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調專訪 林宥嘉:曾經被身邊人壓迫,現在我想讓自己的歌迷覺得驕傲

臺灣新生代小天王林宥嘉，自去年7月兵役期滿歸來後，便馬不停蹄投入新專輯製作和巡演籌備。時下，「The Great Yoga」林宥嘉演唱會正在大陸城市巡迴開演，而其第5張個人專輯《今日營業中》在6月發行，離上一張《大小說家》已有四年之久。

兵役歸來的林宥嘉馬不停蹄地投入新專輯的製作和巡演籌備工作。（攝影/王攀）
近日趕赴北京宣傳新專輯時，林宥嘉接受著調專訪，分享給他良多感悟的兵役生活，以及生了一場大病才炮製出的新專輯的製作點滴。著名作詞人施人誠，作為林宥嘉所在華研唱片公司的領導，看到舞臺上的他以四兩撥千斤之姿態風趣應對專輯發布會，感言林宥嘉真的長大了。曾經的緋聞他沒有理會，但林宥嘉坦言2012到2013年時期身邊人給了他「壓迫」之感，走過那段感覺壓抑、不被理解的低谷期後，今天的林宥嘉已然釋懷：「經歷這些東西也好，因為喜怒哀樂多融合幾遍可能人也就更成熟一點。」

我們來聽聽更成熟的Yoga。

《今日營業中》專輯封面。

   編輯：彭思敏

  採寫：麻樂

  攝影：王攀

  錄音整理：劉若瑤

  排版：郭泉鈞 蔣藝臻

做這個髮型是因為平時不需要打理，所以很方便，私底下生活也覺得「哎~蠻好看的」。

首次擔任專輯統籌，林宥嘉傾盡人脈，找來多位樂壇大咖協助，唱《壞與更壞》時陳奕迅教他粵語發音。 攝影/王攀

離開歌壇的那些時間，公司人手緊張，要去忙很多其他的事情，所以唯一能夠推動我專輯的就是我自己。跟想像中有落差，專輯統籌這個名詞聽起來很大，高高在上，可是自己去做的時候反而發現是最彎得下腰的那個角色，希望有更多人可以來幫忙。

在錄《飛》這首歌時，我的腸胃開始生病，一個月腸胃都是不舒服的狀態，一直在拉肚子，很明顯也不是腸胃炎，因為太久了。本以為是一些比較恐怖的疾病徵兆，就去做深層的腸胃檢查。錄《飛》這首歌時，隔一天我就要去做檢查，要做清腸，所以我那天很虛弱，站都站不起來，只能坐計程車，趕快上錄音室，然後就坐著，唱的時候扶著牆……

這首歌已經錄過很多次，唱得很好聽，可是感覺很不對。結果沒想到身體很虛弱那一天去唱，反而唱出了原本demo的感動。（《飛》的demo出現在專輯最後一首歌《Off, Do Not Disturb》裡，前半段為燒水聲，讓林宥嘉想起小時候外婆燒水做飯時的「家」的感覺，後半段為《飛》的demo，林宥嘉要讓聽眾感受下這首歌原本的樣子。）
林宥嘉在新專《今日營業中》的發布會上獻唱《勿忘你》和《浪費》。最後才發現這個病是腸躁症。憂鬱的人就會便秘，很焦慮的人就會腹瀉，其實一直以來都覺得好像也沒什麼病痛，就是偶爾煩惱比較多，可是其實身體是會反映出來的。我感覺像我這樣的人需要學會徹底的放鬆吧。那個時候還學到一點，以前我會覺得做音樂、為了音樂賣命是一件非常帥氣的事情，但其實我覺得做事情最厲害的人、最高境界應該是經驗豐富，可是他的目的是為了家人、為了生活而拼，這樣子的人反而可以把事情做得更好。頻登時尚雜誌封面的林宥嘉，對擺造型駕輕就熟。 攝影/王攀《讓世界毀滅》——做個廢人無所謂，不過又是回到原點。

覺得很廢就我說的2012年到2013年的時候。有一些誤解你的事情跑出來，或是惡意中傷你的事情，那時我完全沒有去爭辯，所以這首歌就可以獻給那段時間的我。

《天真有邪》——就是你狠狠一夜之間把我變成了大人。

我可以輕易地把它代入我自己心裏面的故事，我的人生中是有足夠的經歷可以唱出這首歌的感覺的。

《天真有邪》MV

《壞與更壞》——研習於失敗，維持歡快才是崇高境界。

一個藝人要怎麼樣定義自己是成功的，我覺得很難，也不是說有一天突然你爆紅了那你才是成功。我每天做的事情，每一句話，每一個曝光，也蠻像研習於失敗的，反省研習你自己做過的事情。

《壞與更壞》MV

堅持到變態的，應該就是每天起來上通告，還蠻變態的。上這麼多通告比較像在收集，看可不可以多認識一些朋友，遇到一些有趣的人。

《熱血無賴》MV

據林宥嘉貼吧粉絲統計，自5月30日新專輯首波單曲《熱血無賴》發行起，林宥嘉至今已跑過近80個通告活動，聽到這個數字後，林宥嘉自己也大吃一驚。大大小小的採訪加上時尚雜誌大片拍攝前赴後繼，服完兵役後的林宥嘉像攢了使不完的勁，他還走遍北上廣深等城市做體育館規模的巡演。林宥嘉與久等的歌迷上演了一次時間超長範圍超廣的親密接觸。

新專輯北京發布會現場。

（插播發布會現場Yoga講的冷段子，Yoga在快結束採訪時主動說：我講的東西是不是太無趣？你們很難交差吧？那這樣好了，我給大家講個冷笑話，保證十句之類你們都能笑出來！）
林宥嘉：反而不會，既然是花了心血做出來的一張專輯，那好好宣傳本身就是無可厚非的，如果我本來就沒有很在意這張專輯，公司要排工作給我我就會覺得「不用了吧」。這幾年我的歌迷他們一直在等待，歌迷的等待對歌手來說，看在眼裡就會覺得很心疼。所以我當然希望自己也可以多一些機會，讓自己的成績好一點吧，讓自己的歌迷覺得驕傲，所以我自己蠻賣力的。即便上了八十幾個通告，其實還是有人在講：哎，怎麼很久沒看到林宥嘉？林宥嘉：有時候是在反省——哎？哪個地方做得不好？但也有強迫自己放鬆的時候，我現在就一直在挑戰如何更從容自在地去面對。比如像演唱會前一天晚上，我很容易失眠，那個心態很緊繃，除了心理上，彩排那一天你看到很多強光，耳機的聲音那麼大聲，整個人身體就不會像平時那麼容易沉澱下來，所以這樣子的從容轉換，我覺得很像一個修行。可那並不是一個人能夠做到的，而是要跟工作團隊有默契。演唱會我們跑越來越多場，其實就會越來越好看，因為越來越熟練。

攝影/王攀

林宥嘉有一弟一妹，明星哥哥會圈到自己的弟弟妹妹成為粉絲嗎？「他們看不到我的時候就一副好像粉絲的樣子。」林宥嘉透露，弟弟並沒有受自己音樂的影響，雖然正在學吉他，但擅長的是網球，「前陣子出一首《兜圈》，然後發現我弟弟在偷練那首歌的吉他，我就覺得蠻開心的。因為我弟是一個正值青春期的少年，沒想到他會去學《兜圈》。」林宥嘉的妹妹已經大學畢業，弟弟進入了青春期，兩人都行事低調，以致他們的同學朋友大部分都不知道他們的哥哥是林宥嘉。而生活中的素顏林宥嘉也是難以認出的一個人，以致兵役期間戰友在討論「林宥嘉額頭很高」時，竟不知道身旁站的便是林宥嘉！

《我已經敢想你》MV拍攝現場。

2014年8月，林宥嘉入伍服兵役長達11個月，期間他加入的是藝工隊，時不時為戰友表演節目。服役期間，歌迷為了不讓偶像的人氣蕭條殆盡，總是在微博自帶話題幫林宥嘉刷人氣，兵役中途放假，林宥嘉除了回錄音室錄歌，也看到粉絲的舉動，令他無比感動。「我做歌手這麼長一段時間，真的是歌迷在跟我一起往前。」採訪中，林宥嘉總會提到歌迷在他心中的重要性，「那時就覺得那我一定要好好做一些東西回報他們。」唱歌對他來說像是運動，需要不斷去磨練，所以林宥嘉珍惜在藝工隊的每一個表演機會，不讓「功力」退化，但通常他的工作是做音響調喇叭搭場地，有時還站在臺下幫會跳舞的戰友喊拍子。林宥嘉：因為24小時都要跟別人相處在一起，做藝人的時候現在怎麼可能24小時跟別人沒有距離地睡覺什麼的？但服兵役最大的一個收穫就是你要跟不同背景的人相處，所以後來我覺得做音樂，如果可以讓不同背景、不同品味的人聽得懂、感動的話，是很了不起的事情。林宥嘉：有，但是……服役的男生會比較喜歡看到女生的表演。林宥嘉：正因為是藝人，所以很多人都看著你，不太可能有優待。反而有時候還要刻意表現得好像自己要很要求自己一樣（笑），不然別人都可能覺得：哎？你是得到優待的！林宥嘉：有一些謠言吧……（著調：男人堆裡也有謠言？）當然，服役的時候大家都是光頭，我就聽過軍營裡有傳言說「聽說林宥嘉的額頭非常高」、「像黃飛鴻這麼高」，可是他們沒有看過我本人，因為我真的是額頭很高，近視又很深，所以我只要素顏就認不太出來，只有跟我生活比較近的一些人會知道我是林宥嘉。林宥嘉：因為剃了光頭嘛，我又戴了很深的近視眼鏡，我的額頭又真的很高，就變成了大家都沒有看過我本人，不知道我在那，我就親耳聽過兩個戰友站在我旁邊，聊天在講這個，他們不知道我在那，我聽完轉身就走了。（著調：你聽完是什麼感想？）就不需要爭辯啊，事實勝於雄辯……林宥嘉：我已經儘量請老闆幫我做最薄的鏡片了，可是因為近視實在太深。（著調：近視多少度？）我近視很深吶，一千度左右。林宥嘉：可是其實也縮不了多小啊，我以前也是覺得戴眼鏡出去可能大家就認不出來。可是其實大家會認出來，只是覺得你怎麼那麼醜……林宥嘉：其實是打電動啦，年紀很小的時候就是誤聽了同學的謠言，說如果小時候沒有近視的話你長大就會老花眼，小時候近視的時候你長大視力就會回來。所以我希望我到老的時候視力是好的，所以我小時候就常打電動，離電視那麼近去打，然後這眼睛就壞掉。林宥嘉首次擔任製作統籌，為專輯組建團隊，並參與製作、創作等環節。林宥嘉為《今日營業中》向公司提交了三十多首作品，他把詞曲作者隱去，這其中也有他自己的創作，最終公司確定的曲目裡有兩首是林宥嘉作曲，這讓他非常得意：「憑實力啊！」  
看到西門町的KTV排行榜第一名是自己的《兜圈》，林宥嘉更有自信了！「我從來沒上過KTV排行榜第一名，一直以來大家都會覺得我是一個小眾和主流之間的歌手，雖然我有爛大街的歌，但《兜圈》在那個上面是第一名，還是覺得很感動。」而曾經的緋聞他沒有理會，他說那時候身邊人給了他「壓迫」之感，那段日子正是他感覺壓抑、不被理解的低谷期。林宥嘉：軍隊生活是這張專輯的動機，這是我出道第八年了，我一直想做到讓我的技術跟我的審美觀是可以並駕齊驅的。我希望可以做出真的好聽的東西，如果你做出或寫出一個東西覺得不夠好聽，可能是因為你的審美觀在你的技術之上。其實這八九年來，我一直在音樂上的努力就是在這一塊。這一次主要就是想要我的音樂除了感動自己以外，可以感動很多不同的人。當我把這個動機放到心裡，反而做音樂的時候更返璞歸真一點，不會想要故弄玄虛。因為有時候，可能做音樂想要把自己做得很酷，但我覺得這次很坦白很赤裸，把最感人的情緒弄出來。
林宥嘉說：「其實我寫歌蠻久了，只是聽的人最多就只有陳小霞跟陳珊妮。」林宥嘉：最初創作應該是在大學一年級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在花蓮念大學，常常要坐火車從屏東去花蓮，五個小時，車上很無聊但聽音樂火車又很吵，那就寫歌打發時間，想一些旋律。著調：你曾說沒出專輯的這四年，是壓抑的、不被理解的，那是什麼樣的狀態？林宥嘉：大概是2012年、2013年的時候是有這樣。林宥嘉：因為身邊相處的人吧，那個時候身邊相處的人我覺得就是……嘖。林宥嘉：除了工作人員以外，也有生活上面其他的人。就覺得很被壓迫，有點被半強迫做很多事情，就不是很開心。但都是一些比較私人的事情。那時寫出來的作品會比較黑暗一點，像《口的形狀》其實就是想要掙脫束縛。但我覺得經歷這些東西也好，因為喜怒哀樂多融合幾遍可能人也就更成熟一點。著調：那現在的狀態就是很自由了，掙脫了之前的束縛嗎？林宥嘉：當然現階段有現階段的煩惱啊，但現階段的煩惱比較不適合現階段講，因為都是自己先捱過了這一段之後再跟大家分享之前曾經走過什麼嘛。

根據林宥嘉的「沉澱」和「改變」兩個關鍵詞，攝影師王攀還特別拿來珍藏的6×6老相機，來跟林宥嘉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