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的墮落,是從小弟賣奶茶和大哥賣速凍水餃開始的

2021-02-14 有料藝術

你以為的黑幫:

實際上的黑幫:

歷史上,黑幫不僅僅是犯罪組織,也是一種象徵了力量與酷炫的符號。而在隨便幹點什麼都比搶劫販毒賺錢的今天,曾經的狠人們都為金錢折斷了腰,非常地沒有排面。

比如,曾經以心狠手辣聞名全球的墨西哥毒販,如今轉行幹起了搶劫牛油果的行當。

因為牛油果的價格不斷提升,利潤甚至比販毒還要高,所以墨西哥的米卻肯州就時常傳出載滿牛油果的卡車被黑幫組織劫盜,也傳出勒索、謀殺等事件。於是當地居民武裝成「牛油果守護軍」,彼此為了牛油果而戰。

墨西哥毒販至少還在打打殺殺,日本的小老弟們則直接開起了合法的奶茶店,歲月靜好。

報導稱,在東京JR山手線的某站附近,開著一家由黑幫成員經營的珍珠奶茶店。奶茶店的經營者是一名黑幫成員,店員親切又禮貌,經營情況可以說是風生水起。目前,日本「黑幫」奶茶店每個月的利潤大概在80萬~100萬日元左右(約5萬—6萬人民幣)左右。

日本是全球唯一承認黑幫合法性的國家,經過長期整治,日本黑幫正在逐步褪去「暴力」的歷史印象。

日本2004年出臺了史上最嚴厲反黑幫法——《暴力團排除條例》,凡同黑幫接觸過於親密的人,如一起打球、聚餐或者旅行等,都有可能被列入黑名單。日本黑幫整個體系開始正式進入水深火熱的形勢中。

因此,在政府與社會的雙重打壓下,黑幫的處境愈發尷尬,更像是被孤立於日本正常群體之外的物種。

警方對黑幫的管控嚴格到何種程度?說出來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有一名黑幫分子去餐廳吃飯,因為感覺廚師多收了錢,問一句:「抱歉,確定沒收錯嗎?」結果而遭到店家報警,隨後被警方拘留盤查。

一山口組的某直參組長在牙齒手術之後,施術部位一直有些疼痛感出現,於是就去到牙醫那裡說自己「有些不舒服」。

這句話正常的詢問,不想卻被醫院以為是恐嚇,該組長立刻遭到了警方的逮捕。


約架前還要等紅燈

在社會生活上,由於黑幫分子不能開設銀行帳戶,自己的孩子在學校交學雜費時只能自己拿著現金到學校交費。

但這種方式會讓同學老師都知道家人是黑道的,平時經常遭遇到校園孤立和欺凌。


除了政府打壓,還有年輕人不再加入,老齡化嚴重。

據官方的數據,2005年日本全國的黑道分子有約8萬6300人,而2017年底就低至3萬4500人了。

此前,黑幫山口組幹部聚會照片發到網上後,圍觀日本群眾一片挖苦:「老齡化很嚴重嘛!」「要不是有會徽幕布,還以為是哪個村開會....」

日本警察廳2017年的統計顯示,全日本超過50歲的黑道成員佔比40%以上,日本黑幫淪為「老年活動中心」。

要生存,要恰飯,即便如山口組這樣的大黑幫,每年有著數百億的進帳,但他們也開始了謀求轉型發展。打工又不可能打工的,所以就只好做點生意餬口這個樣子。


在位於神戶的山口組總部門前,掛著「我們不允許使用童工,不賣毒品,也不亂扔菸頭」牌子,甚至連官方網站都是標註的主要從事土木工程。


可以看到,日本黑幫為了轉變形象,與時俱進的程度不亞於任何一家企業,這幾乎都快讓他們相信,自己已經屬於正規大公司職員了。

除了漂白涉黑企業之外,增加社會貢獻度這種公益活動,成為了黑幫一項重大發展方針。

逢年過節,西裝革履的組員還會幫助弱勢群體,給民眾分發糕點或打掃衛生,對小朋友那是極其的照顧有加。

(萬聖節山口組幹部聚會給孩子們發糖) 

參與到震後救災


1995年阪神發生大地震後,山口組曾積極地參與民間救援任務;2011年日本福島地震後,日本政府反應緩慢,山口組成員卻在第一時間從東京和神戶向日本東北部災區的大小避難所運送了70車的食物、水、毯子、盥洗用品等救援物資,總價值超過50萬美元。

他們比政府的消防隊與自衛隊來得更及時,山口組與住吉會甚至把自己的事務所騰出來給無家可歸的人作為避難用。

日本黑幫老大山口組組長提醒組員們,「要多幹正事」。

為了生存,有去郵局兼職的...有去賣烏龍麵的...

有到超市偷鰻魚大米的,被捕後供認的盜竊理由是:幫裡沒錢,為了讓組織能有資金活下去,才偷東西的(怎一個慘字了得)

2017年,日本警察逮捕了3個在超市偷東西的賊。

 

結果一查身份,這三個人是山口組一個分支的領導,已經50多歲了。

 

他們用手推車偷了超市裡的西瓜、米和食物,加起來共計76120日元(約人民幣4678元)。

在被警察詢問的時候,幾個黑幫的大哥們就像犯了錯的小孩一樣老實交代說,現在幫派很窮,為了讓成員活下去,才會出來偷東西吃。

還有跑去聊天軟體上賣表情包的...

據日媒今年1月的報導,一名歸屬於日本暴力團體「住吉會」的組織成員在Line(日本微信)上賣起表情包創收,一套表情包38元人民幣左右。

該表情包非常具有黑道特色,「總部誰在」「跟大哥一起」「這是總部」「確認頭目」的口號賊滑稽。

悲傷的是上架沒多久就被警察叔叔給強制下架了。理由:要是他們強迫群眾購買表情包,那不也就像收保護費一樣了嘛。

對於黑幫開奶茶店,霓虹國網友的評論也是斯國一。

「黑幫賣奶茶,意外的在認真做生意感覺很可愛。「(可愛在日本是很高的評價呢)

"如果是黑幫賣奶茶的話,希望能做將女高中生喝剩下的珍珠奶茶高價推銷給大叔這類的事。"( ???)

「珍珠奶茶幫」


一般人對黑幫生意的第一印象大概就是認為他們掌握了賭博、地下錢莊、毒品、軍火甚至人口販賣、賣淫等產業。但黑幫能觸及的領域非常廣,不管是好萊塢還是章魚小丸子,都是他們撈錢的舞臺。

 

不論做什麼生意,日本黑幫在暴利上的嗅覺總很靈敏,似乎總能找到「又快又掙錢」的買賣。

在日本,黑道一直和菜市場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沒錯,菜市場。這種魚龍混雜之地,本來就是黑道發跡的地方。

根據估計,日本的市面上有45%的鮑魚就是黑幫盜獵來的,是他們很重要的收入來源。因為捕魚不要求任何工作經歷或學術背景,也不用登記身份證、或是提供銀行帳戶,所以就成了黑幫施展身手撈魚的舞臺。

魚撈多了是一筆不小的數目。美國黑幫也喜歡水產市場。早從1930至今,紐約的傑諾維斯家族佔據東岸最大的Fulton漁市場,那時每年售出的漁獲量大,價值甚至高達十億多美金。

美國的黑幫還熱衷於環保事業,有垃圾回收的地方就有黑道分子活躍的身影。

1950年開始,有些黑手黨選擇插手紐約的衛生系統管理業務,之後逐漸掌握垃圾搬運、資源回收的市場。

當時知名的垃圾運輸公司「卡特」,自己開發了幾條運輸路線,但可能因為人手不夠或是管理的問題,黑手黨靠著全國卡車司機工會和一些恐嚇手段搶了該公司的生意。

也由此可見,黑幫們崇尚的什麼俠、道、義、劫富濟貧都是瞎扯。黑幫本身在社會上並不處於強勢地位,做的事情也主要是揮刀向更弱者。所以沒有技術含量的低端產業一直都和黑幫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總之從那之後,幾個黑幫就一直收垃圾收到現在。紐約五大黑幫家族就有三大家族(甘比諾家族、傑諾維斯家族、盧切斯家族)插手紐約的垃圾運輸業。其實垃圾運輸、焚燒也是有利可圖的,紐約黑手黨甚至還連手義大利的克莫拉黑幫做成了跨海商業。

2008年,一度因為黑手黨關閉焚化爐,導致紐約街頭的垃圾堆積長達兩星期,可見影響力之大。

歷史上,紐約五大黑幫家族之一的博南諾家族,除了在美國經濟大蕭條時做房地產投資之外,就還涉足成衣工業(包含製衣及洗衣)、奶酪、殯葬業和貨車運輸業。

對於為什麼博南諾家族要涉足殯葬業,網絡上許多人都相信這是為了方便處理屍體,加上博南諾家族的殯葬行業提供夾層棺材,一次可以裝一具以上的屍體,許多人對這個臆測就深信不疑。但不論如何博南諾家族還是因此成為百萬富翁。

黑幫滲入工地也是黑幫傳統之一。紐約五大家族都有涉足建築業。他們經營的建築公司常會聯合抬價贏得建商合約,付給底層員工的薪水也偏低,藉此獲利;或是投資、買下提供鋼筋水泥等材料的上遊公司,堆積建材成本讓建築物的價格昂貴。當然不是說這些現象我們國家沒有,只是我們沒有黑社會。

不過黑手黨經營的建築公司也不是完全沒貢獻,例如重建的曼哈頓世界貿易中心一號大樓,黑手黨就是當時分包的建商之一

黑幫遊走在黑灰色的地帶,視社會規則為無物。要非要說他們有什麼原則,大概就是「有錢不賺王八蛋」的原則,不給自己設限。這大概也是黑幫的迷人之處。

在這個萬惡的消費社會,和平國家的黑幫跨界開奶茶店,非和平國家的黑幫,則上能燒殺掠搶,下能下海代購。曾經名震全球的加勒比海盜,如今正在中美洲瘋狂搶購嬰兒紙尿片。

這些海盜們先是在千里達及托巴哥勒索,然後在特立尼達和多巴搶購,載滿尿片,最終在委內瑞拉以四倍價格出售。新時代的三角貿易裡,代購成了罪惡資金流動的核心。

當然黑幫們也不滿足於一直做小買賣,他們始終對上得了臺面的行業蠢蠢欲動。

如今,在歐洲,黑手黨已經插手風力發電等綠能產業,成為他們洗錢的平臺。因為歐洲的風力發電產業還沒有完善的規章,合法執照雖然是當地政府發放,但政府並不會特意追究發放的對象、再加上投資手續複雜,歐洲黑手黨便看準這些條件,投入風力發電或許多類似的綠能產業。

可能是因為黑幫執行力高,決策流程簡單等原因,黑手黨的插手讓義大利的風力發電規模迅速增長。

除了遍布歐美的黑手黨之外,韓國的幫派也不遑多讓。

1990年代後,韓國黑幫慢慢產生許多的變化,從過去的勒索威脅轉變為「權力介入」,他們把賺來的錢大量投入正當行業的房地產、建築或教育文化等行業,先抬高自身身價,再藉此勾搭政商上流人士、警界重要職位人物,確保自己的地位和安全無虞。

 

韓國電影《上流》就講述了上流社會和黑道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繫

然而能夠洗白上岸、成為真正老大哥的畢竟是少數。絕大多數黑幫,還是要為生計發愁。小資金啟動、高回報的生意,才是對大多數黑幫成員來說理想的買賣。

臺灣中部地區有名的黑幫老大顏清標,則選擇了賣速凍水餃。在經歷從政選區域立委、接管臺中大甲媽祖廟之後,這位大哥回歸初心,鑽研水餃。潛心研發近一年才調整出滿意的味道,手工水餃「標太郎」除了包含他的名字,連商標也是他本人的漫畫形象。

為了宣傳自己研發的新口味,顏清標還自己現身遠東SOGO百貨擔任「一日店長」,親自下廚煮一萬顆水餃吸引排隊人潮。

其實,雖然面上日本黑幫在積極的進行道路轉變,但本質仍是一個不擇手段逐利的集團。

在經濟下行和社會壓力的持續惡化下,風光的永遠只是上層頭目,基層小弟們在上層的遙控指揮下,械鬥血拼並不罕見,不過多數發生在不為人知的時候罷了。

同時,日本黑幫在廣義上也屬於稍保守的右翼分子,一旦政府政策需要極端右翼分子上臺表演,那麼重新利用黑幫來無事生非,點燃軍國主義熱情,那也是較為容易做到的。

總之,日本黑幫就是那麼一個大寫的尷尬:憲法規定你能合法生存,但卻又不得進行任何帶有黑社會性質的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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