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因為性別而丟掉一生所好。
沒有所謂固定的一個性別僅僅擅長這樣,另一個性別僅僅擅長另外一樣的,人類的興趣點可以是交織的。
而如果非要把某一類人固定在一個興趣點與所擅長之事之中時,這往往可能背離其天賦與熱情,桎梏了其發展與自由。
日前有媒體報導,「小夥辭外企工作創業織毛衣:職業不分男女」。「80後」小夥潘銳彬曾在一家外企做日語翻譯。2010年他辭去工作,回到老家廣東汕頭創業開店做手工毛衣。6歲時他就學會了這門手藝,織毛衣一直是他的愛好。雖然有質疑,但他認為職業不分男女,只要自己喜歡,就會一直認真做下去。
來源:七環視頻
上大學時,聽我室友說,她爸爸會織毛衣,而她媽媽不會!當時,我和我的小夥伴都驚呆了!因為在我家,我媽會織毛衣,我爸不會,而其他的小夥伴也沒有誰能提出反例來。
更令人驚呆的是:她爸爸是某單位的局長,而她媽媽是家庭主婦。驚呆之餘,我們都沒來得及追問:那她家的毛衣毛褲什麼的,都是她爸爸織的嗎?他有那麼多時間嗎?她媽媽在家負責幹嗎?
小時候,當看著媽媽要織那麼多的毛衣毛褲以備冬天之用時,我隱隱生出對於未來的擔憂:「我長大了,也要織這麼多嗎?這好累呀!萬一我到時學不會,怎麼辦?」
果然,長大之後,我真的沒能學會織毛衣。而我身邊的不少同學是無師自通、自然地就會了,毛衣、圍巾……熟溜溜地。受此影響,我不是沒有動過學的念頭,也不是沒有奮發地學過——我好奇:「真的那麼有趣嗎?」
然後,有一次,同學給了我現成的毛線和針。我準備從一件最簡單的背心織起。但織了不過幾天,就不能再繼續了:「太沒有意思了!」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眼睛死盯著針線的機器,手指不停地來來去去。為什麼要自找這樣的罪受!
從此,我對織毛衣斷了念想:這不是我的菜!就像釣魚三兩次、練了一兩次瑜伽之後,也明白了這些也不是我的菜:我受不了它們的靜態重複。我這樣頭腦簡單的人,只喜歡幹那種不費頭腦而又有著明顯運動軌跡的活動。這種靜心、需要涵養的活動,我體會不到樂趣。
但是,有其他的人能體會到,所以,世間有織毛衣愛好者、釣魚愛好者、瑜伽愛好者……我稱不上「君子」,但也知曉「和而不同」的道理,所以,一如既往地驚訝、驚嘆於他們的愛好與精通。
此時,當我看到這則新聞時,我又想起了那位室友的爸爸。因為曾經的經歷已經告訴過我:編織這事,還真不是以性別論英雄的。
男士會織毛衣並非孤例。而我沒能學會編織的結果,也證明了並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喜歡和擅長編織。就像我的擅長,我的其他同學有的不擅長,所謂「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也沒有所謂固定的一個性別僅僅擅長這樣,另一個性別僅僅擅長另外一樣的,人類的興趣點可以是交織的。
而如果非要把某一類人固定在一個興趣點與所擅長之事之中時,這往往可能背離其天賦與熱情,桎梏了其發展與自由。
如這位把織毛衣做成職業的小夥所說:
「我最自豪的事情,就是通過織毛衣——這件大家以為只有女孩子才能做的事情,不僅改善了我家裡的經濟條件,而且我們村這些原本被閒置的農村剩餘勞動力,也被用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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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村的這些阿姨們,不僅不用外出務工了,而且還能在家賺錢,帶小孩陪老人,我們村的留守兒童問題,也因此得到了改善。我覺得我做了一件很平凡但又很偉大的事情。」
「希望社會能再多一點包容,少一些偏見。」
其實,據報導,10多年前,在美國,當毛線店和編織店的生意開始變得紅火起來,以編織為主題的聚會活動也應運而生。每周五的晚上,位於紐約格林尼治村的一家編織店都會舉行「男人之夜」聚會,不少熱愛編織的男士到那裡學著給自己或女友織一件毛衣。
其發起者試圖打破編織是女人專利的傳統觀念,在商店網站上打出廣告:「你是男子漢嗎?如果是,來織毛衣吧!」另有一位男士的母親和祖母聽說他的這個新愛好後,都大笑起來。「她們兩個都不會編織,所以我想我讓她們刮目相看了。」
現在,織毛衣已經不是必備生活技能,自己不會織毛衣毛褲也能安然過冬了,但毛衣作為一種手工技藝,還有其長存的價值與意義。
文首的那位小夥看著母親織毛衣,耳濡目染,6歲時,就已經掌握了織毛衣的針法;10歲時,就能夠與鄰居阿姨們一起織毛衣了;大學畢業後,在外企做日語翻譯,待遇優渥,然而,對織毛衣,依然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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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忘就去試試改變的滋味,何嘗不可呢?
不要因為性別而丟掉一生所好,這難道不應該是一個常識嗎?
那些因此而質疑、嘲諷他的人是否過於孤陋寡聞、太以性別論職業了?
本文來自《中國婦女報》2019年11月20日5版
來源/中國婦女報(ID:fnb198410)
文字/舟子
編輯/侯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