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女孩們所經歷的一切,我感到的憤怒變成了肉體上的疼痛……甚至連呼吸都是痛苦的。我很想看到你被判死刑,但即使是死刑仍然然遠遠不夠。」
你支不支持廢除死刑?
最近幾年,我們總是能聽到來自世界各地關於廢除死刑的呼聲。我個人認為,慎用死刑沒問題,但是廢除死刑就算了。我看過不少案子,了解過成千上百個罪犯,不能說他們全部都罪無可恕,但是有些罪犯確實是惡貫滿盈,無法想像他們僥倖活下來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有不少罪犯為了活下來會在廢除死刑的地方作案或者審判,看著照片上他們為了活命無所不用其極的嘴臉,用鼻子想都能想到要是真的廢除了死刑這類人會有多麼猖狂。
如果必須在有死刑的地方審判,這些罪犯不僅會在法庭上無恥的狡辯,還用語言攻擊受害者,說他們活該、倒黴。雖然我感受不到法庭上受害者家屬們真實的內心活動,但是我覺得他們肯定是恨得要死甚至想手刃了這些人渣。
今天要說的這個案子,受害人的父親就覺得哪怕兇手被判了死刑還遠遠不夠,而這個國家卻還偏偏廢除了死刑……
南澳大利亞小城懷納卡(Wynarka),一個黑色行李箱被人遺棄在卡隆達公路(Karoonda Highway)旁。卡隆達公路本身地處偏僻,來往車輛不多。而且路旁雜草叢生,種了挺多樹,如果不仔細看根本注意不到路邊有這麼個行李箱。
卡隆達公路
時間就這麼來到了2015年7月,一個開車路過的人注意到了這個箱子。這麼一條偏僻的公路旁放了一個行李箱,這名路人心中馬上就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而當TA打開箱子之後,這個預感應驗了——箱子裡的物品很像人類遺骸!
警方接到路人的報警後很快趕到現場,初步調查顯示,這是一具女童的遺骸,和遺骸在一起的還有一些死者的衣物及隨身物品。不過這些物品並不能證明死者的身份,於是警方公布了一些行李箱中物品的照片,期望有民眾能幫助確認孩子的身份。
警方公布的照片中,包括一條黑色的芭蕾舞裙、一條粉色條紋連衣裙、一雙粉紅色的鞋子以及裝屍體的行李箱。
警方公布的證物
這條消息發布之後,有很多經過這條公路的人把自己的行車記錄儀交給了警方。在其中的一些視頻畫面裡,這個行李箱是在其他不同位置的。這也就是說在路人報警前曾經有人仔細的檢查過這個行李箱,並多次移動它。
有目擊者表示自己在2015年4月13日和5月26日將一名60歲左右的男人送到了懷納卡,這個男人就隨身攜帶著一個黑色的大箱子。得到這一線索,警方又呼籲民眾幫助確認該男子身份。
這邊調查進行的如火如荼,那邊看到警方公布照片的坦尼婭·韋伯(Tanya Webber)可就坐不住了。她馬上起身去把相簿拿了過來,仔細翻看裡面的每一張照片。坦尼婭不斷祈禱是自己的記憶出現問題,但當她翻到其中一張照片時,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這張照片是他們一家和朋友母女的合照,拍攝日期是2008年11月,照片中朋友的女兒碰巧穿著和警方發布的照片一樣的粉色條紋連衣裙。
坎達利斯·基亞拉·皮爾斯
2015年10月8日,在女童的遺體被發現三個月後,坦尼婭給Crime Stoppers打了電話,稱行李箱中的遇害女童很可能就是自己朋友的女兒坎達利斯·基亞拉·皮爾斯(Khandalyce Kiara Pearce)。
有了這一線索,警方開始著手調查坎達利斯的母親卡莉·皮爾斯·史蒂文森(Karlie Pearce Stevenson)的下落。這個卡莉是一名單身母親,2006年至2008年間,她帶著坎達利斯離開了位於澳大利亞北部地區的母親家,打算一邊旅行一邊工作。
卡莉·皮爾斯·史蒂文森
這對母女最後一次出現在大家面前是在2008年11月8日,當時她帶著坎達利斯開車行駛在庫伯佩迪附近的斯圖爾特高速公路上。那一年卡莉20歲,坎達利斯才只有2歲。
卡莉的家人曾在2009年9月1日向警方報告過兩人失蹤,但9天後,卡莉的母親卻撤回了她的失蹤人員報告,原因是她接到了女兒打來的電話。電話中,卡莉向母親報了平安,自己這麼長時間沒有聯繫只是單純不想聯繫而已。
此後,卡莉與她的母親偶爾會通過電話聯繫,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聯繫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少。2012年,卡莉的母親因為乳腺癌去世,她一直都不知道女兒為什麼不想跟自己聯繫。
警方對坎達利斯的遺骸進行了法醫學和DNA測試,出乎意料的是,他們將坎達利斯與1200英裡外貝蘭戈森林公園中發現的一具遺骸聯繫了起來。
這具遺骸是在2010年8月被一名越野自行車騎手發現,5年過去了依然沒有被確認身份。警方曾公布該女子的素描,稱她的年齡可能在13至25歲之間。法醫推測,該女子是在2000-2010年之間遇害的。
同時,警方還公布了在遺骸旁發現的T恤的照片。這件T恤印著一個非常獨特的圖案:一顆帶天使翅膀的心上有粉紅色的「天使」一詞和一朵玫瑰。
警方公布照片
一提到貝蘭戈森林公園,看案件比較多的小夥伴可能一下子就想到了澳大利亞那個臭名昭著的「背包客殺手」伊凡·米拉特,當年他就是把受害人們埋到了這個比蘭加洛州立公園。
貝蘭戈森林公園
當時,許多人認為伊萬·米拉特不僅殺害了7人,而是犯下了更多的謀殺案,只是他的許多受害者至今仍未被發現。所以當2010年這具遺骸在貝蘭戈森林公園被人發現時,許多人猜測這具遺骸很可能與米拉特有關,但這一點從未得到證實。
在DNA檢測之後,警方開始調查坎達利斯和貝蘭戈森林公園遺骸之間的聯繫,他們很快就意識到這具遺骸屬於坎達利斯的母親卡莉。於是,警方開始著手調查卡莉最後的行蹤。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查來查去,警方最後竟然查到了一個前科累累的男人——丹尼爾·詹姆斯·霍爾多姆(Daniel James Holdom)頭上。這個丹尼爾不僅在新南威爾斯州、昆士蘭州和北領地都有犯罪記錄,而且還有吸毒問題。
丹尼爾·詹姆斯·霍爾多姆
在2008年6月時,丹尼爾還因為躲避袋鼠出過一場車禍,當時在車上的還有他的女友以及女友的兩個孩子。我查了一下記錄,這個丹尼爾是沒受什麼傷,其他人就很倒黴了——他的女友左腿被截了肢,女友的兩個孩子更是直接在車禍中喪生。
丹尼爾的前女友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丹尼爾的女友與他不僅達成了庭外和解,更沒有用兩個孩子的死向他尋求賠償,而僅僅是因為自己身體上的殘疾向他提出賠償。
雖然我太不了解澳洲的法律,不過去年就有個華人因為危險駕駛發生車禍造成車上的父母死亡,今年9月才剛被判3年零4個月。這麼來看即使女友不想丹尼爾坐牢,因為孩子的死尋求賠償也完全不過分啊,而且看起來賠償金額也不會太低……我也搞不明白她又不是完全沒要求賠償,多賠一點不是更好嗎……
先拋開這起車禍不談,警方查到丹尼爾的原因是有人在2008年12月14日在澳大利亞首都特區查恩伍德(ACT)看到他和卡莉在一起。順藤摸瓜,警方找到了當時和卡莉一起合租的室友,這些室友表示卡莉、坎達利斯和丹尼爾當時一直和他們住在一起。
14日當天,丹尼爾和卡莉發生了爭執,兩人把女兒交給他們照顧,自己跳上車走了。大概14至17個小時後,丹尼爾卻自己一個人回來了。丹尼爾告訴室友他把卡莉送到了公共汽車站,然後她一個人走了。畢竟女兒還留在查恩伍德,於是他決定回家等卡莉回來。
但是幾天過去了,卡莉一直沒有回來於是丹尼爾又告訴室友自己要把卡莉的女兒坎達利斯送到她外婆家,所以就帶著坎達利斯走了。
光是看證人的敘述我都感覺這個兇手絕對是丹尼爾沒跑了,真的太明顯了。警方根據證人的證詞調取了卡莉和丹尼爾2008年12月14日的手機定位信息,發現這兩個人從查恩伍德到貝蘭戈森林公園都是在一起的。
警方又順藤摸瓜,發現丹尼爾2008年12月19日曾經住在沃加沃加一家名叫Khandalyce的汽車旅館,而他在前臺登記單寫明是自己和一名兒童入住。可是當第二天他離開旅館時,卻是孤身一人。
當坎達利斯的屍體在行李箱裡被發現時,她嘴裡叼著兩塊洗碗布,臉上纏著膠帶,頭上還包著一次性尿布和毛巾。而她頭上的這條毛巾,與Khandalyce汽車旅館使用的是同一批號的毛巾。
有了這些證人、證據,警方將丹尼爾請回了警局。不過此時的他還是非常嘴硬,說自己在2008年以來就再也沒有見過卡莉母女。後來他又改口稱自己2009年時在阿德萊德見過卡莉。
卡莉母女
而就在丹尼爾被帶走之後,他那位被撞癱瘓的前女友也站了出來。她交給警方一張SD卡,裡面有卡莉屍體的照片。照片顯示在卡莉遇害時,他曾使用過異物對她進行性侵犯。
警方將照片背景與發現卡莉遺體的犯罪現場相匹配,他們還將照片中屍體上穿的T恤與之前提到的「天使」形象進行了對比,證實這張照片拍攝的就是卡莉遇害的場景。
這位前女友還表示自己曾經在丹尼爾的車裡找到卡莉的醫療保險卡和坎達利斯的出生證明,然後質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丹尼爾粗暴的把她從輪椅上拽下來拖進屋裡,不斷的搖晃著她的身體,告訴她卡莉「消失了」、「走了」。而當她問到「走了」是什麼意思,丹尼爾回答她:「她(卡莉)死了。」
沒過多久,丹尼爾就把存著卡莉屍體照片的SD卡交給了自己的前女友,並警告她要好好保管。也許是作為封口費,丹尼爾還把卡莉領取社會保險金的卡交給了前女友。
在這些鐵證面前,丹尼爾終於承認自己殺害了卡莉和她的女兒坎達利斯。就連在2009年卡莉母親報警後聯繫她的人其實也是丹尼爾,就為了騙她卡莉母女還活著,讓她取消失蹤人口報告。不僅如此,他還讓卡莉母親給他匯錢,加上他從卡莉的各種帳戶中支取的,這些年他一共拿到了9萬多澳元。
丹尼爾
現在,我們來還原一下丹尼爾在2008年12月14日——19日這五天中究竟做了什麼:
12月14日,他和卡莉驅車離開查恩伍德前往貝蘭戈森林公園,在那裡他強迫卡莉趴在地上,用異物性侵她,並最終踩著她的喉嚨使她窒息而亡。之後,他用相機拍攝了卡莉的屍體作為「戰利品」保存。
14到17個小時後,他開車回到查恩伍德,把卡莉的車裡裡外外清洗了一遍。之後他把洗乾淨的車賣掉了,去買了一輛新車。
19日,丹尼爾在前往沃加沃加的路上在超市購買了垃圾袋、膠帶、抗菌溼巾和抹布,然後帶著坎達利斯入住了Khandalyce汽車旅館。在那裡,他將坎達利斯捂死,把屍體塞到了行李箱中,並開車它丟到卡隆達公路旁。
我個人認為,丹尼爾當初接近卡莉就是有目的的,將她殺害除了是為了錢,更重要的是為了她2歲的女兒坎達利斯。
坎達利斯
警方還丹尼爾的一個筆記本,上面記錄了很多兒童的姓名和年齡,後面還標註了「強姦」、「強迫」和「同意」等字樣。因為坎達利斯的屍體腐敗的太嚴重,警方沒辦法從法律上證明性侵犯的完成程度。但從他這個筆記本來看,我覺得他很有可能完成了性侵犯。
法庭上,丹尼爾的律師還企圖以他在孩提時代曾遭受嚴重和持續的虐待降低罪行的嚴重性,不過法官表示肯定是不會降低的。丹尼爾將於2020年11月9日上午10點被判刑。
卡莉的姑媽代表卡莉的父親參加了庭審,在他的聲明中,就提到了本文一開始的那句話。在宣讀這份聲明時,丹尼爾身穿囚衣,左手纏著繃帶,面無表情地坐在被告席上。
卡莉的繼父也在法庭上宣讀了一份情緒激動的聲明。他向法庭講述了卡莉母親生命中最後四年的痛苦經歷,在這四年裡,她一邊努力與癌症作鬥爭,一邊拼命想搞清楚為什麼她的女兒失去了聯繫。
在她彌留之際,她用盡最後的力氣說了六個字"Is Karlie and Khandals here yet?"(卡莉和坎達利斯在這兒嗎?)
希望她在天國和她的女兒、外孫女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