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在家,我重新看了一遍陳奕迅的live演唱會,還是非常感動。
知道陳奕迅要搞慈善演唱會,大家都暗搓搓地調好鬧鐘,一起看日出,看日落,這浪漫的打氣方式,真的很陳奕迅。
演唱會當天,我的朋友圈真的是從早熱鬧到晚,今年快樂太少,眼淚太多,能一起笑出聲的時刻,大家覺得多用地去笑都不過分。
等一個早安
今天看重播,彈幕讓我覺得好溫暖,這些肆無忌憚地吐槽,是陳奕迅給我們的禮物,那一刻的無憂無慮,真的很珍貴。
「肥陳又忘詞了,哈哈哈哈哈,情人不配遊天地嗎?」
「live就是每一次都不同,主要是因為肥陳每次都忘得不一樣」
「實錘真唱,我的最愛」
這一年,艱難太多,人和人的距離前所未有地變遠了,但是這個喜歡了這麼多年的歌手,他用最特別的方式,給我們打了個氣,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太陽落山了,他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那首夕陽無限好,真的讓我覺得,生活還好,一切都還好。
陳奕迅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存在,我很難說清楚。
但是要我選一個最喜歡的男歌手,我會脫口而出是陳奕迅。我沒有飲歌,但是三五知己唱K,作為一個女生,卻一定會點陳奕迅的歌。《單車》、《最佳損友》、《沙龍》,父親、友情、光陰,想說的話已經說盡,曲終人不散,他的歌聲給了我很多安慰和鼓勵。
這個男人,看著他經歷顏值高峰,然後發線後移,發胖,現在一笑一臉皺褶,唱歌還經常忘詞,但是我卻越來越喜歡他了,他有種天生的樂觀,以前我覺得他和楊千嬅真的是絕配,如果我最喜愛的男女歌手在一起了,簡直有種感動出淚花的感覺。
雖然他們最後沒有在一起,但是《K歌之王》裡的歌詞或者解答了我的遺憾,「誰不舍我難過 分一丁目贈我」雖然這個人,不是身邊的愛人,但是一個不捨得我難過的知己,這樣不是也很美好嗎?
陳奕迅的歌裡面,其實我唱得最多的是《單車》,這首歌是在某年的父親節前夕推出的,比起其他歌都在讚美父愛的偉大,這首歌是控訴父親給的愛太沉默,以至於能懷念的只有在單車後座的與父親唯一一次的擁抱。
但是沉默的父愛,大概才是我們這代人共同的記憶,父愛如山,這個比喻可能唯一準確的地方在於,和山一樣不聲不響。我回憶起自己和父親為數不多的幾個場景,與其說是感受到了被愛,不如說是讓人感到冷漠。
第一次父親帶上我和鄰居的小妹妹去動物園玩,具體玩了什麼已經忘記了,只記得半路我想去廁所,當時的公共廁所並不像現在這麼普及,動物園又還有很遠,父親只好停下來,先解決這個半路產生的問題。
他沒有問我能不能再堅持一下,也沒有回應我的需求,我只能怯生生地跟在後面,不知道是不是提了一個過分的請求。
後來,一個小賣部的阿姨讓我到了他們家的廁所,爸爸在她的小賣部買了兩瓶飲料,她還很開心地塞給我一把糖果,誇我長得可愛,嘴巴也很甜。
父親並沒有因為她的誇獎而開心,只是在再出發的時候,難得和我說了一句話,「怎麼每次帶你出來都那麼多事情。」
這難得一句對話,讓我委屈了很久,這明明是我記得以來,第一次出來玩啊。
父親對外人侃侃而談,但說實在的,對我,過於沉默了。
答應了我的事情沒有做到,從來不會有解釋,仿佛我就應該理解,否則就是不懂事,不懂得體諒大人的不容易。但是,我經常想問,難道我得到一個解釋的資格都沒有嗎?
我的父親大概是這一代人裡面最不特殊的類型,他和黃偉文的父親一樣,從來不表達,從來都覺得別人應該知道他的不容易。
所以每次到了出去唱K這種心安理得發洩的時刻,我總是會想起這首歌。去控訴,去光明正大地抱怨。
不要不要假設我知道
一切一切也都是為我而做
為何這麼偉大
如此感覺不到
我從未感覺到的愛,或許從未存在。說出來顯得多矯情,但還好有黃偉文寫出來了,陳奕迅唱出來了,我可以借著這首歌,不動聲色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別人唱可能不夠力度,但陳奕迅,他那個天生樂觀的嗓音,真的能把我眼淚唱出來,就像是,我原諒了,我樂觀積極,但是我無法釋懷,因為我也有脾氣。
這張專輯的另外一首歌,是林夕寫的。《shall we talk》,這兩個香港最負盛名的作詞人,仿佛用兩首歌在對話,那首歌可能就是單車的答案吧。為什麼親密關係裡面,大家都不懂得去體恤對方呢?讓我們來聊一聊可能會變好,可惜,沒有人願意踏出這一步,夕陽下山了,今天也是沉默的一天,沉默得我甚至能聽到落葉的聲音。這就是我們越來越生疏的原因吧。
這首歌我沒有唱過,大概是因為他給了我答案,其實我自己也沒有做好,可以先去溝通的是我,但是當我有一天能為人父母,我卻也沒有去嘗試和自己的父親溝通。
陪我講 陪我講出我們最後何以生疏
誰怕講 誰會可悲得過孤獨探戈
難得 可以同座
何以 要忌諱赤裸
如果心聲真有療效
誰怕暴露更多
陪我講 陪我親身正視眼淚誰跌得多
無法講 除非彼此已失去了能力觸摸
鈴聲 可以寧靜
難過 卻避不過
如果沉默太沉重
別要輕輕 帶過
沉默的我,何嘗不是那個只能懷念唯一的擁抱的責任人呢?
中國特色的親子關係,總是能在陳奕迅的歌聲找到感情寄託,太多太多情緒,他幫我們表達了出來,這個男人,大概是誰也代替不了的,他擁有最好的詞,他也擁有最飽滿的情感。
所以我們不介意他現在唱錯了詞,不介意他過了顏值巔峰,不介意他一笑出現了很多皺紋,因為我們對其他人的愛不便說出來,我們對家人的抱怨也不能表現出來,我們只能在淚水裡瘋狂表達對這個男人的喜歡了。
這麼多年了,他還是能把歌中的情緒演繹得很好,他還是那麼溫柔,那麼善良,這就夠了,這很陳奕迅,這個名字讓人想起,就會感到樂觀,快樂,感動。
我希望肥陳能一直一直唱下去,那我的青春,就一直一直都在迴響。
中國人的表達總是那麼那麼含蓄,但是對肥陳,完全不需要,他就是能讓你放下戒備,大聲笑,然後說出肉麻的話,我真的很愛陳奕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