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國立美術館雖因其倫勃朗,維米爾,揚·斯汀等大師的17世紀黃金時代藝術收藏而世界聞名,其實館藏的玻璃藝術品同樣非常豐富,1500多件從中世紀到20世紀的玻璃藏品中,從神秘的海德薇格玻璃燒杯到受到東方藝術影響的新藝術花瓶,從典雅的威尼斯式高腳杯到現代的萊爾丹出品,無所不包。讓荷蘭國立美術館的策展人文章帶我們穿越幾個世紀,追尋17世紀的玻璃之光。
本文翻譯節選自ROG玻璃之光出版物《Sino-Dutch Glass: Education, Practice and Research》, 本文作者:Maartje Brattinga 博士,荷蘭國立美術館玻璃藝術策展人。
安娜·勒默·菲斯海爾(1583-1651)和她的妹妹瑪麗亞·塔塞耳葉達(1594-1649)是兩位非常有才華的玻璃雕刻家。她們是在玻璃杯以及其它物品上進行藝術書法雕刻的先鋒。兩姐妹極有專業精神,不以經濟利益進行創作或出售作品。她們在藝術,音樂,繪畫以及刺繡上都頗有造詣。作為上流社會的淑女,她們把玻璃杯雕刻作為一個優雅的消遣,並喜歡將自己的作品作為禮物送給親朋好友。安娜和瑪麗亞·塔塞耳葉達有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圈子。這群熱愛文學和藝術的友人們在詩人彼特·柯內裡孫·霍夫特的夏日住所--穆登城堡相識,所以他們也被稱為"穆登圈"。兩姐妹用花卉和昆蟲圖案裝飾優美的字母,並以拉丁語,法語,義大利語和荷蘭語在玻璃杯上進行雕刻。可惜的是,這些作品僅有很少的數量得以倖存。荷蘭國立美術館有五個她們的雕字玻璃杯:三個來自安娜·勒默·菲斯海爾,兩個來自瑪麗亞·塔塞耳葉達。 圖一:送給康斯坦丁·惠更斯的詩刻玻璃杯,金剛石刻字:安娜·勒默·菲斯海爾,1619年
1619年,安娜為詩人,藝術鑑賞家,兩位奧蘭治親王的秘書:康斯坦丁·惠更斯(1596-1687) 的玻璃杯做裝飾。由於她感到自己才思枯竭,便從惠更斯那兒吸取靈感,在玻璃杯上刻上了一首詩。"Verschroockt soo is Mijn Pen, vermuft is mijn Papier Verroest is mijn Verstant, beschimmelt is Mijn Lier. Gaet Segen-Rijck Poeet, gaet henen op de Toppen Van Helicon, en haelt wat Waeter, om te Droppen In mijn verdroochde jnck, Op dat ick (als ick plach) Met een gewoone Pen mijn vrinden groeten Mach." 安娜和康斯坦丁·惠更斯是朋友,在安娜的母親去世後,康斯坦丁曾鼓勵她繼續寫詩。他還寫過一首詩,來讚美安娜作為玻璃雕刻家的才華。為了感謝他的支持,安娜為他雕刻了這個高腳玻璃杯。在詩刻的字裡行間裡,安娜加入了一些墨水。這被認為是為了強調詩句中關於她的墨水已乾枯的描寫。 圖二:金剛石刻字:(被鑑定為)瑪麗亞·塔塞耳葉達·勒默·菲斯海爾,約1625-1650年荷蘭國立美術館有一個瑪麗亞·塔塞耳葉達雕刻的高腳杯。杯子上用拉丁文刻著
這個高腳杯特別大,有23釐米高(比安娜的那個杯子高11釐米)。字母"S"故意被雕刻成環繞的曲線,令人著迷。垂在"S"旁邊一個正在捕蒼蠅的小蜘蛛令人忍俊不禁,把觀者帶回現實。這個高腳杯曾經在朋友中傳遞:每個人都會用它喝上一杯,從而來封印他們的友誼。這也是對"我對待朋友的方式"的解讀。17世紀初期,書法在低地國家十分流行。一些樣本簿,例如賈恩·凡·代·維爾德(1605)的《書寫藝術之鏡》得以發行。書法家和玻璃雕刻家將這些書作為靈感的來源。安娜很有可能還影響了另一位玻璃雕刻師:威廉 ·雅克布森·凡·黑慕斯科克(1613-1692)。他來自萊頓,既是布商又是詩人。他年紀大了之後,將玻璃雕刻作為愛好(和菲斯海爾兩姐妹一樣),並將自己的作品贈與朋友。凡·黑慕斯科克用金剛石刻字筆在高腳杯,瓶子和盤子上刻以諺語或者聖經引文。他的雕刻文字以一種平衡延續的方式展現在玻璃上。圖三:盤子,金剛石刻字:威廉 ·雅克布森·凡·黑慕斯科克,1685年為了紀念他兒子1685年的婚禮,凡·黑慕斯科克在玻璃盤子邊緣刻上了仿佛無止盡的文字。盤子上所雕刻的內容談及婚姻中的忠誠。
"Bestand』ge noit-besweken Trouw, Werkt lyvelijk- en ziel-behouw" 圖四:賈恩·凡·代·維爾德,《書寫藝術之鏡》,1605年或1608年 點刻是荷蘭的玻璃雕刻藝術中令人印象最為深刻的技巧。而安娜·勒默·菲斯海爾也許是運用點刻的第一人。早在1646年,她就在大酒杯上雕刻了一個蒼蠅,一朵紫羅蘭和一顆櫻桃。櫻桃的輪廓雖然是用線條表現,但是它的表面卻是用點狀來描繪的。直到75年之後,點刻技術才又重新出現。雕刻師用金剛石尖在玻璃上輕輕敲打,從而在玻璃上產生細小的點狀圖案,這便是點刻。當點與點之間的距離比較稀疏,便會形成較深的陰影效果。而當它們之間比較密集的時候,則會顯得比較明亮。這個耗時的技術在18世紀的荷蘭,特別是在多德雷赫特和海牙的玻璃雕刻中最為典型。弗蘭斯·格林伍德(1680-1763)是一位收藏家,種植園主,作家兼詩人。他在1722年開始用點刻進行創作,也是荷蘭第一位在整個畫面都運用此技巧的人。繪畫和印刷品給格林伍德提供了靈感來源。例如他曾雕刻過一個舉著大酒杯的男子。這個圖像源自於布洛特林根據凡·米爾斯的一幅繪畫所製作的印刷品。圖五:舉著大酒杯的男子,亞布拉罕·布洛特林根據揚·凡·米爾斯的繪畫所製作的印刷品,1675年- 1690年圖六:刻有"舉著大酒杯的男子"的酒杯,點刻:弗蘭斯·格林伍德,1724年點刻技巧經常出現在用於婚禮,出生或交易等慶典活動的高腳杯和酒杯上。友誼是一個常見的主題。人們用這種杯子互相敬酒,還會使用同一個杯子共同暢飲。圖七:刻有阿姆斯特丹市長--亨德裡克·胡夫特·丹尼爾斯肖像的酒杯點刻:(被鑑定為)大衛·沃爾夫,約1780年-1798年,或1798年之前點刻技巧也應用於一些不那麼和睦的主題上,例如愛國黨和奧蘭治黨之間的衝突。荷蘭共和歷史上有一段政治不太穩定的時期:愛國黨人反對省督的異教勢力,而奧蘭治黨人則支持省督。所以奧蘭治黨人會用刻有省督家人肖像的玻璃杯。而愛國黨人則會用刻有他們的領袖,例如亨德裡克·胡夫特·丹尼爾斯市長(1716-1794)肖像的玻璃杯互相敬酒。大衛·沃爾夫(1732-1798)是一位同時為愛國黨人和奧蘭治黨人工作的點刻大師。其他玻璃雕刻家偶爾會使用線條描繪頭髮等細節,而沃爾夫所有的作品都只運用點刻法。這個技巧也因為沃爾夫的作品在18世紀後半期達到巔峰。1798年沃爾夫的去世代表著荷蘭點刻的終結。圖八:刻有威廉五世和普魯士的威廉米娜肖像的酒杯點刻:大衛·沃爾夫,約1790年圖九:刻有兩個喝酒男孩的酒杯,點刻:佚名大師,約1760年-1780年Nicole Brüderle-Krug,《贈與惠更斯的刻字玻璃杯:安娜·勒默·菲斯海爾》(阿姆斯特丹2018)Pieter C. Ritsema van Eck, Henrica M. Zijlstra-Zweens,《荷蘭國立美術館中的玻璃》, dl.2 (Zwolle 1995)ROG(Rays of Glass)玻璃之光國際藝術項目由荷蘭阿姆斯特丹皇家藝術學院、上海市文教結合人才培養項目、上海第二工業大學、荷蘭歐藝特藝術諮詢公司、The Glass Virus國際教育網絡、玻璃藝術教育者聯盟聯合發起和支持。旨在將全世界的玻璃藝術教育工作者和玻璃藝術專業人士連接起來,為大家提供一個國際交流,學習,研究,創新,展示和發展的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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