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在中華傳統文化乃至世界文化中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不僅是中國人,即便許多外國人,也為《論語》的精大博深所傾倒。在中西方文化的交流過程中,《論語》成為傳播中華文化,展示中國文明的精髓。
在央視某檔節目中,曾有一位來自古巴的小夥,用流利的中文,聲情並茂地朗誦《論語》,作為嘉賓的一位著名演員說,他聽到這位小夥的朗誦,既激動又慚愧,自己從小到大到竟然沒有讀到過《論語》。
這位演員的經歷大概不是個例。
許許多多的中國人,儘管完成了完整的教育,但對於《論語》等傳統文化典籍,最多的了解,也就只能是課本中所摘錄的那些隻言片語。除此之外,已經沒機會能系統地讀一讀,從這些眾多的優秀傳統文化中汲取養分。即便是在課文中,接觸到的那些短小章節,要麼被硬生生地拔高到一定的意識形態,要麼被那些後來發明的語法、詞類等所割裂。講解者高談闊論,聽講者如墜霧裡,待到學業完成,全就交給了老師,數年之後,印象全無。
其實,對於傳統文化典籍,如果有系統的解讀,不曲解其意,以經解經,這些千百年曆經歲月磨練而留下來的代表作,並不難理解。
即以《論語》為例,如果拂去人為的曲解,展現在人們面前的字字句句,也是熠熠生輝,光芒四射。當年,南懷瑾先生在臺灣與各位同仁,對以《四書》《五經》為代表的傳統文化,曾經有過重新整理的願望。但他在通過通讀原文之後發現,原典的章節句意恰恰是非常完整的。有鑑於此,他們便由此發起了臺灣的讀經運動。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幾十年,南先生也已駕鶴西去,令人不禁唏噓。但在兩岸四地的文化交流中,我們會發現,確實港臺地區對傳統文化的繼承,要比大陸做得好一些,並且更多地融入了生活。
讀《論語》等傳統文化,有一個非常非常小的竅門,許多學者大多心知肚明,但卻少為大眾了解,就是「真正的朗誦與話劇般的聯想」。
「讀」書的傳統,現在早已被丟得一乾二淨。古人講琅琅的讀書聲,今人大概只有靜靜地默讀了,甚至是一目十行的速看,效果自然就差了許多。
中央美院教授、吟誦家錢紹武,在談及他小時候的學習經歷時,曾對吟誦有過一段明了的說明。他從8歲開始念書,一開始念《孝經》,後來讀《四書》(《大學》《中庸》《孟子》《論語》),還有《詩經》裡的幾篇。後來家人又專門請了一個會作詩的老先生專門來教作詩,開始背詩韻,就是廣韻。平對仄,仄對平,平上去入分得很明顯,馬上就清楚明白了。
但現在的普通話沒有入聲,只有平上去。沒有入聲以後,就沒辦法作詩。有的入聲歸納在去聲裡,但是也有很多的入聲字不是歸納在這裡頭。比如國家的「國」,「國」是入聲。但現在「國」是陽平,平仄完全是兩回事了。
普通話作為語言交流的工具來說,很方便,但是普通話沒法繼承語言的生動性特點。吟誦必須分出入聲,可以用把它變成是去聲、短聲這麼一種唱法。平聲的長與入聲的短配起來,非常好聽。吟誦入聲字,起碼念成去聲,並使它保持短聲。 這也就是現在全國上下一片標準化,但在古文面前卻死氣沉沉,到最後只好埋頭默讀,免開尊口的原因之一。
沒有了吟誦,就沒有了節奏;沒有了節奏,就無法進入到一種意境;沒有了意境,就不會把誦讀者置於作品其中,又能有什麼話劇般的聯想呢?
古人皆知「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那些流傳千古的優秀的詩、詞、歌、賦、散曲及各類散文,無不朗朗上口,如果一味地把這些本來很活的文化要素,活生生地變成語法的解讀,句式的分析,不正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嗎?
所以,學習古文一定要真正「讀」起來,讀起來自然能會意它無窮的意境,自然不難理解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