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阿弗洛狄忒,躲在幕布後面。
我問她:為什麼不上臺,是不想,還是不敢?
她說:我不知道。
我很急,我真想那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去威脅她,甚至失手殺死她。但是我找不到一把鋒利的刀子,我的刀都很遲鈍,怎麼也磨不利了。我看著縮在後面的她,突然很難過。
那次的演出很失敗,在我的意料之內。
我好像很久都沒有見到阿弗洛狄忒了,我不知道她最近都在幹嘛,不知道她還好嗎,我也不想知道。上次在幕布後面探出了半張臉,當時我覺得好熟悉,現在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朋友說:抽菸吧。
我搖頭:不,謝謝。
朋友說:喝酒吧。
我搖頭:不,謝謝。
朋友說:看電影吧。
我搖頭:不,謝謝。
不知道為什麼,我最近總是看不進去電影,於是我問自己,是不是生病了。這個問題,我到現在還在尋思,突然感覺到了害怕。
就像阿弗洛狄忒離開我的前一個晚上,下了很大的雨,阿弗洛狄忒走在前面,沒有打傘,身上溼透了。我卻緊緊的跟在她的後面,從走路的步子我就知道,她是我的阿弗洛狄忒,但是我又突然害怕,我不知道原因,可能是風很大,我怕把我從地上吹起來,怕把我吹到空中,怕把我吹出地球,這樣我就很明顯,地上的人會指著我說:看,有人被風吹起來了。這樣的話,阿弗洛狄忒也就看見了。我怕的是這個。我有點好奇,在這一刻,世界上有多少人都和我一樣感到害怕,害怕被風吹走,害怕被水淹去。
我從來沒有尋找過阿弗洛狄忒,阿弗洛狄忒也從來沒有回來找過我。彼此的面前,我們都很被動。可能是她害怕我拿刀去威脅她,我害怕自己無法與她溝通。從小到大好像到是這樣子的,我的話快要講完了,阿弗洛狄忒好像一直心不在焉。
所以我一直在逃避。
一個朋友突然告訴我,他決定頹廢下去。
我問為什麼,他說他不知道。
以前我總以為自己可以理解,直到有一天,他夢見自己被自己淹死了。對我來說,最痛苦的死亡方法就是窒息,那一刻,我突然不懂他了。他告訴我,阿弗洛狄忒將他拋棄在公路上了,他哭的很傷心,希望把臉埋在水下,這樣別人就看不出來他哭了。他看到前面有湖,但他知道那是他的海市蜃樓,卻還是把自己淹死了。
昨天突然想去找找阿弗洛狄忒,找了很久。
我走到了駱駝巷買了份夾饃,要記得放鹹鴨蛋;
走到了界碑,刻著蓮湖和碑林,還是那麼破爛;
走到西市,通往家的路寬了,仍然立著木帆船;
回到學校,坐在廣場的地上啃著藤椒味的鴨架。
但有關她所有的信息都消失了,
我覺得無聊,就回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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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話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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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布還沒拉開,什麼時候回來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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