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雲經》中有女子可以為王的說法,所以武則天在眾多的佛教經典中,最重視宣揚《大雲經》。
史載:「懷義與法明等造《大雲經》,陳符命,言則天是彌勒下生,作閻浮提主,唐氏合微」。又說「東魏國寺僧法明等撰《大雲經》四卷,表上之,言太后乃彌勒佛下生,當代唐為閻浮提主」。薛懷義本姓馮,名小保,是酷吏索元禮的乾兒子,得到武則天的賞識,令隨洛陽大德僧法明等於內道場念誦經文。又以懷義出身寒微,乃令與太平公主之婿薛紹合族,「人間呼為薛師」。法明亦是當時內道場有名的高僧。因此,當改朝換代的準備工作基本就緒後,武則天授意薛懷義等註疏佛教有關經典,巧為附會,是不難理解的。但一-些史書都說《大雲經》是薛懷義和法明等偽造,這卻與事實不符。
早在宋代,《高僧傳》的作者贊寧就曾指出:「此經晉朝已譯,舊本便雲女王,於是豈有天后耶?蓋因重譯,故有厚誣。加以薛懷義在其間,致招譏誚也。」贊寧認為《大雲經》早有譯本,這是毫無疑問的。唐高宗時,名僧道宣編《大唐內典錄》,其中就著錄了兩個本子。一為後秦沙門竺佛念所譯,有5卷、4卷兩種。一為北涼沙門縣無讖所譯,凡6卷。但是,贊寧又認為法明等所上為「重譯」本,又顯得缺乏根據。
近代敦煌石室發現了《大雲經疏》殘卷。王國維對該殘卷進行了認真研究。在所作跋尾中略雲:「卷中所引起日及經記云云,均見後涼縣無讖所譯大方等無想經。此經又有竺法念譯本,名大雲無想經。....案 《舊唐書●則天皇后本紀》.... 皆以此經為武后時偽造。然後涼譯本之末,因詳說黑河女主之事,故贊寧《僧史略》...頗以唐書之說為非。志盤《佛祖紀》從之,故於武后載初元年書『敕沙門法朗九人重譯《大雲經》,不雲偽造。』今觀此卷所引經文,皆與涼譯無甚差池。豈符命之說皆在疏中,經文但稍加緣飾,不盡偽託歟?又此疏之成,蓋與偽經同頌天下。故敦煌寺中,尚藏此殘卷。
陳寅恪先生在王氏研究的基礎上進一步探討, 他說:「觀縣無讖譯《大雲經》之原文,則知不獨史籍如《舊唐書》等之偽造說為誣枉,即僧徒如志盤輩之重譯說亦非事實。今取敦煌殘本,即當時頒行天下以為受命符讖之原本,與今佛藏傳本參校,幾全部符合。間有一二字句差池之處,而意義亦無不同。此古來書冊傳寫所習見者,殊不能據此以為有歧異之二譯本也。又因此可知薛懷義等當時即取舊譯之本,附以新疏,巧為傳會,其與縣本原文,則全部襲用,絕無改易。既不偽造,亦非重譯。
陳氏的研究中仍有不足之處,如認為薛懷義等所上即縣無讖譯本。固然縣無讖所譯與敦煌藏本經疏所引經文無甚差池,但《資治通鑑》雲,薛懷義等所上《大雲經》是4卷,而縣無讖所譯為6卷。如果說懷義所上為曇無讖譯本,這種情況是不好解釋的。後秦沙門竺佛念所譯有4卷者。又武則天在《三藏聖教序》中說:「自夜掩周星,霄通漢夢。玉毫流彩,式彰東漸之風:金口傳芳,遂睹後秦之譯。」如此,則薛懷義等所上,當是竺佛念所譯舊本。
雖然陳氏所論,有些微瑕,然瑕不掩瑜,觀其要旨,率皆精闢宏瞻。如謂薛懷義「取舊譯之本,附以新疏,巧為傳會」,「既非偽造,亦非重譯」,即是如此。
總之,兩《唐書》與《資治通鑑》所說《大雲經》系偽造品,是與事實不相符合的。《大雲經》早已有之。薛懷義等沙門所上,是叢佛念所譯舊本及自提新疏。
至於新疏的內容,則誠如《(舊唐書。則天本紀》所言,是「盛言神皇受命之事」的。也就是說,至高無上的「佛」已經授命於聖母神皇,讓她來改朝換代,統治東方世界,「佛」意如此,萬不能違:「佛」法無邊,違必喪命。由此可見,薛懷義所作經疏,完全是取舊經文而附以新說,目的無疑是為武則天代唐製造輿論的。
作者簡介:惠煥章,陝西關中東府華縣人,1962年生,畢業於西安陸軍學院,曾在解放軍、武警部隊服役。現為陝西工人報記者。詩歌、散文、小說、雜文、報告文學、新聞,各種文體多有涉獵,西安市作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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