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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伯父打來電話,說父親出了車禍,讓我回去一趟。
我周身的血液直衝向腦門,狂跳的心臟像要跳出胸腔,呼吸都停滯了幾秒鐘,那句「人怎麼樣了」梗在喉嚨裡不敢說出口,生怕得到自己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我從來沒有想到,我一直以為在我心目中無足輕重的父親,竟有這般重要的份量。
我馬不停蹄地趕到老家,堂屋裡陳設的靈堂告訴我,父親已經不在了。
來不及悲傷,弟弟瞪著血紅的眼晴撲向我,他一米八的大個子,像提溜小雞似地揪住我的衣領往外拖:「你給我滾,我爸沒有你這樣的女兒,幾年都不回來看看他。現在他死了你倒回來了,裝什麼孝順,想要來分財產,沒門。」
我掙脫不了他,一邊尖叫著嘶嚎一邊死命後退。爺爺和伯父趕來大聲喝斥他住手,我才得以從他那魔掌中掙脫。
繼母連哭帶唱的聲音響徹靈堂:「老頭子啊,你死的好慘啊,你睜開眼看看啊,活著的時候都不願認你的閨女來看你了……」
眾人議論紛紛,我不孝女的身份算是坐實了。
我7歲那年,父母離了婚。我被判給了父親,母親遠嫁他鄉,從此斷了聯繫。
沒過多久,繼母便大著肚子進了門。父親讓我叫她媽媽,我怯怯地躲在父親身後不肯叫。繼母露出一個和靄可親的笑容:「孩子認生,叫不叫沒關係,往後日子長著呢。」
那時候我想,原來後媽不都像動畫片裡演的那般惡毒。
幾個月後,弟弟出生了。繼母撕下偽善的面具,漸漸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父親在家時,我能跟他們坐在一起吃飯。父親不在家時,她要不就是給我吃饅頭鹹菜,要不就是剩飯剩菜。吃完,還得刷鍋洗碗,給弟弟洗衣服洗尿布。
父親知道後,旁敲側擊問她,她委屈得跟個受氣小媳婦似的,說她嫁進這個家,當牛做馬,替他照顧女兒給他生兒子,還被冤枉虐待繼女,還有沒有天理了?吃剩飯怎麼了,她忙著照顧孩子哪有功夫做飯,她連剩飯也吃不上,讓我幹家務活是為了培養我的生活自理能力,以免以後到婆家受氣。
哭訴完之後,就是罷工,她不帶孩子不做家務不做飯。父親不戰而敗,只能繳械投降。
然後,換來的是變本加厲,她當著父親的面,開始大聲喝斥我幹這幹那,還挑一大堆毛病。
為了不惹事生非,父親開始裝瞎,並在背地裡叫我聽她的話,不跟她犟嘴,才能有好日子過。
我上了初中高中,父親掙的錢越來越多,家裡蓋了三層小樓,我的日子卻並沒有好多少。
生活費永遠是那麼可憐的一點,身上長年是洗得褪色的校服。而弟弟的零花錢,都比我的生活費要多得多,穿的衣服都是專賣店的新款。
父親由裝瞎變成了真瞎,他認同了繼母「女孩子艱苦樸素才不會學壞」的理論。
那時候我就發誓,總有一天要離開這個家,永遠不再回來。
這個念頭,成了我努力讀書的最大動力。
上大學期間,我勤工儉學,很少從家裡拿錢。大學畢業後,我在大學所在的城市找了工作,除了父親偶爾給我打個電話外,我跟那個家基本斷了來往。
可我沒想到,生與死之間,距離是如此短暫。5天前跟我通過話的父親,傾刻間與我陰陽兩隔,我再也沒有機會去恨他和愛他了。
辦完喪事,繼母冷冷地對我說,父親不在了,以後這個家我沒有必要回來,就當沒我這個女兒。
我冷笑一聲,凌厲的目光望向她:「我是我爸的親生女兒,憑什麼我不能回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如意算盤,你不就是不想給我分財產嗎?這家裡的房,我爸的存款,我爸的死亡賠償金,都有我的份,少一毛都不行!」
弟弟張牙舞爪向我撲過來:「你算哪顆蔥,竟然想分我爸的遺產,我呸,趕緊給我滾,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我無所畏懼地仰起下巴:「來,打呀,朝這打,不打個頭破血流,你就是個慫蛋……」
繼母一把拉開他,冷哼一聲:「少用激將法,我們不會那麼蠢,上了你的當。實話跟你說,財產不會分你一毛,你到十裡八鄉問問,看哪家的姑娘能分娘家的財產,也不嫌臊得慌,還要不要臉了。你要是願意走,我們不送;不願意走,就隨便。只要你放得下心,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是我爸的親生女兒,我要繼承我爸的遺產,怎麼就不要臉了?我偏不信這個邪。
我恨得咬牙切齒,我知道繼母嘴裡的「放得下心」的內涵,這一切,都是拜她所賜。
兩年前,我跟男友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她非要我男友拿出18萬的彩禮,而且表明沒有賠嫁。
我和男友都不同意給她這筆錢,於是她死撰著戶口本不撒手,讓我們結不成婚。以致於現在孩子都1歲了,我們還是同居男女朋友關係。
我請爺爺和伯父出來主持公道,我是我爸的親生女兒,我有資格有權力繼承我爸的遺產。
繼母說,她當時一個未婚大姑娘,不嫌棄我爸帶著個拖油瓶,嫁給一窮二白的他,省吃儉用把我養大,還供我上了大學。現在我不感恩也就算了,還想要來分遺產,如果我爸在天有靈,也不會答應的。
我都被氣笑了,真是人不要臉無敵,這年頭,連biao子都想立牌坊。
還省吃儉用養大我供我上學,簡直是說瞎話不打草稿,明明是我省吃儉用省下錢來養肥了她和她兒子。
看著我不屑的眼神,繼母譏諷地冷笑著說:「你爸活著的時候,你咋不說你是他的女兒,你來看過他幾次?現在他死了,你倒想起他是你親爹了,早幹什麼去了,可真夠不要臉的。」
我氣得面紅耳赤,牙齒咬得咯咯響:「我跟我爸的關係搞成這樣,還不都是你害的?我繼承我爸的遺產怎麼就不要臉了?我是偷/男人了,還是當小/三了……」
繼母臉氣得脹成豬肝色,胸脯一起一伏,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以為我當年年紀小,什麼都不知道,做過的齷齪事就能瞞天過海。我早就知道當年是她插足了我父母的婚姻,又大著肚子逼/宮,才害得我沒有了家。
爺爺大喝了一聲:「都給我住口,今天就事論事,只說分財產的事,以前的事誰都不許再提!」
爺爺說,雖然我是女兒,可畢竟是新社會了,也不能完全按老規矩走。錢可以分,但房子就算了,我爸有兒子,輪不到女兒繼承。
繼母一聽就炸了,咆哮著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去打聽打聽,哪有嫁出去的女兒,還死皮賴臉地要來娘家分財產……」
我狠狠地瞪向她:「誰說我嫁了,我領證了嗎?你幾時把我嫁出去了。你問問鄉親們,他們誰聽說過你們嫁女兒?」
爺爺鐵青著臉吼了句:「都少說兩句,這事就這麼定了,小影(我名字)只分錢,不分房!你們誰要不服氣,就去法院起訴!」
爺爺和伯父商討後決定,分給我18萬元,剩下的錢和房子歸繼母和弟弟繼承。
父親的車禍賠償款加上存款有一百多萬,房子也價值五六十萬,我卻只分了不到十分之一的財產,而且還是爺爺和伯父出面才給我爭取來的。
我心裡很不甘,但也不能拂了爺爺和伯父的好意,有一點總比沒有好,先拿到手再說。於是,我在遺產分配調解協議上簽了字。
弟弟把18萬元轉給我,繼母冷冷地說:「咱們兩清了,以後井水不犯河水,這個家你就別回來了。」
我回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我跟你是沒有關係了,但這個家,我還是會回來的。我還得去給我爸送點紙錢,別人去送,他不開心。」
看著繼母飄忽不定,疑竇叢生的表情,我在心裡冷笑一聲,揚長而去。
一個月後,我跟男友一起殺回來,要求重新分割我爸留下的遺產。
繼母氣得咬牙切齒,她怒目圓睜,眼裡能噴出火,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
我叫來了爺爺和伯父,要求他們主持公道,對遺產重新分割,以告慰我爸在天之靈。他辛苦掙下的家業,不能讓給他蒙羞的無恥之徒白白侵佔。
我早就懷疑弟弟並非我爸親生,但當時為了不引起軒然大波,也是為了我爸的面子,我不屑與繼母開撕,用隱忍來維持暫時的風平浪靜。
但是他們卻得寸進尺,一步步挑戰我的底線。我明白,我的退讓換不來他們的良知,只會增加他們的無恥無畏。
雖然父親已經過世,但要想找到證據不是沒辦法。
我帶著收集的爺爺和弟弟的毛髮樣本,回到了工作的城市,和男友一起,將樣本送到了一家DNA檢測機構。
檢測結果顯示:排除1號檢材所屬人(我爺爺),與2號檢材所屬人(我弟弟)的同一父系關係。
也就是說,我弟弟根本不是我爺爺的親孫子,也不可能是我爸的親兒子。
我調查過,當年,繼母在跟我爸勾搭的時候,同時還跟其他男人暖昧不清,不明就裡的我爸當了接盤俠。
真相大白的這一刻,我淚流滿面,我一定要替我爸雪恥,維護我和我爸的正當權益。
繼母看著我甩在她面前的鑑定書,氣得臉都綠了。她一把抓過來撕得粉碎,嘴裡嘶嚎著:「哪裡弄的一張破紙,來給我扣屎盆子,都是放屁……」
弟弟惡狠狠罵我恬不知恥,為了爭奪遺產不惜侮辱親爹的名聲,還抓住我的衣服,舉起拳頭準備施暴。
當他扭頭看見正拿著手機錄視頻的男友時,警惕地鬆了手,咬著牙說,算你狠。
爺爺鐵青著臉,伯父抽著悶煙,都一言不發,空氣中凝聚著濃重的火藥味。
我冷哼一聲望向繼母:「你撕了沒用,那只是複印件。這是正規機構檢測的,具有法律效力,你做沒做過齷齪事,你心裡最清楚。」
繼母臉色由紅變白,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會,她好像忽然恍然大悟,強詞奪理地說道:「這不能證明你弟不是你爸的親兒子,萬一你爸不是你爺爺的親兒子呢……」
「放肆!」爺爺的菸袋猛敲在桌子上,「我自己的兒子,就是我親生的,誰再胡說八道我撕爛她的嘴!」
從長相上看,我們家裡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嘴巴有點凸起,嘴唇略厚,而我弟沒有這個特點。
我猜想,爺爺對弟弟的身世,肯定也有幾分懷疑,只不過是不說罷了。
我以為,有了這份鑑定,爺爺和伯父會支持我,重新分割我爸的遺產。可我萬萬沒有想到,沉吟片刻後,爺爺做出了決定,此事按下不提,遺產分配按原協議執行。
繼母面帶笑容,用勝利的目光看向我,充滿挑釁。
我既憤怒又委屈,始料不及的結果,讓我的努力和堅持都成了一場笑話。
我聲淚俱下地問爺爺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他就忍心讓父親蒙受這不堪的恥辱,讓跟他毫無血緣關係的外人,來霸佔我們的家產嗎?
爺爺鋒利的眼光掃向我,嚴厲地說:「一個女孩子家懂什麼,娘家的事不要瞎摻和。你爸已經走了,你不要再攪得他靈魂不得安寧。你爸這一脈,總得有個後吧,逢年過節的,得有人給他燒點紙上個香吧,家譜上你弟是他的兒子,就永遠是他的兒子,什麼狗屁鑑定都不頂事。遺產分給你18萬已經不錯了,你得知足,有你弟在,你就有娘家人,別不知好歹!」
我驚呆了,要不是親耳聽見,我真不相信爺爺能說出這樣的話,他到底是不是我父親的親爹?
這是什麼狗屁理論,親生女兒是外人,不知名的野/種倒成了正兒正孫。我父親死了,我的家都被霸佔了,我要這樣的娘家人有個毛用!
我諮詢了律師,律師說,當時籤訂的遺產分配協議,是建立在我弟是我父親的親生兒子基礎之上的。如果我現在有證據,證明他不是我父親的親生兒子,我可以申請原協議無效,要求重新分割我父親的遺產。
爺爺和伯父知道我要起訴,對我很不滿,說我不仁不義,我父親都死了還要往他身上潑髒水。如果我執意要起訴,他們就跟我斷絕關係。
斷就斷,我早就沒有家了,不能主持公道主張正義的親戚不要也罷。
如果一味退讓縱容,讓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橫行,讓無恥和齷齪當道,誰來維持公平和正義?
我請了律師,寫了訴狀,將繼母和弟弟告上法庭,要求法院重新分割父親的遺產。
我不在乎外界的壓力和評價,無論這條路有多難走,無論結果如何,我都要堅持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