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講到瑪利亞姆的媽媽因為害怕失去女兒自殺了,她走了,留下無依無靠的15歲的女兒。
母親離開不久,父親將15歲的瑪利亞姆嫁給了40多歲喪偶的鞋匠拉希德,就這樣開啟了她黑暗的下半生。4年的婚姻生活中瑪利亞姆流產了7.8次,短暫的愛的萌芽就此結束,對於男人來說,有沒有孩子從女人的肚子爬出來才是最重要的,不會生孩子的女人真是一錢不值。暴力、辱罵、沒有尊嚴的生活一日勝過一日,沒有愛的婚姻,連呼吸都是錯的,瑪利亞姆躲在心靈的某個遙遠的角落,獨自度過了那些日復一日的灰暗與悲哀的歲月。
她的心底是一片貧瘠的土地,沒有希望沒有陽光、沒有夢想也沒有遠方,那兒無所謂未來,只是活著。
瑪利亞姆的人生悲哀的,但是她的心是有溫度並且善良,所以在她的內心世界裡有愛的能力,只是沒有被愛的人,直到萊拉的出現、萊拉女兒阿茲莎的出生。
萊拉出現的時候,瑪利亞姆已經在無愛的婚姻中生活了19年,她是帶給瑪利亞姆光的人,其實她是丈夫的小妻子,一個可以生孩子的年幼的女孩,她只有14歲,而鞋匠拉希德此時已經60餘歲。阿富汗的女人是悲哀的,萊拉也不例外。她和瑪利亞姆所不同的是,她有過完整的童年、接受過系統的教育、被愛過也愛過人,她接受這段婚姻是為了保護肚子裡僅6周大的胎兒,那是戰亂中與愛情的結晶。
女人是善良的,在這畸形的關係中對於瑪利亞姆她感到非常愧疚,那是婚姻中唯一對不起的人,因著她們的善,二人之間建立起了不可能產生的友誼。瑪利亞姆對萊拉、阿茲莎是慈愛的;萊拉對瑪利亞姆是感激、依賴、愧疚的。她們二人帶著幼小的阿茲莎,準備離開她們共同的丈夫——殘暴的老男人拉希德。這是她們的冒險,因為阿富汗女人不能在沒有男性親戚的陪同下單獨出門,所以這個出逃是有非常大風險的,即使萊拉做了萬全的準備。
事實上是真的失敗了,沒有男人同行,她們連票都買不了,她們在車站找了風險相對較小的帶著妻小的男性對象,告訴他原因並給他錢請求他幫忙買票,男人爽快的答應了。但是上車之際,男人告訴士兵們:「後面的女人我不認識。」然後拿著萊拉存了半年甚至更久的全部積蓄換來的車票帶著他的妻小上車離開了。而士兵攔下了男人說不認識的萊拉和瑪利亞姆、阿茲莎三人,她們是以外婆、媽媽、孫女一家三代人的身份結伴出行的,因為沒有男人的陪同,她們被士兵抓進了警察局,並被不斷的提審……這就是父權制度社會下的生活,女人沒有最基本的人權。在戰亂社會中,每天發生謀殺、搶劫、轟炸、男人毆打、虐待他們的妻子致死……這些政府是不會過問和管制的,他們的任務就是維持法律秩序,即管理這些婦女獨自逃跑的犯罪行為。作者說:「阿富汗,什麼時候會有1000個太陽照著你?」因為1000個太陽的溫度才能融化那些女人的困境,女人想要奔向自由的路何其困難?她們三人最終還是被押解回家了,再次回到拉希德的身邊,這意味著新的虐打登場了。
從瑪利亞姆、萊拉到年僅三歲的阿茲莎,一個也跑不掉。拉希德拖著萊拉的頭髮,拳打腳踢的同時也沒有忘記把一旁的阿茲莎提起來扔向一邊,小女孩就像一塊破抹布飛到床的方向,萊拉顧不得疼痛爬過去想要抱起女兒,在小女孩失禁的同時,另一個房間也響起了習以為常的程序的聲音。那是毆打與被毆打的聲音、僵硬的物體反覆擊打肉體的聲音、某個人被撞在牆壁上的聲音……
這就是多年來瑪利亞姆所忍耐的沒有光的生活,萊拉的出現只是分擔了一些她的痛苦,彼此間產生的溫度溫暖著她們,所以她們之間產生了不可能的友誼,看到這些,你能想像到阿富汗女性想要站起來奔向自由的強大的決心和屈辱的歷程嗎?它和我國的家暴所不同的是,政府、宗教是允許的,連拉希德自己都說:「在這個該死的國家,政府是不會因為我對妻子的任何行為判我有罪的。」
人性是獸性與神性共存的,它們之間彼此糾纏的過程就是文化與教養的過程,經過時代教育浸潤下的神性與獸性的消長與戰鬥,成為了人性。人性本善、人性本惡,社會帶給瑪利亞姆黑暗的生活,但是阿茲莎帶給她眼睛之光,她把孩子看成心靈之王。
對於出生她無從選擇、對於結婚她沒有意見、對於丈夫的毆打與虐待她甚至沒有反抗,因為這不就是女人嗎?女人的生活大抵如此,就像媽媽說的那樣:「女人的生活學會忍耐就好,而需要你忍耐的有很多很多。」
萊拉的父親是全書中少有的尊重女性的人,他給了萊拉生命、陪伴、愛和教育。因為婚姻可以等待,而教育卻不能。父親一直在為新生的政權做著準備,他不相信這個國家會一直被無知統治,他認為:這個國家的女人活的太難、太卑微……萊拉的父親教會她思考、反抗、獨立和愛,萊拉會為了所愛的人去爭取更多,為了護佑萬物的女性倫理解放自己、獲得自由,並且反抗強權和暴力,她絕不會只是沉默的忍耐。這也是她教會瑪利亞姆的,無論對誰,生命都是公平的,就像陽光,總會灑滿地球的角落。就算是忍耐,也是為了能夠夠到散落在裂縫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