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戒菸,口腔內經常噴些戒菸靈,不知是藥物引起不良反應,還是睡眠欠佳,腦袋像灌了鉛似的沉甸甸,走路極為不穩。晚飯後不舒感蔓延全身,便撞撞跌跌扶著樓梯欄杆走到廠房頂層,搬出斷了腿的竹床,橫臥在簡陋的寢室門口亦裸著上身,露出圓鼓鼓的肚皮,活脫脫一隻被人掀翻的青蛙,一般的圓,不覺莞爾。
由於視線左邊被一米高的圍牆所阻,右邊讓臥室遮住,天空在我的眼裡就變成了一條狹長的河流。往日抬頭滿天繁星的景象不見了,唯有一輪明月孤單單地漂浮在河床邊。
網上截圖
用內眼測量,直徑大約十八公分,月中的陰影部分,不管我怎麼瞧,都與東南早報A12版圖文並茂刊登記者用長焦鏡頭的數位相機拍下發揮想像出來的「猴子摘蟠桃」等圖形相去甚遠。
眺望了一會兒,頭有點暈,閉目養神片刻,然後慢慢睜開,詫異地發現了一縷柔和的光線從月亮那端急速擴散,一瞬間連接到我的眼前,觸手可及,把我看呆了。我再眯成一條縫偷偷窺去,無數根閃閃發光的金條一直向我拋媚眼。我一時忘形,產生了幻覺,誤以為只要眨眨眼,金銀財寶就滾滾而來,高興地忘乎所以,一骨碌爬起來到室內找煙抽,好好慶祝一下。摸遍所有口袋、床頭,都沒有找到,等從廢物拼湊而成的桌面上搜出借煙靈說明書,一啪腦門,才「哦」了一聲自言自語道:「瞧我這記性,瞧我這記性。」
煙沒抽成,又不會喝酒,用什麼撫慰一下發燒迷糊不清的神經呢?最後想到白開水代酒,學李白的樣子,「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也甚為爽快。接著又學蘇東坡,假醉,搖頭晃腦吟誦著「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昔是何年……」吟罷,微風驟起,呼呼之聲不絕於耳,背上起了雞皮疙瘩,幻想隨即破滅。我趕緊穿件短袖襯衣,肚子蓋條被單,仍然仰臥在竹床上痴痴地望著月亮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