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諾蘭成為現代電影觀眾追捧的熱門導演,除了夠硬核夠腦洞,夠狂拽炫酷等等,其中有一項最重要的,就是有很寬泛的解讀空間,而且這些都被諾蘭放置在影片中極為不易察覺的角落,供觀眾慢慢去挖掘。
諾蘭出生於英國,參與撰寫劇本的弟弟喬納森諾蘭也一樣,他們兄弟倆都有著很厚重的英國文學基底,所以在看整個三部曲,尤其是最後一部時,能明顯感覺出他們塑造的蝙蝠俠(布魯斯)這角色,有著濃重的莎士比亞悲劇色彩。
那麼問題來了,什麼是莎士比亞式悲劇。
莎士比亞的四大悲劇分別是《哈姆雷特》,《麥克白》,《奧賽羅》,《李爾王》。在此就不一一詳細展開了。
總結來說,莎士比亞的悲劇文學中,認為人性是失望的,但不至於絕望,所有故事中產生的悲劇無法避免,這也造成了人性陰暗面無法逃避,而最重要的,莎士比亞的悲劇有著很強的英雄主義色彩,往往和宿命或使命相矛盾,從而造成崇高的悲劇,而後得到升華。
而這樣的悲劇,會留給故事中的人深深的反思,從而得到一種人性的「洗禮」,這正是經久不衰莎士比亞悲劇的核心價值。
以上大概總結的這些,都在諾蘭蝙蝠俠三部曲中找到相似的影子,尤其是《黑暗騎士崛起》,更可以看做是一個超級英雄的神話故事。
雖然我們知道諾蘭蝙蝠俠拍得很寫實,但我們也能看出,《黑暗騎士崛起》在劇情上做了很多浪漫主義處理的。
比如明明體能和力量都遠在蝙蝠俠之上的班恩,把蝙蝠俠打到腰都斷了,蝙蝠俠卻能在短短幾個月,不依靠任何現代醫學自我恢復,自我恢復也就算了,在沒有接受任何新技能訓練下,然後光靠著小宇宙爆發逃出生天,然後再戰班恩,把班恩打得滿地找牙。
這樣的劇情邏輯,本身就非常具有英雄主義浪漫色彩。
聊到這,我們就不得不探討一下《黑暗騎士崛起》的結局。
我們都知道,影片結局99%是布魯斯沒有死,而蝙蝠俠成了傳奇,羅賓繼承了蝙蝠俠衣缽,繼續保護著哥譚市。
但...我們或許可以試著去看另一種不那麼超英漫畫式的圓滿結局,而是那1%我認為的悲劇英雄式的結局。
以下是我的「過度解讀」。
或許,蝙蝠俠(布魯斯)不願意相信自動駕駛,他願意犧牲自己,直到控制蝙蝠戰機到最後一刻,為的是保證核彈能真正遠離哥譚市。
其實細品的話這邏輯也是說得通,哥譚市和1100萬人民命運抉擇之時,蝙蝠俠會把這生死攸關的任務,自信交給自動駕駛嗎。
還有當時福克斯檢查的是蝙蝠戰機是樣機,自動駕駛軟體確實是布魯斯修好的,但到底自動駕駛軟體有沒有放置在蝙蝠俠當時帶核彈的戰機上,或者蝙蝠俠有沒有用到,已經沒人能考據了。
而整部電影看下來,蝙蝠戰機,一直都是由蝙蝠俠親自操作,按理說如果自動駕駛投入使用,有幾次非常需要自動駕駛的危機時刻,蝙蝠俠完全可以像第二部《黑暗騎士》一樣,展示一下自動駕駛功能。
有人說在警察和班恩軍團大戰時,可能是蝙蝠戰機自動駕駛,但仔細看,蝙蝠俠是坐在裡面的,但那時其實非常需要自動駕駛,好讓蝙蝠俠能脫身去做其他事情。
接下來我們再看,阿福在café遇到的布魯斯和貓女,也可以看做是一種美好的浪漫主義想像。
畢竟這和阿福之前回憶的場景太相似了,不免讓人聯想到,結尾阿福撞見布魯斯,或許只是一個美好的幻想而已。
在阿福的回憶中,我們可以看到阿福在的café內的裝潢,是以紅色為主,椅子是紅色,餐桌的花是紅色,還有服務員的衣服也是紅色。
而阿福回憶中認錯的那桌情侶,明顯是另一家隔壁café,我們從椅子和服務員,還有桌上紫色花,都說明阿福和認錯的情侶不是同一家café,國外一般這種都是cafés一條街,能從一家看到另一家。
但當阿福結尾再次去到那家café時,餐桌的花全部變成了回憶中隔壁家的紫色花,而諾蘭巧妙的把布魯斯那一桌迴避掉了餐桌的花。
而且在阿福回憶中的場景,有一名用餐客人,似乎在結局阿福用餐時也出現了,試問這樣機率有多大。
當然,我不是想證明什麼,只是想提供給大家一個更多元更開放式的諾蘭式結局解讀。
因為不管布魯斯是否真的死去,蝙蝠俠的傳奇和布魯斯找回自我都在影片中確立起來了。
《黑暗騎士崛起》往野心大了說,諾蘭更像是要塑造蝙蝠俠傳奇,拍得像寓言故事。這部電影在試圖測試一個超級英雄可以承受的壓力和重量到底有多大。
其實確定布魯斯活著的結局,是為了讓影片偏向圓滿。
但就藝術造詣來看,那1%認為如果布魯斯以真的犧牲自我為結局,則更凸顯蝙蝠俠英雄式的悲壯和悽美,但我相信如果諾蘭表現再明顯一些,一定很多觀眾不願意接受,片方也不會同意。
這也是我認為諾蘭厲害的地方,不管他的哪部作品的結局,結局之外,還有很多故事依然在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