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終其一生,渴望被人妥善收藏、保管、安放,懂我們的委屈和惆悵,懂我們傷疤上開出的花。
認識他那一年,她二十歲,她與許多那個年紀的姑娘一樣,極容易墜入愛情,從而一往無前,經常想哭,並時常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分手那一天,正好是她三十歲生日,屋子裡的東西都是他們一起挑選的,如今她卻什麼都帶不走。
相愛容易,相處卻很難,也許相愛一場,自願放棄那孤寂的、短暫的、美好的自由歲月,跌入凡塵,與某人相處漫長的一段時光。
每一段故事都有走到轉折的那天,於是後來大家丟失了初心,變得小心而謹慎,並且很快能看出別人話裡的輾轉。
穿著簡單的自己有多久沒有打理自己了,好似這次變故,自己的容顏未老,心卻被迫成熟,最大的變化,也許是她相較以前,更加看重非情感方面的一些特質了。
一個人勇敢選擇一條路走到南牆的機會,或許只有一次,撞得頭破血流之後,才會恍然大悟。
原來自己錯了一次,還錯得如此徹底,這顆疲憊的心已經無力後悔,不過徒添滄桑罷了。
正如同這個躺在角落的珍珠發卡,之前沒有遇到一個好的主人將它妥善保管,甚至於某日將它丟棄,經歷了歲月的刻印。 縱然她很喜歡,但是現在的她早已不會衝動消費了,思前想後會避免許多錯誤開始,規避了錯誤,卻也錯失了美好的可能。
時常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想起與前任的那些日子,他躺在自己身邊的耳語,仿佛還吹動自己耳畔的髮絲。
由於尚未走出來,對於別人的好感示意,視而不見。
但是示好的人好像總是有無限的精力,他經常發來簡訊,她有時忘了回復,他的消息卻還是日日準時抵達。
不知道這位會不會是否會同前任一般,等自己墜入感情的深淵,就冷身抽離,她陷入沉思,不再頻繁的回覆他的信息,她生怕錯過一個好人,卻又唯恐再次被粗略對待,傷口好不容易長出疤,如同殘破的瓶身只能接受溫柔的對待。
她依舊是一個坦率而直接的人,她內心直腸,心裡也不似別人有百轉千回的彎繞,她對他毫無保留,她同他說前任,那些過往中他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她都直言不諱。
她緊閉的心門,與前任分開後,她摒棄了更多的社交,她時常獨自待著,不讓別人有機會介入她的孤獨,這樣的選擇也會有很多無可奈何的時刻發生。
她突發盲腸炎,腹痛難忍,她甚至開始伴隨著高燒,蜷縮在床上,現在的她卸去了平日裡冰冷的偽裝,她體會到前所未有的孤單與絕望。
在這個時候,第一時間給予回復,並且立即動身前往吳鈺城市的人,只有他。
那一天,相距一個半小時的路程,他硬生生開成了四十五分鐘,她不敢想像,只過後叮囑他切莫再做如此危險的事。
他在醫院照顧吳鈺,細緻入微,他不是未經世事的毛頭小夥,他沉穩有力的臂膀給了他莫大的寬慰,她看在眼裡,感動在心頭。
有過經歷的她,也更加明白除了活得堅強,更應該活出生命的柔韌,她一邊考察著他,也一邊付出自己成熟的真心。
他們都彼此更加察覺,原來第一次的選擇,是不諳世事的錯誤,而第二次的選擇,才是懂得之後的相擁。
他在看到她時久久停留下來,那些因為前任不珍惜所造成的遺憾,他小心翼翼的去修護。
被他發現,他撫摸你的每一段塵封過往,他滴下一滴心疼的眼淚,落在歲月的痕跡裡。
大家庸庸碌碌,面臨著許許多多的選擇,在生命的某些階段,我們不夠了解別人,更無法透徹的看清自己。
所幸生命不息,我們還有機會,與那個探尋你的過往、撫摸你難言之痛、熟悉你每一個舊時暱稱的人,彼此陪伴,緊緊相擁。
席慕蓉的《寫給幸福》裡有一句話:「挫折會來,也會過去,熱淚會留下,也會收起,沒有什麼可以讓我氣餒的,因為我有著長長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