白色長款風衣、鋥亮的尖頭皮鞋、黑色墨鏡、油光水亮的大背頭,身後緊隨兩排小弟,招搖過市。「就像港片裡的陳浩南一樣,」見過楊順昌的老百姓這樣形容他。
2019年12月5日,這名在四川綿陽呼風喚雨近20年的「黑老大」及其團夥成員,連續受審11天後被依法判刑。楊順昌被判處有期徒刑二十五年,剝奪政治權利三年,沒收個人全部財產;其餘37名被告人分別被判處十九年至六年不等的有期徒刑,追繳違法所得數億元。上百名群眾到庭旁聽,共同見證了這位昔日綿陽「陳浩南」在鐵律下接受制裁。
庭審現場
「楊三哥」的「黑色帝國」
楊順昌在社會上被稱為「楊三哥」,在綿陽的部分圈子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懼。他的犯罪軌跡最早可以追溯到上個世紀90年代。當時,楊順昌與李孝勇等人在綿陽城區以賭博、敲詐勒索、非法拘禁等手段從事違法犯罪活動,形成了相對固定的犯罪團夥。
進入2000年,楊順昌四處網羅社會無業人員和刑滿釋放人員,先後招攬了嶽永洪、吳志、藍勇、宋朝鋼、李泓霖等人,逐步形成了以楊順昌為組織、領導者的黑社會性質組織。
搜查現場
警方在摸排搜查過程中,逐漸掌握了這個組織的架構。如果說楊順昌是組織的「總舵主」,那麼他手下的骨幹成員,則作為「分舵主」,暗中活躍於綿陽的部分區縣。
2008年,「楊三哥」利用他的威懾力和影響力,開始組建以商品混凝土公司為主的黑色商業帝國。他裹挾其他的商混企業宣布成立綿陽市商混協會,並自封為會長。通過暴力脅迫手段裁定市場規則,劃分「利益蛋糕」。楊順昌首先通過非法開採沙石敲開市場大門,然後將沙石強制性地高價販賣給商混公司獲得高額利潤,再以暴力打壓競爭對手、壟斷市場、制定價格。
暴力「開路」,氣焰囂張
2011年,楊順昌通過他的社會影響力,獲得了綿陽市城郊鄉西園村醫科校工地的土石方工程。進駐工地的手段非常暴力——楊順昌組織了近300名社會閒雜人員手持棍棒,毆打當地村民。當天,楊順昌金刀大馬在現場「觀戰」,公然給組織成員發放「醫療費」「出場費」「聚餐費」。當轄區公安機關趕到現場後,竟被人數眾多的犯罪嫌疑人暴力毆打,數名民警直接被毆打致昏迷送醫院急救。
案發後,不僅毆打村民的兇手沒有被找到,連毆打民警的犯罪嫌疑人也沒有被追責。
專案組在重啟案件調查後,不僅查實了楊順昌聚眾鬥毆的犯罪事實,還查明楊順昌在案發後花9萬元指使3名未成年人「頂包認罪」包庇真兇的事實。據辦案民警介紹,楊順昌不僅給這些未成年人支付一人一天1000元的「頂包費」,還在事後給部分未成年人「發毒品」,其罪行罄竹難書。
舊案牽出關鍵線索,撕開法外狂徒的偽裝
2018年3月26日,在綿陽市市掃黑除惡專項鬥爭領導小組的領導下,「3.26掃黑」專案組成立,偵查工作一開始並不順利。由於該涉黑犯罪集團盤踞多年,關係網錯綜複雜,觸角遍布各行各業,稍有不慎便會打草驚蛇、功敗垂成。
抓捕現場
在與黑惡團夥角力的過程中,專案組民警廣泛走訪受害企業和轄區群眾,從前期收集的大量犯罪線索中梳理出4起社會影響較大、牽涉面較廣,且當年久偵未破的疑難案件作為主攻方向,使專案偵查迅速打開了突破口。但是,因受害群眾長期受到迫害,不敢言明真相,查案過程困難重重。該涉黑犯罪集團的主要犯罪嫌疑人到案後,抱著僥倖心理負隅頑抗,在專案組民警的訊問面前拒不開口,案情幾近陷入僵局。
抓捕現場
就在這時,民警在審閱一起舊案——「海洋之星尋釁滋事案」的相關證據時,從一段模糊不清且僅有10餘秒的監控視頻裡,發現了該案可能存在嫌疑人頂包的關鍵證據。專案組隨後以此順藤摸瓜,一舉挖出了案發後楊順昌為包庇組織成員,指使未成年犯罪嫌疑人到派出所投案頂包的犯罪事實,從而打開了全案的突破口,一連破獲楊順昌等人為掩飾隱瞞案情,妄想逃避打擊而隨後實施的妨害作證、包庇、窩藏等一系列衍生案件。
體育館裡宣判,判決書達10萬餘字
由於該案被告人數眾多,法庭不能同時容納,綿陽市中級人民法院在體育館的會議中心臨時搭建了一個科技法庭。庭審期間共計120名法警成立押解看管、值庭、安檢、安全巡邏、應急處置等5個警務保障小組。此次庭審先後有3000多人觀摩,體現了刑事審判的莊嚴和對黑惡勢力的震懾。
庭審準備
經過11天的連續庭審,7天的案件議評,法院依法認定38名被告人分別實施違法犯罪45起、觸犯罪名16個,對首犯楊順昌判處有期徒刑二十五年,剝奪政治權利三年,沒收個人全部財產,對其餘被告人分別判處十九年至六年不等的有期徒刑,追繳違法所得數億元。
抽查出的銀行卡
該案卷宗有400冊,判決書300多頁10萬字。
隨著法槌落下,這位昔日的「黑老大」及其團夥終於被正義制裁。
(綿陽市委政法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