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頑童們常在土層裡和潮溼的石塊下發現一種叫氣蛤蟆的小動物,要是有人不小心碰了它一下,它會立時把肚子鼓起來,四肢腳撐著,頭低得很低,眼睛熊紅熊紅的,像害了眼病。那樣子乍一看像在跟誰賭氣似的。此時,頑童們就會拿一個小木棒,讓氣蛤蟆肚皮朝天,一邊敲一遍唱:
果然,氣蛤蟆的肚皮越鼓越大,片刻工夫,肚皮薄的像透明的塑料紙,澄明瓦亮,真讓人擔心一戳就要破裂…… 有時會看到蛤蟆身上冒出了白水,有人說這就是有毒的「蚧」,人碰到就會死,頑童們會一鬨而散,也會站到遠處,用亂石將氣蛤蟆擊斃,然後得勝凱歌還……
如今四五十歲的那幾茬「北京孩子」中,不少人至今還保留著養熱帶魚的愛好,追溯起來,他們的養魚史,都是從六七十年代開始的。
那時,家家養熱帶魚,大人若沒興趣,孩子也養。魚缸是自己鉚的,到處找三角鐵,找鐵皮,找玻璃,找玻璃刀。找不到就偷。不少孩子偷著拆了家裡的鏡框,用玻璃做魚缸。實在沒有魚缸,就用玻璃的水果罐頭瓶子替代,有不少孩子家裡的桌子上,擺著一溜罐頭瓶子。但這不成氣候,多少給人一些「業餘」的感覺。
魚的品種,與今天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就那麼幾種。普通的是「孔雀」,這種魚容易活,直接下魚,自然也最常見。稍「名貴」一點的是「紅箭」和「黑瑪俐」,也直接下魚。「神仙」最少見,為熱帶魚裡的極品。誰家的魚缸裡有條「神仙」,那是能讓滿室生輝的事情,恨不得一樓的孩子都來觀賞。養魚最成風的那段日子,兩條「神仙」可以換一輛錳鋼車,而自行車的地位,當時居家庭三大件之首,錳鋼車又是自行車裡的奧迪。可見神仙之俏與熱帶魚之火爆。那時也沒聽說有什麼魚市,都是互通有無,孩子間大體本著等值交換的原則換魚,如三條「紅箭」換兩條「黑瑪俐」之類。像「紅綠燈」這樣的甩仔的魚,都較為難伺候,需要「糞」,有的要用蒸餾水養,一般孩子就不費這勁了。
魚蟲也是自己去撈。像護城河、蓮花池、青年湖,大凡沼澤水域,每天都有成夥的孩子帶著傢伙來撈魚蟲。有一陣子地鐵工地發大水,長安街沿線成了一條河,也成了撈魚蟲的好去處。也有走街串巷賣乾魚蟲的,用紙包包著,大小不一,幾分錢一包。
這裡所說的水牛兒,並非是非南方常見耕田的水牛,系北京地區對一種小型蝸牛的俗稱。水牛兒灰白色,扁圓殼體,有兩隻肉觸角,寄生於樹上,爬行緩慢,爬過時遺留一條涎跡,可輕易地被頑童們捉來當作玩物。捉到了水牛兒,它的身子立即受驚嚇縮回殼內,這時頑童們會唱:水牛兒水牛兒,先出犄角後出頭……,等它適應環境、軟軟的頭慢慢伸出來,恢復爬行。頑童間常常進行比賽,誰手裡的水牛兒先露出頭者勝。一般兩三分鐘水牛兒就會露頭的。當然,歌謠裡的燒羊肉之類,是用來勾引水牛兒的誘餌,無論從習性或脾氣上說,水牛兒都根本不會為它們所誘惑,何況還是些空口無憑的許願呢?頑童們都是把心目中最好吃的東西編進兒歌,無非是為了安慰一下自己的饞蟲而已。
不同版本的水牛兒歌詞:
水牛兒,水牛兒,
先出那犄角後出頭,
你媽你爹,
給你買了燒羊肉。
你不吃,
就讓老貓叼走嘍!
水牛兒,水牛兒,
先出犄角後出頭誒。
你爹你媽,
給你買了燒羊肉。
你不吃,餵狗吃,
狗不吃,餵貓吃。
兒時的遊戲-3
水牛兒水牛兒,
先出犄角後出頭兒,
你爹你媽,
給你帶來
頑童們都玩過粘季鳥。季鳥的學名叫做蟬,季鳥的叫法因不同區域的孩童習慣流傳而不同。每到夏季頑童們聽到了滋滋叫的季鳥,習慣的抬頭望樹,也成就了一幅好眼神。季鳥中有會叫「知道了,知道了...」在樹上叫的好聽,當抓住它的時候,就永遠的是吱吱的叫了,這也許就是季鳥的語言吧。那種「知道了,知道了...」的叫聲,代表著它們要尋找配偶的一種需求,而且會叫的都是公的,那些母的則不會叫……
粘季鳥的道具很簡單,粘季鳥的膠有用廢舊輪胎裡的裡帶,還有用膠皮手套的,有的將香油摻在裡面,用一個鐵勺放在火爐上燒烤,熬呀熬呀熬成膠;還要找一根竹子,稍子處要細軟,在桿頭上抹上熬製的粘膠。
頑童們扛著長長的杆子出發了。循著叫聲通常很容易發現季鳥的藏身處,這時候,領頭的夥伴就轉身豎起手指,示意後面跟著的頑童們別出聲。把杆子靠上比較結實的枝幹上,然後慢慢的伸向那隻黑黑的傢伙的後面,當快接近的時候,會屏住呼吸讓桿頭更穩,以免提前驚動它。當粘粘的粘膠接觸到季鳥的翅膀,它就沒法逃脫了,「吱—啦,」驚恐的季鳥只來得及驚叫一聲,就撲騰著到了頑童們手中。它瞬間發出的叫聲,顯得很急促,也很吵人,但是頑童們卻很願意聽到這樣的叫聲。
有的時候,季鳥會提前發現,會「吱」的一聲飛去,同時撒下一泡尿水,來不及躲避的頑童被淋在仰著的臉上……
逮蛐蛐兒曾是老北京頑童們的遊戲,那種善蹦跳的小蟲曾是頑童們最親密的夥伴,它給頑童們帶來的樂趣絲毫不亞於現在兒童最高檔的玩具。說來逮蛐蛐兒是很累人的活兒。當時京郊到處長滿了莊稼。在犄角旮旯,石頭縫兒,甚至水渠邊到處都是逮蛐蛐兒寶地。每到夜晚,頑童們就在磚頭瓦塊牆縫間循著唧唧的蟲鳴捉起了蛐蛐兒。頑童們帶著手電筒和紙做的裝蛐蛐兒罩,還要揪一些毛毛草,將這種細莖植物的莖折斷,做成一縷細細的的須,將它作為勾引蛐蛐兒的工具。聽到蛐蛐兒的叫聲,就要躡手躡腳,屏住呼吸,用小草棍把它逗出來,並使專用蛐蛐兒罩將其逮到。回家後,再將逮到的蛐蛐兒放在糊了一層黃泥的罐頭瓶裡,這將是蛐蛐兒們的角鬥的戰場了……
玩螞蟻是頑童們的日常遊戲,頑童們玩螞蟻其實就是想著法的把螞蟻給弄死。整死一隻螞蟻真是太容易了,其酷刑有五馬分屍、口水淹死、香火燙死、玻璃板擠死等…… 但是,想整死一片片的螞蟻還是很費心思的。一般有兩大類,用水和用火。若用水,為保證每次效果不同,所以水是經過各種配製而成的,有時候是用鹽,醬油等佐料融入而成,有時用藥片弄碎化在裡面,有時就直接拿開水燙,當然有時乾脆直接尿上去。若用火,有用捆箱子的那種很硬的塑料帶點著了,呼呼地往下滴油,去燙螞蟻;還有用報紙把螞蟻給蓋上,然後點著了燒的;還有拿白酒倒在蟻群上,先讓他們喝個夠,然後一點火柴,一瞬間螞蟻都烤糊了;還有用火藥燒的;有耐心的就拿個放大鏡,當陽光匯集成一點的時候移向那些螞蟻,馬上它們縮成了一團,冒出了縷縷青煙…… 為了不讓螞蟻們逃跑,有時還要用大蒜瓣、生薑、或者是樟腦丸在地上劃圈圈,把它們包圍起來,看它們左右亂串,卻始終不能突圍,這時殘酷的滅蟻遊戲就開始了……
每年5月份的時候,槐樹底下除了零星凋落的樹葉外,幾乎遍地是蠕動的青綠色「吊死鬼兒」和黑色的砂狀糞便。跌落的「吊死鬼兒」讓路人避之不及,一些「吊死鬼兒」被踩踏,地面留下潮溼的痕跡。這些近4釐米長的綠色「吊死鬼」不斷地從樹上吐絲懸垂而下,一棵樹上甚至有數十隻「吊死鬼」吐出長長的絲吊在半空中,場面真可謂是觸目驚心。
「吊死鬼兒」學名尺蠖(chi huo四聲),幼蟲身體細長,行動時一屈一伸像個拱橋,休息時,身體能斜向伸直如枝狀。完全變態。成蟲翅大,體細長有短毛,觸角絲狀或羽狀,稱為「尺蛾」。
「吊死鬼兒」也是頑童們的惡搞玩具,頑童們手裡捏著一根絲,絲那頭提著一個「吊死鬼兒」的蟲子(還在動彈)。頑童們把「吊死鬼兒」在女生或小孩眼前晃來晃去,往往會嚇得他們左躲右閃,哇哇大哭.
兒時,頑童們玩水也是一大愛好,氣門芯上穿個舊原子筆芯再套個青黴素瓶蓋,長長的灌滿水,就可以滿處滋人了。這個玩具,很容易製作。取一根用完了油墨的原子筆芯,將原子筆頭拔去,將筆芯的塑料杆剪至四五公分長,插入到一個青黴素瓶的橡皮塞頭裡,在塑料杆的底部穿上氣門芯,氣門芯底部打個節,便可大功告成。過去的水龍頭規格都是一樣的,水龍頭的口正好與瓶塞的大小相同,把橡皮塞往水龍頭口一頂,水便只能從塑料筆芯裡灌到氣門芯裡,那氣門芯漸漸地膨脹起來,明晃晃的很像香腸,等水裝得差不多了,就將氣門芯拔下,用手指撳牢氣門芯頭,就可以「出發」了。這種土製水槍很厲害,發射又方便——只要鬆開手指即可。
還有人把自動鉛筆芯前邊纏些線,塞進筆管中,就是一個簡易的注射器,打水仗的時候,將這個「注射器」吸滿水,即可瞄準「敵人」射擊。誰要是能弄到一個醫用注射器,那可真叫一個牛 B了……
頑童們打水仗,總是在夏天,打得渾身溼透,風一吹就幹了,也不見有人因此受涼得病的,總覺得比現在的小孩子開心多了……
兒時,頑童們能擁有一塊吸鐵石,哪怕只是小小的一粒,也要興奮得如獲至寶。
極品級吸鐵石,當是馬蹄型的。當頑童們頭碰著頭,擠擠鬧鬧地圍在一起,看鐵釘兒在吸鐵石的陰陽兩極間作著奇妙的擺動時,大家激動得心跳都加速了。
精品級吸鐵石是圓柱型的,來自有線廣播喇叭的後屁股。這類吸鐵石很容易搞到。
除此以外,只能稱得上是次品級吸鐵石了,都是不知在哪兒揀拾來的拇指大小的碎塊。有的時候,一家四五個小孩子爭一塊圓柱型吸鐵石,無奈的父母親,只好將吸鐵石砸成幾半分給大家。
還有一種準吸鐵石,屬於自製型。原料是普通的鐵針鐵塊,待火車經過後,在滾熱的鐵軌上快速磨擦多時後,就產生了吸鐵的作用。不過這種準吸鐵石,吸力不強,而且持續時間也不久,唯一值得炫耀的,是可以用大鐵塊製成巨型吸鐵石,其吸力在短暫的時間內,可以勝過極品和精品以及次品的真吸鐵石。
吸鐵石玩法多種多樣,拿著它可以到沙子裡去吸鐵沫子,然後再把鐵沫子放在布上,用吸鐵石在背面划來划去,變幻成各種奇妙的造型。特別是當吸鐵石慢慢划動時,那細細的鐵沫全都直立起來,仿佛千軍萬馬,仿佛千山萬壑,仿佛風吹瀚海。還可以把一枚小小鐵針藏在沙堆裡,然後大家各自拿著自己的吸鐵石插在沙子裡,吸來吸去,比誰先吸到小鐵釘。要不然,就拿著各自的吸鐵石,在馬路邊的草叢裡,吸來吸去,看誰吸的東西多。上學時,就把它放在鉛筆盒裡,吸附著小刀鋼筆尖回形針,有時還故意大頭針之類的小東西亂扔掉,再用吸鐵石把它找出來。還有獨自用一個吸鐵石「逗弄」另一個吸鐵石的……
對於頑童們來說,過節的最大樂趣就是放鞭炮了。鞭炮一般都買一百響一掛的,買兩到三掛,然後拆開,一個一個放,有時候可以架在樹上,有時候可以放在老鼠洞口,還有的頑童用一根線綁在了貓或狗的尾巴上,一定會炸得貓飛狗跳……
頑童們放二踢腳的方式更是花樣百出。有拿在手裡放的,將二踢腳點著後,讓它順著衝勁自己上天,但是要拿得松點,否則攥緊了在手裡爆炸會把手炸爛的。還有的將二踢腳架在某個地方,然後對準一個目標,比如對準鄰居家的一頭老母豬之類的,然後點燃,砰的一聲,就出去了,緊接著就會聽到乓的一聲,然後是老母豬的一聲慘叫,落荒而逃……
更有冒險者將尿盆扣在點著的二踢腳上,只聽咚的一聲,二踢腳動力將尿盆衝上了天,頑童們抱著腦袋躲在旁邊看,尿盆旋了幾下砰然落地,尿盆沒底了……
在頑童們玩的遊戲裡,不少是惡作劇式的,損人而不利己。毒氣彈即其中之一。
毒氣彈的製作也不複雜,把打壞了的桌球或用壞了的塑料墊板用剪子剪成碎末,裝在紙筒裡,口封死,就算告成,至多再放入點辣椒麵。接下來是用火柴把紙筒點著,再一腳踩滅,紙筒裡的化學成分經過燃燒便生成一種有害氣體。接下來,就是找地方讓這種毒氣有的放矢。
當年有些宿舍樓的陽臺還是敞開式的,家裡有人的時候,門也一般不鎖甚至虛掩。這就成了頑童們釋放毒氣的最佳場所。一般都選擇晚飯的當口,頑童們先繞著樓偵察一番,踩好點,開始操作,程序完成後,輕輕拉開陽臺的門,將毒氣彈往裡一扔,關門撒腿就跑。有的頑童還把毒氣彈做成圓錐型,然後對著別人家的大門鑰匙眼往裡放毒。這也是因地制宜,樓況不一,放毒的方式各異,各莊都有自己的高招……
再接下來,就是聽動靜了。受害者的反應可想而知,孩子的心理是,動靜越大越好,沒動靜,費了半天勁也等於瞎耽誤工夫。
兒時雖然不懂科學發展觀,但是頑童們還是懂得廢物利用的。例如,利用廢棄的原子筆芯就可以做成一個微型氣壓槍。首先拔掉筆頭,利用去掉油的空筆芯,再配上一根和筆管粗細差不多的鐵絲(也有用自行車輻條的),一桿氣壓槍就做好了。只是子彈有些奇特,但也是需用時現做,將一草稿本隨身攜帶,發現目標,順手撕下草稿紙,放進嘴裡嚼咬幾下把口水打溼,一個子彈便合格出廠了。其實就是一個半乾溼的紙團,叫它為「紙彈」就更為合適一些。將「紙彈」用鐵絲(當然用作撞針的鐵絲長短以將紙彈恰好推到槍口為止)推入槍膛,這樣就做好了射擊準備的一半。再生產一顆推入彈,灌入後槍膛的入口,撞針頂上推入彈,射擊準備工作全部做完。同時也就是氣槍的生產流程完工了。瞄準射擊目標,用鐵絲推下去,槍口的那顆「紙」彈便會在強壓下「嘭」的一聲應聲飛出。別小看了這小小的氣壓槍,打在臉上可疼了。
還有的頑童用桔子皮做子彈,先用原子筆芯一頭在桔子皮上扎一個孔,這頭就被桔皮堵上了,另一頭也如法炮製。射擊方式如上所述,頑童們將其稱之為——桔子皮炮
兒時,滾鐵環是頑童們炫技的寶物,擁有鐵環就如同現在的孩子帶著滑板上學一樣,非常風光。
鐵環通常是用一根粗鋼筋,彎成一個直徑約40釐米的圓圈,然後用一個半圓的鉤作「車把」,講究者還會在鐵環上套上數個小環,鐵環滾起來時,小環會在鐵環上滾動,發出悅耳的聲音。搞不到真正的鐵環時,也有用滾木桶上的鐵圈或竹圈代替的。
滾鐵環的玩法就是用鐵勾推動鐵環向前滾動,以鐵勾控制其方向,可直走、拐彎。鐵環的動作有一定的難度,需要一定的技巧。滾鐵環的技術一學就會,又熟能生巧。初學時,先將鐵環向前轉,然後拿「車把」趕快去推著向前走,不倒就行。技術好的人,單手拿鐵鉤將鐵環往前一送,鐵環就乖乖轉動起來。滾在路上也能「停車」,即鐵環斜靠在「車把」上,要滾時彎鉤輕輕起動就行。
技術高超的頑童能把鐵環從家一路滾到學校,繞過各種障礙,甚至可以過溝上坡。玩累了,用彎鉤鉤住鐵環,往肩上一扛,那姿勢極為瀟灑,別的孩子只有在一旁豔羨的份。
在放學的路上,經常可以看到一群背著書包滿頭滿臉髒兮兮的頑童們,手裡拿著鐵鉤,推著鐵環奔跑在馬路上,譁琅譁琅的聲音響成一片,場面頗為壯觀。
兒時,頑童們最愉快的事情便是看露天電影了。北京有著形形色色的機關大院,這些大院那時候的共同點之一就是都有一個大操場,操場上都立著兩根大杆子,這就是掛銀幕的!
當黑白屏幕掛起來的時候,頑童們就會拼命往操場上跑,他們要去搶佔有利地盤。這佔地盤也有講究,離銀幕太近就要仰頭觀看,又累又眼暈,離銀幕太遠則看不清,而且老有個兒高的擋著。佔地盤時先要畫出一塊儘量大的邊界,並認真地在「領地」上註明「有人」二字,還要擺上兩塊磚頭。有時頑童們也為爭「地盤」矛盾衝突或唇齒相擊的時候。搶不到好地盤,只得到銀幕背後了,銀幕反面的地盤好佔,但是人影都是反著的,看著挺彆扭的。
在部隊大院裡,放映前還會看到大兵們的入場式,他們排好隊齊步走一二一,只不過手裡拿著馬扎不是槍。進了場後立正,唰地一聲把馬扎放下,再唰地一聲全坐下。然後就是賽歌。這賽歌也不比誰的歌唱的好,比的是誰的嗓門兒又大整齊劃一,再有就是比誰的兵會的歌兒多。
電影正式開影之前,放映員都要調光試音,一束白光打到銀幕,坐在前面的頑童就會得意洋洋地拋帽子、打手勢、用雙手疊成兔子、小狗的模樣在鏡頭前晃,坐後排的頑童們就會用手中的彈弓和彈弓槍「槍打出頭鳥」,雙方混戰一團,直到電影開始……
電影開演時一般都是先放新影廠的新聞簡報,然後才放正片。當時流行著這樣的順口溜:
「中國電影,新聞簡報;越南電影,飛機大炮; 朝鮮電影,哭哭笑笑;羅馬尼亞電影,摟摟抱抱;阿爾巴尼亞電影,莫名其妙。」
放映露天電影的日子是頑童們最開心的日子。他們不用做作業;不用背課;更不用聽父母的訓導。那種興奮的心情是現在那些坐在有豪華座椅的影院裡,享受著空調,吃著麥當勞的孩子所不能體味的。
北京地主 編繪 來源:50後的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