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王小帥,鏡頭裡的每一個痛苦都那麼具體

2021-02-20 環球人物

儘管王小帥極力地排斥「第六代」這個標籤,但是他仍然逃離不了在時代的大背景下,獨立電影人的「類型化」屬性,而且,他的個人經歷也深深地打上了時代的烙印。

1966年的夏天,正值文革爆發,王小帥出生兩個多月後,便隨父母響應「支援三線」的號召,從上海去往貴陽。在貴陽的成長經歷給王小帥留下了揮之不去的記憶,電影《青紅》的出現正是以影像的方式展現了童年的貴州情結,在貴州的生活與電影《我11》中的劇情也高度吻合。上海戲劇學院畢業的父親在當地的京劇團做導演,在舞臺上排「樣板戲」,王小帥就在臺下看著。王小帥的繪畫也是那時跟父親學的,「父親對數理化完全不通,但對藝術很崇敬。」

「地下階段」:關注個體困境


1981年,王小帥成為中央美院附中的學生,後來又考取了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畢業後分配至福建電影製片廠。畢業後他除了做場記、導演助理外,就在不停地寫劇本,然而他的劇本屢屢不被通過,一直沒有得到獨立執導的機會。1993年,充滿了表達欲望的王小帥毅然告別國有製片廠體系,用樂凱35毫米黑白膠片拍了自己的處女作《冬春的日子》,影片反映了當時社會中部分知識分子真正的生活狀態和精神困境。

畫家冬和妻子春住在狹小破敝的筒子樓,面對越來越功利的社會,他們不知所措,這對始於高中時期的戀人,感情生活成了乏味的例行公事。為了挽救瀕危的婚姻,冬帶春一起回他的老家探親,然而春卻中途回了家,為美國之行收拾行囊,幾個月後,冬精神失常,被送進了醫院。這部影片被BBC評為自電影誕生以來100部佳片之一,成為「地下電影」的開山之作。

電影的兩位主演:劉小東和喻紅不僅是夫妻,兩人還是當代美術界響噹噹的人物,多年之後,兩人的一幅作品動輒可以拍到上千萬。《冬春的日子》是當年的王小帥根據劉小東和喻紅兩人的真實背景加工改編,而且讓這兩人親自主演。這是王小帥踏出北影之後所拍的第一部片子,從中可以感受出他的熱情,一種單純的、接近理想化的電影熱情。這是一部認真的、關心個人的影片。

個體自我意識在強大的環境壓抑中變形扭曲是王小帥電影的一個重要主題意向。從《冬春的日子》裡的兩位畫家,到1995年《極度寒冷》裡的行為藝術家,王小帥前期作品始終強烈關注個體生存意義的探尋,表達人與人的關係,人與社會環境的不和諧,以及自我的精神分裂等極為經典的現代主義主題,具有濃鬱的先鋒色彩。

《極度寒冷》改編自真實事件,被稱作是紀錄片風格的虛幻電影,因為題材的前衛和敏感,片頭沒有中文字幕,導演也沒有署名。一個年輕人用自殺的方式完成了他短暫的行為藝術中的最後一件作品。影片讓人感到恐懼不是讓觀眾去體驗死亡的過程,而是看到他的「死」並沒有瓦解任何規律,人們在最短的時間裡從容地接受了一個年輕生命的逝去。

浮出:轉向「他者」


如果說畫家和行為藝術家這兩類特殊人群是導演發軔之初對個體「自我」精神世界的關注,那麼,之後他的作品開始轉向對「他者」的關注,儘管他在進入體制內進行創作實踐探索時,其影片中的人物與環境有所變化,但氣質特徵卻一脈相承,漂流的人和漂流的狀態始終是王小帥熱衷關注的主題。

《扁擔•姑娘》將視角投向了在城市打工的農民工,將故事的背景放在了武漢,王小帥曾隨家人由貴陽遷往武漢生活了兩年,他第一次體會了在一個大城市中幾乎每個外來者都要面臨著現實的誘惑。這是王小帥第一部獲準公映的作品,該片歷經三年的審查與修改獲得通過,併入選坎城電影節一種注目單元。

此時的王小帥,在田壯壯的幫助下調回北京電影製片廠,於1999年正式執導他的第二部體制內影片《夢幻田園》,該片獲中國電影金雞獎最佳男主角、最佳男配角提名。有人認為,比較起前三部影片來,王小帥的創作狀態有所回落。

經歷了整整十年的藝術探索,在一個越來越商業化的社會裡,王小帥仍然在他的影片中堅持他的理想主義,堅守他的精神家園。無論是直接提出精神命題還是通過刻畫物質生活對人的異化,王小帥的鏡頭始終對準的是人,並且努力地保持自己在藝術上的完整。在《冬春的日子》裡,喻紅離開了囚禁她的畫室去了美國;《極度寒冷》裡,經歷了無數次葬禮的齊雷沉睡在陽光明媚的自然裡;而《扁擔•姑娘》結尾定格在扁擔對他心愛的越南姑娘露出的積攢許久的笑容上;《夢幻田園》裡的文剛和小霞從惡夢中醒來後又安然睡去…… 

殘酷青春三部曲


《十七歲的單車》拍出來後,由投資方在全球宣傳公映,首映安排在柏林,投資方已經瞄準了柏林電影節。電影節開幕之前,王小帥接到了柏林電影節的邀請,催他快去中國電影局送審。「當時所有的拷貝都在國外,而電影局規定要審聲音和圖像,我們能從國外快遞迴來的只有錄像帶」王小帥說,「評獎結果也出來了,銀熊——評審團大獎,同時,電影局的批示也下來了:本片格調有些灰色,不宜公映。」送審片子不夠正規也是「違規操作」的動作之一。

整個《十七歲單車》的觀影過程,似乎讓人一直含著一枚苦果,然後隨著影片去翻閱我們的青蔥歲月。十七歲——在這個年齡,每個人也許都有一輛銀色的自行車,騎上它,然後拼命地蹬著它,你在追逐著什麼?為什麼追逐?

王小帥在談到《青紅》這部電影時說,這個電影帶有了我過去生活過的那個地方的些許印記。我們家在六十年代隨著我媽媽的工廠離開上海來到貴州。無數個家庭就向無數個浮萍一樣無根無基地在異鄉漂流。很多家庭的父母開始想辦法回故鄉,但下一代不理解父母的心願,他們對故鄉一無所知,他們熱愛的恰恰是腳下這塊生他們,養他們的土地。還有,更重要的,他們情竇初開,戀愛開始了。這加緊了父母們的危機感,他們不想看到下一代繼續他們的命運,於是兩代人的矛盾開始了。

《青紅》就是在講述上世紀八十年代,十九歲女孩青紅的第一次感情歷程。她遇上當地農民出身的小夥子,卻被父母阻止,她對家庭充滿反抗和叛逆,絕食來對抗父親的強硬態度。但都無法改變父親的鐵石心腸,父親已經決定不顧一切要回上海。 王小帥說,他想用這部電影獻給自己的父母和那些與他們有著同樣命運的人們。

如同電影《青紅》一樣,《我11》再次向我們展示了特殊歲月裡長成的痛苦與生存的艱難,又或者這兩者向來都是相互伴生的,正因為存在這麼多的痛苦與艱難,生命才顯得格外凝重。

11歲的小男孩王憨,第一次看到死人,第一次被選為領操,第一次有了一件特別的白襯衫,第一次遇到殺人犯,第一次被小老鼠出賣,第一次撞見父母的性生活,第一次對一個大自己五歲的女孩有了不一樣的感覺,第一次遺精,第一次不明白這個世界……

如果你沒有在那樣的環境裡成長,也許你不會明白這個片子裡的一些東西。基於毛主席的三次世界大戰理論,成千上百的廠礦被安置於深山荒野,只是為了避免被敵人過於集中襲擊,但這樣的地方無疑是最能葬送青春和夢想的地方。

生於那個年代的人,看見了文革的尾巴,也看見了新世界的曙光。只是有些人,沒有等到那一天。

當王小帥扛起攝像機,選擇用鏡頭記錄當代中國的那一刻,自己也被命運選中,成為了當代中國故事中的一個組成部分。如今,已經成為中國獨立電影工作者標杆的王小帥,他的每一部電影作品,都表明了這樣一個事實,一旦單薄的個體融入時代和命運的洪流,就從此告別了平靜和穩妥。

在王小帥的鏡頭之下,觀眾很難放肆大笑,他的作品也從來都不為休閒娛樂提供素材,堅持著要把時代的傷痕累累和命運的萬劫不復,直白地獻給你,像是一個時代的白描。

【環球人物雜誌新媒體 杜美瑩編輯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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