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恐怕已經成為2020年全球最具熱度的詞彙。
疫情中,那些冒險進入武漢的醫務工作者被網友稱為最美逆行者,但是很多人卻忽略了,還有這樣一群人也在頑強的「逆行」著,他們就是志願者。
1個街道,80餘名社區公共服務工作人員,20天,入戶、電話共排查服務居民 172902 人次,宣講、發放、張貼宣傳資料 39006 份……平均每人每天需要排查服務居民108人,宣講、發放、張貼宣傳資料24份。
社區走訪 辦理臨時出入卡
社區公共服務人員,做著最基層的工作,成為疫情期間的居民安全、社會穩定的中堅力量,也是最為辛苦的一批人之一。他們的工作不僅數量龐大,最重要的是需要事無巨細,不能出錯。網絡上將這種狀態總結為沒日沒夜,要解決這個問題,社區需要支持。而這種支持恐怕不是一批口罩、一筆資金可以解決的。
所以,他們最需要的是什麼呢?成都市愛有戲社區發展中心與北京三一公益基金會共同進行了一次嘗試,讓社區工作者利用幾天時間,梳理出他們面臨的最為實際的困難,他們工作中最亟待解決的問題。
在對問題進行了拆解和深入調查後,最終公益組織選擇支援社區一本《社區社會工作者參與突發衛生事件社會防疫服務實務指引》,這份指引,為社區防控人員梳理出了一個系統、高效的工作流程。比如,入戶排查問哪些問題最為準確?問題控制在多少之內,不會引起居民反感,還能比較全面的收集情況?或是每天需要繪製幾張表格,就能讓整個社區的人員情況一目了然。
當大部分公益機構都在組織物資支援的時候,為什麼三一基金會要做這樣的事情?
北京三一公益基金會秘書長李勁給出了答案,「我們考慮第一要快,第二要補缺,不去撲熱點。補的是別人沒關注到的。第三是未來影響力大的事情。這三點是我們做事的基本出發點。」
「政府作為統籌主體,公益組織是不可或缺的輔助力量」
公益組織的特徵就是服務於人民,也就是最基層的老百姓。作為一家混合型的基金會,三一基金會在此次疫情中,首先梳理了自有垂直領域的服務內容,發現這樣的突發狀況並不在自己原本的既定戰略中,也就是說,在這一事件上三一基金會並沒有獨立的執行能力。
那麼,此次的公益活動,三一基金會還要不要參與?答案是肯定的。在這類全球性事件中,這代表了一個公益組織的社會責任感。
用什麼方法參與?怎麼樣參與是最有效的?這才是三一基金會作為一家擁有科學公益理念的組織要亟需思考的問題。
沒有大筆資金,沒有大量的物資資源,團隊人員也有限的基礎上,將有限的能量投入到並不擅長的救災領域,顯然是不合適的。
觀察疫情發展的不同時期,公益組織和民眾第一時間關注的都是口罩,然後是防護用品,從護目鏡到防護衣、呼吸機,最後到紙尿褲、女性衛生用品,這些很多公益組織都去做了,而且非常全面。
而有一些需求量大、影響深遠的公眾需求,暫時無人回應,比如心理援助、社區工作。基於這樣的思考和判斷,三一基金會投入100萬元開展疫情應對行動。利用這些行為與社會組織在捐贈渠道和參與物資購買上的行動,進行協同補充。
除了社區項目之外,三一基金會還將重點放在了心理援助上。
與北京博能基金會合作發起「京鄂iWill志願者聯合行動」,支持一線志願者更加專業而有效的參與公共衛生健康應急服務。開通心理援助熱線,資助專業的志願者做專業的援助項目。三一基金會認為,「京鄂iWill志願者聯合行動」項目彌補了社會組織僅作為捐贈渠道和參與物資購買的不足,凸顯了社會組織在創新社會動員機制,特別是使用專業志願者,科學應對疫情方面的獨特作用。
也許有人會說,這次的事件,與地震、海嘯等天災不同。這是傳染病,人們需要的是更加具有防護和醫學知識的專業人員。
但並不是需要每個人都是醫學專家,只要公益組織中有相關專業的人才,就可以利用網絡信息,快速培訓整個志願團隊。
「政府作為『統籌』的主體確實足夠強大,但如果公益組織可以成為主體的輔助,為政府查漏補缺,那便能夠形成一個可以精確運轉的龐大機器。」李勁表示。
對於公益行業而言,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從整個社會體系來看,公眾依舊具有很強的志願精神和參與志願活動的主觀意願。即使不能身處武漢身體力行的做些什麼,網際網路依舊為大家提供了平臺。你可以利用自己的人脈資源,為武漢聯繫稀缺物資的貨源;也可以畫一幅有趣的漫畫,給所有新冠肺炎的病人加油打氣;又或者,你可以做一個事件的記錄者,讓公眾了解更多真實有效的防護信息。
因此,三一基金會還將有限的資金,投入到一個可支持全國十幾家基金會的協作網絡。「因為中國的公益組織裡面已經做了各種各樣的應對疫情的事情,那麼他們之間缺乏一個就是協作機制。簡單來說,購買醫療物資、防護用品的時候,集體採購、談判,必然可以獲得更加優惠的價格。信息互通的協作網絡,與三一基金會進行行業支持、行業推動的視角和戰略是完全一致的。」
另外,凝聚志願者,靠的不是金錢不是待遇,而是靠大家一起為更美好全景奮鬥的目標以及對組織的歸屬感。金錦萍教授創建的「理想與智慧」公益群,其群友全部由全國的重要公益骨幹人士組成,為了表達對民間自發的志願者的敬意和欽佩,他們發起了製作紀念徽章的活動,由群友自行組織、設計、籌款、製造和分發,目前已經發放了3000餘枚徽章。
三一基金會為了滿足更多公益組織的需求,也志願性的推薦了設計師參與這次徽章徵集。其中,志願者設計師劉璐的作品脫穎而出。這個設計圖背後的心意,最終連同2000餘枚精美的徽章一起送到了志願者們的手中。
(該徽章也選入了武漢抗疫博物館藏珍品)
「公益組織還是要做那些可能被忽略、又有價值的事情」
該做什麼才能在解決眼前困境的同時,還能改變未來,將這樣的思考帶入此次疫情中,恢復,究竟該用什麼標準來界定。
這恐怕不僅僅是商業恢復、旅遊恢復,正常上班開支,從國家層面,可以解決一座城市的物資供應、經濟復甦,可以通過減少稅收、增加財政補貼的方式,為這座城市快速輸血。以國之力,武漢復甦指日可待。
可是,人心呢?經過這一場變故,個人、家庭、社區都受到了或大或小的心理創傷,等待人們心理的恢復才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武漢的志願服務下一步怎麼做?心理援助肯定是一個重點,另外還要關注城市的弱勢人群,任何災難中,他們都是最受影響的、最脆弱的人群。而且,範圍應該擴展到全國範圍內,如何確保他們能夠恢復,就需要長期的志願服務了。
再看社區項目,隨著疫情的緩解,社區的工作力度會降低。但是社區工作的流程,像工作手冊這樣的東西,為今後社區層面應對緊急狀況依舊可以提供極大的幫助。比如在應對緊急狀態的時候,社區如何去動員志願者、如何組織志願者?如何給志願者提供支持和指導才能使工作更有效率?
因此李勁認為:「我們公益組織還是要做那些可能被忽略、又有價值的事情。」建立一個運轉良好的公益組織,參與危機治理的機制,需要社會各方面的共同努力, 除了管理體制和政策法規體系的建立和完善之外 ,針對重大疫情來臨之時社會問題的多樣性和多變性,公益組織需要理清自身在危機治理中的角色,凸顯公益的作用和價值。
目前這個想法已經在公益領域付諸實踐了。北京市企業家環保基金會、北京市銀杏公益基金會、北京泰康溢彩公益基金會、北京新陽光慈善基金會、福建省正榮公益基金會等國內17家基金會發起「支持湖北公益發展聯合行動」,初期以共享、發布資助信息、調研湖北公益組織發展需求為主要行動,過程中逐步生發其它系列活動,最終發揮聯合行動的更高價值。
其中,北京新陽光慈善基金會的「社區衛士撫恤金計劃」,旨在照顧湖北疫情防控中犧牲的社區衛士家庭,為其家庭提供10萬元撫恤金。上海聯勸公益基金會的抗疫專項資助,則主要針對湖北地區受疫情影響的弱勢群體和脆弱人群,開展社區功能恢復、社區重建、心理支持等項目。公益組織的眼光已經紛紛投向「後疫情時代」的社會重建項目。
「公益可以通過提升科學性達到更加有效的目的,公益需要做得更加有效」
「公益並不是保守傳統的人工救助,也是一個需要走在科技前沿的高新行業,通過科學手段去提高人類福祉。」
三一基金會倡導的科學公益,分為科學精神、科學方法論、科學應用工具三個層面,有理論的指導和支持,有數據的支持,有邏輯推斷,是一個相對完整的體系。
從疫情之初,志願者、民眾能自我組織起來,建立相對自由、開放的個人市場化網絡來自我協調,比如,壹基金、愛德基金會、靈山慈善基金會、中國扶貧基金會等民辦基金會和民辦機構都有很強的自發性,組織網絡也比較成熟,他們下面有很多民間夥伴、樞紐組織,政府可以聯合這些機構,科學、高效調配款物,服務輻射更廣大的醫院、社區,深入到各縣市區。
歸根結底,公益是一件人文的事情,要做人的關懷、人的幫助,這裡面也許不一定有很強的技術性或者專業性。從人的內心深處出發,其實也可以解決一些問題。科學公益,將會成為未來社會公益主流方式之一。
科學公益是不是提升公益效能的一個必由之路?還沒有人給出一個絕對的定論。不過可喜的是,「現在,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公益是有科學性的,公益可以通過提升科學性達到更加有效的目的,公益需要做得更加有效。除了透明合規和志願之外,這個共識我覺得是越來越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