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TBS電視臺5月23日晚間播出的一檔討論節目《直擊!角鬥場!!有話直說!TV》引起在日華人的強烈不滿,並在中國的社交媒體上持續發酵。針對這檔被批評為抹黑中國的節目,國際在線記者採訪了TBS電視臺,得到的回覆是,電視臺這幾天的確收到不少投訴,今後會在節目製作中考慮這些意見。
TBS電視臺是日本五大民營電視臺之一,《直擊!角鬥場!!有話直說!TV》當地時間每周一19:56到20:57在TBS播出,屬於黃金時段,今年4月11日播出了第一期,每期節目邀請50名嘉賓就一個話題與節目組的固定班底展開討論。5月23日晚播出的節目邀請6名固定班底嘉賓和50名在日本生活的中國人,就中國存在的一些問題展開討論。
節目一開始提到中國的三大問題:食品造假、大氣汙染、禮儀失當。
在食品造假問題上,節目舉了三個例子,包括中國有商家用舊輪胎、鞋底製作珍珠奶茶,中國黑心商家用自來水冒充礦泉水,中國地方城市小攤販使用地溝油製作食物。
在大氣汙染問題上,節目舉例說,去年10月中國一則新聞報導說,離日本九州很近的江蘇省蘇州一所小學的學生出現流鼻血、皮膚炎症、頭暈等症狀。節目最後總結說,現在原因還在調查,但可能是一種有害物質在大氣中擴散,學生們吸入後產生的這些症狀。
在禮儀問題上,節目大做文章,首先舉例介紹了在日本生活的中國人對日本當地人造成的困擾,包括不經允許擅自用別人的自行車、中國家庭在樓道燒烤、中國人在超市結帳前吃東西。這些例子均用情景再現的方式拍攝呈現。
接下來,節目集中介紹了中國遊客在日本的「奇葩事」:到燒烤店吃飯自帶食材、將行李放在酒店過道、在堵車時從大巴窗戶下去溜達、無視水池旁禁止扔硬幣的公告、隨便插隊、在鐵道上拍照、用髒手觸摸和服等。
而一些華人嘉賓也在節目上為抹黑中國幫腔。例如在日本活動多年的中國人周來友在節目上說,中國有人用糞做臭豆腐,而這在中國是個謠言。
另外,已經加入日本國籍的「評論家」石平,經常在日本媒體發表反華言論,他在本次節目中多次批評中國政府和國民素質低,令節目充滿了火藥味。
節目播出後,很多在日本生活的中國人感到極其不滿,認為這是在故意抹黑中國,很多事例極其罕見,甚至僅僅是猜測。不少華人反映,這檔節目嚴重歪曲了中國人的形象,會讓日本人以為中國人都是這樣。一些華人在社交媒體發聲,希望聯合起來,集體向電視臺投訴。
甚至一些日本網友也看出了節目存在的導向問題:
「大家都是亞洲人,真不希望看到互相說壞話,我們應該互相指出問題,為了共贏而冷靜對話,而不是一味指責。」
「我家店裡有20%的客人是中國人,他們禮儀都挺好。製作這種思維狹隘的節目,讓觀眾也跟著狹隘起來,可真不怎麼樣。」
「希望中國遊客入鄉隨俗。但日本人在評價之前應該重新審視自己國家的禮儀,因為日本也有很多不文明的人。」
針對外界的質疑和批評,國際在線記者採訪了TBS電視臺,詢問製作這檔節目的初衷。TBS電視臺負責對外宣傳的部門回應稱,這是為了加深中日之間相互理解而製作的一期綜藝節目。記者還詢問對華人的投訴是否做出解釋,TBS電視臺稱,在節目播出後,的確收到不少來自觀眾的意見,但詳細情況以及是否對投訴做出解釋,電視臺方面未給回復。但TBS表示,今後會把這些意見靈活運用在節目製作上。
節目嘉賓"被利用"
為了解事情的原委,記者完整看了一遍這檔節目,發現節目在討論環節還是具有較大的自由度的,中國嘉賓質問日本一味要求遊客遵守規則、自身卻不加強接待能力的情景也有展現。
來自日本和其他國家的嘉賓也給出了一些客觀、中立的觀點。日本女演員秋野暢子被問到是否喜歡中國時表達了對中國的好感。她說自己和身邊的朋友都喜歡中國。
一名美國嘉賓在節目開頭表示喜歡中國,他認為可能美國在一些方面做得更過分。
作為嘉賓出現的日本東海大學副教授金慶珠是韓國人,她在節目中對中國人的做法也多次表示理解,希望雙方能夠共同解決問題。
一名中國嘉賓講到,讓中國人理解日本文化需要時間,日本人應當更加敞開胸懷去迎接遊客。
而參加這一節目的在日華人也在節目播出後澄清了一些事實。例如,在講到中國人不經允許騎別人自行車時,中國嘉賓李小牧說,這樣可以共享資源、實現節約。
但他在事後發布博文稱,這是按照電視臺準備的劇本大意發言,並且感到剪切後的節目變得有極大的傾向性,「有被利用的感覺」。
日本綜藝節目為拼收視率 製造話題迎合部分民意
其實,日本綜藝節目和新聞節目經常就中國和韓國的問題展開討論。日本富士電視臺曾做過一檔叫做「中日韓三國辯論」的節目,該節目邀請三國嘉賓就一定的話題展開討論,觀眾可以了解各國不同的文化和風俗。
但一些綜藝節目為了拼收視率,在節目的後期加工上做了一些處理,使節目看起來具有很強的導向性,以製造話題性、迎合部分民意。同樣是富士電視臺,曾做過一期討論日韓關係的節目。一名受訪的韓國女性說:「韓國有很多文化,所以吸引了很多外國人來訪。」
而富士電視臺配的字幕卻是:「我討厭日本,還不是因為它曾害苦了韓國。」另一名韓國男性說:「沒有反省歷史,這點我覺得有些……」但字幕卻是:「日本人中也有好人,但我討厭這個國家。」最後,觀眾發現了節目中的錯誤,富士電視臺只好出來道歉。
日本綜藝節目「黑中國』主要有三方面的原因
對此,中國傳媒大學傳播研究院國際新聞研究所所長劉笑盈接受了國際在線記者的採訪。他認為,日本綜藝節目「黑中國』主要有三方面的原因。首先,綜藝節目需要找賣點,爭取收視率,於是就會挑一些比較極端的素材,而負面題材又比較容易引起關注和議論,所以就會出現節目在議題設置和內容編排上黑中國的情況,這背後其實是商業利益在起作用。
第二,近幾年中日關係比較冷淡,國家關係也會折射到輿論場和民眾的情緒上。最近有民調顯示,日本民眾對中國的厭惡感達到史上最高,所以,出現這樣的節目可能是為了迎合民意。
第三,節目這樣安排,有歷史慣性思維的影響。從日本節目製作的角度來講,炒作中國的負面話題已經成為了一種思維慣性,也就是所謂的「路徑依賴」。就像中國的電視劇刻畫日本鬼子,基本上就那些套路,還有中國網民把安倍做成表情包等,都是一個道理。這實際上是兩國關係在輿論和民意上的一種反映,因為迎合民意的報導和節目在國內傳播更有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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