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看到最後一集,阿嬤落葬了的時候,花甲的媽媽一直站在山上,遠遠地看著送葬的隊伍,但就是不過去。真的很催淚,也真的是很中國傳統式的『婆媳關係』」。
我有一個年輕的臺灣男閨蜜,聽說我看完了《花甲男孩轉大人》,他特別開心,並分享了他自己的觀看感受。
本來,這部臺劇就是他強烈推薦我看的。至於他「安利」了我快一年的原因,我猜想很可能是因為他的個人經歷。
我的小閨蜜二十出頭,陽光帥氣,有一個號稱「小許瑋寧」的混血女友,讓人羨慕。不過他家裡的經濟條件一直不算好,雖然小時候父母離異的陰影早已過去,但《花甲男孩》的劇情,一定特別讓他感同身受。
閨蜜還說:「這真的是非常典型的華人社會中的『大家庭』。」《花甲男孩轉大人》的劇情正是在繁星鄉(虛設的,並不是真的有這個鄉)一個大家庭展開。
在臺中的這座三合院祖厝中,住著鄭家四代人。早年去世的阿公(爺爺)和阿嬤(奶奶)生下了五個子女,同屬「光」字輩,分別以「輝煌人生好」來命名,家族的第三代則以「花」字輩命名。雖然每個人的名字都是寓意良好,但按照老話說就真的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老大鄭光輝,酗過酒、賭過博、打過老婆、坐過牢,不但妻子和他離婚,大女兒花慧十幾歲便離家出走,和網友私奔。雖然花慧長相好身材辣,把婚紗店經營得不錯,但她的男友卻罹患血癌,還是末期。光輝的小兒子花甲,也是就這部片子的主角,則是個徹頭徹尾的「擼蛇」,在幾乎人人可以念高校的臺灣,大學讀了八年都還沒有畢業。不過,他的桃花運倒是不錯,身邊有兩個關係曖昧的女生,一個是大學同學、假小子阿瑋,一個是有點kiang(意思類似於傻或者囧)、和他青梅竹馬的「校花」雅婷。
因為人生失敗,懦弱的光輝並沒有那種「長兄為父」的氣勢,所以在鄭家做主的是老二鄭光煌。他是宮廟的主委,還一度被推舉競選下一任的鄉長。光煌的大兒子花明不太爭氣,磕著檳榔混社會,20歲就當了爹,如今又拙劣地追求著雅婷。小兒子花亮是這個家庭的驕傲,名校畢業,號稱「科技精英」,即將與漂亮的女友姿萱完婚。可誰曾想,原來花亮早就被公司解聘,又不敢告訴家人和女友,裝作每天忙碌,其實是和地下女友曖昧,最終東窗事發。
老三鄭光仁在越南開廠,並在當地娶了太太生了女兒。愛財如命的他和大哥一樣懦弱,雖然牛皮吹得很大,但生意不過是慘澹經營。老四鄭光升原來是中文系的高材生,在學校教語文,可是因為工作太忙,有一次因為沒時間送兒子花洵回家,導致他意外車禍喪生,從此一蹶不振,老師也不幹了,買了一輛校車,每天接送繁星小學的孩子們上學放學。最後,小女兒鄭光好是法院的書記官,工作體面,卻一直「單吊」著。
剩女、小三、三角戀、外籍配偶……每一件都可以大做文章,更何況,在大家族這個場域裡,又混雜了兄妹之間的溫情脈脈和明爭暗鬥,實在太有「戲」了。
故事是這樣開始的——有一天,身體一向健朗的阿嬤突然倒下不省人事。因為醫生言明搶救無意義,家人也覺得沒必要讓阿嬤再受痛苦,就把放棄治療把她接回祖厝。可是,當醫生宣布老人家壽終正寢、親友們已經把花圈擺進院子之後,和阿嬤感情最好的花甲猛然發現,她竟然又開始呼吸了?!
是起死回生,還是迴光返照?劇情給出的答案是,按照當地的民俗來理解,阿嬤之所以不肯咽氣,是因為還有心事未了。那麼綽號「繁星一姐」的她究竟在不放心什麼呢?是大兒子不懂事,還是二兒子玩政治?是孫女花慧多年不肯回家,還是孫子花甲多年無法畢業?
其實,這個家庭裡的每一個成員,又有誰能讓老人家放心得下?
看到這裡,大概不由讓人感慨「花甲」這個名字,其實蘊含著反諷。花甲,聽著應該是經歷了六十年一個甲子,但那個名為「花甲」的男孩,還有他所有的同輩、父輩,多少都有點象是個「巨嬰」,共同的問題都在於——缺乏擔當。
長大,並不只是年齡的增加,甚至未必是經歷過更多的事情,而是你拿出怎樣的態度,面對所有自己親歷的生活。在這部總共七集、全長約10小時的臺劇裡,仔細觀看這一家子花甲男孩們如何轉大人,或許可以給觀眾一些思考和借鑑。
《花甲男孩轉大人》改編自年輕作家、臺大臺灣文學研究所博士生楊富閔的短篇小說集《花甲男孩》,編導團隊一眾高手與原作者合力,將之改編成了一個完整的大家庭的故事。雖然因為沒有在大陸上映,看過的觀眾很少,但在豆瓣上還是被打出了9.1的高分。而因為《花甲男孩轉大人》這部劇實在太火了,去年還出了一部名為《花甲大人轉男孩》的賀歲電影,劇情和電視劇有一定關聯,但因為穿越的路數有點雷人,所以就口碑平平了。
《花甲男孩》還有一個彩蛋則是它的演員陣容。「擼蛇」花甲的扮演者絕對令人意想不到——竟然是歌手盧廣仲。燙卷了頭髮、搭配一副大眼鏡片,還偶爾客串下已經去世的阿公,廣仲首度觸「電」擔任主演,便徵服了導演和觀眾。當然,主題曲《魚仔》和片尾曲《明仔載》(意為「明天」),也是由他彈著吉他親自獻唱的,真的非常好聽。
除此之外,扮演花甲父親鄭光輝的蔡振南,也是家喻戶曉的臺語(臺灣腔閩南語)歌手,還曾在侯孝賢執導的《悲情城市》、吳念真執導的《多桑》等經典電影中扮演主角。最後和花甲牽手在一起的阿瑋的扮演者嚴正嵐,同樣也是一位風格小清新的歌手。這還真是愛唱歌的一家子。
最後要說的是,前幾天,我的臺灣小閨蜜告訴我,他的兩個舅舅娶了東南亞籍的舅媽,剛剛生下可愛的小baby,「從小就會講兩種語言,以後找工作很有優勢」。欸,感覺他家的故事,怎麼和《花甲男孩》裡的劇情越來越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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