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思君不見君,佳人已去整廿年。2015年5月8日,鄧麗君逝世二十周年。儘管她是幾代人的偶像,天后中的天后;儘管她已經被冠以太多的「第一」、「之最」;儘管她的唱片被換著版本地再版,她的歌曲在各種影視劇或選秀中經常出現……但鄧麗君所產生的文化符號力量,已然成為20世紀下半葉,整個華人精神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並一直傳揚下去。可是,紅顏已逝二十年,年輕一輩對她的了解,還只是一些支離破碎的歌曲的記憶,有必要能有一個濃縮的微型巨星養成史,梳理鄧麗君短暫卻傳奇的一生。
1953年1月29日清晨,鄧麗君在雲林縣大埤鄉出生,幾個月後遷往褒忠鄉田洋村。現在,田洋村的鄧麗君故居,被雲林縣列為歷史建築給予保護,並對外開放。1959年,父親從國民黨軍隊退役,全家搬到臺北縣蘆洲鄉(現在的新北市蘆洲區)的眷村。很多明星來自眷村,鄧麗君是其中名頭最響亮的。
鄧麗君家有五個小孩,她有三個哥哥和一個弟弟,生活清苦。她在眷村度過了她的童年和少女時光,並展現出過人的文藝才華,時常參加各種晚會及勞軍表演。鄧麗君本名為鄧麗筠,寓意「清麗的竹子」。「筠」發「雲」的音,但她小時候周圍人都認下面那個「均」字,現在鄧麗君在臺灣長眠的「筠園」,就還原了她的本名。之後她進入歌壇,就把「筠」乾脆改成了「君」。
鄧麗君也是參加選秀出身。1964年,一曲《訪英臺》,讓年僅11歲的鄧麗君獲得電臺黃梅調歌唱比賽冠軍。第二年又在一個歌唱比賽奪冠,唱的是《採紅菱》。由於家境貧困,她14歲就開始在歌廳駐唱貼補家用,被封為「娃娃歌后」。由於太影響學業,鄧麗君在15歲時休學,成為專業駐唱歌手,也就是在這段並未成名的日子裡,她看盡了人情冷暖,歌廳老闆為了捧當紅歌星,還要排擠尚未成名的小鄧麗君。鄧麗君在成名後,依舊保持著謙遜親和的待人態度,和她曾經的經歷不無關係。
20歲前的鄧麗君,就遇到了臺灣電視和電影蓬勃發展的機遇。她演唱的第一首原創歌曲,就是她主演的電視劇《晶晶》的同名主題曲,她還接連主演了《謝謝總經理》和《歌迷小姐》兩部電影,成為冉冉升起的歌、影、視三棲明星。過早的娛樂圈生涯讓她失去了讀書的機會,但也為她和家人帶來了安定富足的生活。早在18歲時,她就買下了自己的第一棟別墅。
早年鄧麗君的想法很單純,歌唱只是暫時的,女孩子還是要嫁人回歸家庭。鄧麗君在18歲時就有一位已近談婚論嫁的男友——馬來西亞萬字票王林水成的侄兒林振發。兩人經人介紹認識,兩情相悅。但因為鄧麗君要到日本發展,林振發也要去新加坡,這樁婚事就擱置了。1973年,鄧麗君將事業重心轉往日本,而林振發則繼續留在新加坡拓展業務,兩人聚少離多,婚事也就擱下了。1978年,林振發心臟病猝發去世,鄧麗君悲傷不已,婉拒了林家棟一切財產饋贈,只留下了他們的愛情信物,一本每張照片都寫下了短詩的影集。造化弄人,如果鄧麗君當時不去日本發展而下嫁林家,華語歌壇就不會有這樣一位曠世巨星了。
「華人之光」鄧麗君在日本的發展可以分為兩個階段,第一段是從1974年開始。她當時在東南亞地區已是紅得發紫的女歌手了,但被日本經紀人舟木稔在香港發掘,作為新人和日本寶麗多唱片籤約。鄧麗君在日本全部從頭開始,以TeresaTeng為藝名,從零開始學習日語,第一張唱片《無論今天或明天》並沒有一鳴驚人,但第二張唱片《空港》就拿到了日本唱片大獎新人獎,這是鄧麗君整個演唱生涯最記憶猶新的獎項。不過,整個1970年代,鄧麗君的日文唱片,雖然都能進入流行榜,但發展只能說一般。
1979年,也就是鄧麗君遠走美國遊學散心的時候,她在洛杉磯遇見了在此拍攝《殺手壕》的功夫巨星成龍,兩人很快開始約會,但卻發現彼此個性太不相合,嫻靜高冷的鄧麗君也不能被成龍一班鬧騰的兄弟所接受,於是兩人分手。2002年,成龍在唱片中與鄧麗君隔空對唱《我只在乎你》,表達對她的懷念。
1981年10月,鄧麗君與「馬來西亞糖王」郭孔丞訂婚,這是鄧麗君一生唯一一次訂婚。鄧麗君對這段感情非常認真,也準備好了洗手做羹湯,從娛樂圈全身而退。但由於郭孔丞的祖母對拋頭露面的名歌星身份有偏見,還提出了苛刻的條件,包括交代過去歷史,退出娛樂圈並斷絕和圈中人來往。好強的鄧麗君當然不能接受這樣的條件,第二年旋即退婚並和郭孔丞分手。之後鄧麗君再也沒有與「婚姻」二字沾邊,或許這是身為一代巨星的身不由己吧。巧的是,郭孔丞後來娶了日本女子裕見子,而裕見子則是鄧麗君的忠實歌迷。
1970年代中期開始,鄧麗君就已經唱到了香港,在香港利舞臺的個人演唱會,成為一票難求的城中盛事,至1981年的六場演唱會都場場爆滿。1982年1月8日至1月11日,鄧麗君在香港伊利莎伯體育館舉行慶祝踏入人生第三十個年頭和在演藝圈十五年演唱會,熱鬧非凡。1983年12月29日在香港紅磡體育館舉行的十五周年演唱會,是鄧麗君最具代表性的個人大型演唱會之一。
情路坎坷的鄧麗君,在1984年重返日本歌壇之後,卻迎來事業最輝煌時刻。最值得一說的,是她從1984年開始,憑藉《償還》、《愛人》、《我只在乎你》,連續三年拿下日本最重要音樂獎項——日本有線大獎之「最高大獎」,是有線大獎的最高獎項在當時獲得次數最多的保持者,直到20年後的2005年,才被演歌王子冰川清志刷新,2007年,第四次獲獎的冰川清志才打破鄧麗君連續三年獲獎的紀錄。而另一個重要的獎項——全日本有線放送大獎,鄧麗君也是從1984年開始連續三年拿下大獎,這個紀錄直到2003年才被濱崎步打破。而連續三年一統日本兩大獎項的最高獎,鄧麗君更是創造了日本流行樂壇「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傳奇。
1985年,鄧麗君在日本NHK大會堂舉行了名為「唯一的一次」的大型演唱會,無論是造型、演唱狀態、演出配置、現場效果,乃至於之後發行的音像製品,HNK大會堂演唱會堪稱鄧麗君歌唱生涯中水準最高的演唱會,真實地還原了鄧麗君巔峰期的狀態。曲目中包括《愛人》、《償還》等當時大熱之作,以及《船歌》、《何日君再來》、《夜來香》等中文保留曲目。只可惜,這次演唱會成為鄧麗君歌唱生涯中的一個「絕唱」,這不僅是她在日本唯一的一次大型個唱,也是她歌唱生涯的最後一次,不過是非常傳世的完美。
在日本流行歌壇,參加紅白歌會是一個歌手地位的象徵。鄧麗君共三次獲邀參加紅白歌會,在華人歌手中,次數和歐陽菲菲及陳美齡持平。1985年,她在第36屆紅白歌會上演唱了為她帶來超過150萬張銷量的《愛人》,1986年和1991年,她都演唱了《任時光從身邊流逝》(即《我只在乎你》的日文版)。1994年,紅白歌會再度向她發出邀請,被她以「給新人機會」婉拒。鄧麗君曾在接受採訪時表示,《我只在乎你》(即《任時光從身邊流逝》中文版)是她最愛的歌曲。這首歌不僅代表者她歌唱事業的巔峰時代,也是她心愛的恩師慎芝女士的代表作。1988年慎芝去世,鄧麗君專程回臺灣弔唁。如今,「任時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這首歌成為鄧麗君在華人世界中最有影響力的金曲之一。
鄧麗君語言天賦過人,她甚至能夠從20歲才開始學日語,最後成為演唱日語被日本人接受並橫掃日本歌壇的程度。鄧媽媽曾經回憶說,鄧麗君初到日本還在找老師開始學日語的時候,過幾天就已經哇啦哇啦和日本鄰居聊天了。就算是漢語,她也會國語之外的粵語、閩南語、潮州話、客家話以及母親老家的山東話等。另外,英語、法語、泰語和印尼語她也或精通或交流無障礙。她的語言天賦放眼整個華語歌壇無人能及,這也是她的作品有各種豐富語言的原因。
鄧麗君同時也是一位時尚偶像,她的品位不俗,對生活和事業的要求苛刻而精細。優雅的旗袍曾經一度是她的標準演出服,但是她也帶動過爆炸頭、性感低胸、皮裙、短髮等各種時尚潮流,甚至嘗試過非洲鞭子頭髮型。鄧麗君的美是純粹中國式的,是中國人自己的超級偶像,同時她又成為外來文化的一座橋梁,這也是鄧麗君的文化意義之所在。
鄧麗君曾經居住香港多年,和香港的緣分濃得化不開,她是首屆香港金唱片頒獎禮的金唱片得主。兩張粵語唱片《勢不兩立》和《漫步人生路》也非常受歡迎,《香港之夜》一度成為歌唱香港的代表性歌曲。鄧麗君還曾和多位香港巨星合作。1986年香港的《白金舉行耀保良》,不可再複製到超級舉行陣容,左起分別是甄妮、張國榮、林子祥、鄧麗君、梅豔芳、呂方,他們一起登臺獻唱惠特尼休斯頓的金曲「GreatestLoveofAll」。
1992年亞洲小姐選美總決賽上,鄧麗君和徐小鳳兩位歌壇天后進行了唯一一次的公開合作表演,她們與黎小田一起,壓軸演唱黃梅調《戲鳳》。那屆選美的冠軍是誰很少有人能記得了,但兩位巨星的曠世合作卻被歌迷們津津樂道,傳為佳話。
鄧麗君為人和善親切,但從小出來唱歌,見盡圈中各類欺瞞之事,人變得有防備心,摯友極少。她雖然和林青霞相熟,但行事還是依舊低調神秘,屬於「別找我,我會主動找你」的人,甚至林青霞結婚都找不到鄧麗君在哪兒,婚後鄧麗君才神秘出現,告訴林青霞自己在清邁。兩位女神曾經一起在法國真空半裸遊泳。
鄧麗君的歌曲以被社會各階層都熱愛的「大眾性」而廣為傳唱,她也真正做到了「雅俗共賞」。1983年,香港寶麗金為她製作了《淡淡幽情》專輯,收錄了中國古詩詞譜曲的歌曲12首,遍邀港臺兩地頂尖作曲家譜曲。這是鄧麗君第一次依自己意願參與策劃的唱片,將古典文學與流行音樂巧妙嫁接,也是她歌唱生涯中,品位格調、製作水準做為傑出的唱片。由於在唱片意境與錄音上的完美,這張唱片在日本被稱作「最夢幻的大碟」,多年來發行了多個不同版本,長盛不衰。
鄧麗君在1990年前後旅居法國,認識了法國攝影師保羅,這也是她最後的情感歸宿。保羅比鄧麗君小15歲,這段感情被鄧麗君掩藏得非常低調。1994年底,鄧麗君和保羅隱居泰國清邁,還有復出歌壇的打算。
1995年5月8日下午約16時,保羅外出購買食品,這期間鄧麗君哮喘發作,並走到樓層職員櫃檯前,因為體力不支而倒地。酒店方將鄧麗君送往比較遠的蘭朗醫院,但又遇見堵車,送到醫院後,5時30分證實不治而香消玉殞,終年僅42歲。由於鄧麗君家人不同意對遺體解剖驗屍,所以死因到現在成為一個永遠的謎了。
「我曾經幻想,如果我能穿越時空,回到30年前,更她合唱一首歌,那時多麼榮幸的一件事情」,這是著名音樂人周杰倫的心願,2013年,這個心願終於達成——運用「虛擬投影」的高科技手段,周杰倫和鄧麗君「同臺」演出,跨時空合唱《你怎麼說》、《紅塵客棧》、《千裡之外》三首歌曲,轟動一時。
作為一個文化符號,鄧麗君成為很多影視作品的主題或線索。單是2015年新年檔,就有兩部電影和鄧麗君有關。一部是《重返20歲》,「國民奶奶」的名字就叫麗君,電影中還出現了《償還》、《甜蜜蜜》等金曲。另一部是修復後重新在內地上映的《甜蜜蜜》,片名源自鄧麗君最被廣為傳唱的歌曲之一。電影最經典的一刻,便是片尾男女主角久別重逢在紐約街頭,櫥窗中的電視機裡播著鄧麗君去世的消息。
鄧麗君深刻影響了幾代音樂人,其中最知名的粉絲便是王菲,王菲出過數張鄧麗君翻唱專輯,其中最為知名的是《菲靡靡之音》。2013年北京「鄧麗君60追夢紀念演唱會」上,王菲就演唱過兩人隔空對唱的《清平調》。在鄧麗君去世20年紀念之際,王菲重新錄製隔空對唱單曲《清平調》,同時推出的MV將表現出鄧麗君幾個重要時代的身影,這是鄧麗君近30年來首支新歌MV。王菲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正式見過偶像併合作,藉助高科技的力量,兩代天后穿越時空,在音樂中終於神奇合作了一次。
任時光匆匆流去,
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願感染你的氣息。
人生幾何能夠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不怕山高
不怕路遙
美麗影象
忘也忘不了
偷看一眼
一切都這麼美好
再看一眼
我這一生不變了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裡
開在春風裡
在哪裡在哪裡見過你
你的笑容這樣熟悉
我一時想不起
啊~~在夢裡
未怕罡風吹散了熱愛
萬水千山總是情
聚散也有天註定
不怨天不怨命
但求有山水共作證
記著我的情
記著我的愛
記著有我天天在等待
我在等著你回來
千萬不要把我來忘懷
我願逆流而上
與她輕言細語
無奈前有險灘
道路曲折無已
我願順流而下
找尋她的足跡
卻見仿佛依稀
她在水中佇立
不知道為了什麼
憂愁它圍繞著我
我每天都在祈禱
快趕走愛的寂寞
那天起你對我說
永遠的愛著我
千言和萬語隨浮雲掠過
輕輕的一個吻
已經打動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
教我思念到如今
時光已逝永不回
往事只能回味
憶童年時竹馬青梅
兩小無猜日夜相隨
春風又吹紅了花蕊
你已經也添了新歲
問彩雲,何處飛
願乘風永追隨
有奇緣,能相聚
死亦無悔
我柔情深似海
你痴心可問天
誓相守,長繾綣
歲歲年年
無言獨上西樓
月如鉤
寂寞梧桐
深院鎖清秋
剪不斷 理還亂
是離愁
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我並沒有醉
我只是心兒碎
開放的花蕊
你怎麼也流淚
如果你也是心兒碎
陪你喝一杯
我要美酒加咖啡
一杯再一杯
夢幻的青春怕錯過
我要對你說
愛的樹 情的花
哪一天才結果
遠方有人在呼喚
我曾問過絲絲小雨
是否帶來你的消息
我和你初次相見
就在這街頭
是你給我留下
難忘的回憶
我張開一雙翅膀
背馱著一個希望
飛到那陌生的城池
去到我嚮往的地方
在曠野中 我嗅到芬芳
從泥土裡 我攝取營養
若是你到小城來
收穫特別多
看似一幅畫
聽像一首歌
人生境界真善美這裡已包括
讓我們肩並肩 手拉手
在那海邊懸崖下看浪花
讓我們開著車 兜著風
到那青青山坡下採野花
只要和你在一起
我就會心歡喜
我一見你就笑
你那翩翩風採太美妙
跟你在一起
永遠沒煩惱
究竟為了什麼
我一見你就笑
因為我已愛上了你
將一生夢想
換到多少悔恨與禍殃
誰願鏡內照出孤獨影
無奈往事烙心上
心中有恨難量
為報深恩我願添禍殃
誰令怨恨似比山高
風霜伴我行
我會永遠懷念你 溫柔的情懷裡
熱紅的心懷念你 甜蜜的吻懷念你
那醉人的歌聲 怎能忘記這段情 我的愛再見
不知那日再相見
再見了我的愛人 我將永遠不會忘記你
感謝攝影的存在,讓我們得以在二十年後的今天,依然可以通過畫面,清晰地感受到鄧麗君的風採,就像她不曾逝去一樣。
(來源:揚子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