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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
伯樂,姓孫,名陽,是春秋時代秦國人,會給馬看相,善於識別千裡馬。
伯樂原來是《戰國策·楚策》中一個名叫汗明的人對春申君黃歇講的一個故事裡的人物。這個故事應該是汗明用藝術虛構手法創造出來的寓言。
(正文)
【世有伯樂,然後有千裡馬。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首先,伯樂與千裡馬,孰先孰後,其實不可考。而且,如果要是較真起來,恐怕還是千裡馬在先,伯樂在後。畢竟,存在決定意識,存在先於意識。如果沒有千裡馬的概念,何來「識馬」?
然而,韓愈此處這句本末倒置之言,卻是包含著另外一層意義。此處「然後有千裡馬」之中的「有」,指的並不是「客觀上存在」,而是「被發現」。其實,我們經常說的一句「生活中並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就已經很清楚的說出了這個道理:「世上並不是缺少千裡馬,而是缺少發現千裡馬的伯樂」。這也完全就是第二句話的意思。
【故雖有名馬,祇辱於奴隸人之手,駢死於槽櫪之間,不以千裡稱也。】
至於那些沒有被伯樂所發現的千裡馬呢?就只能是辱沒在僕役的馬夫的手裡,和普通的馬一起死在馬廄裡面,「不曾走過大地,不曾留下痕跡」。
【馬之千裡者,一食或盡粟一石。食馬者不知其能千裡而食也。是馬也,雖有千裡之能,食不飽,力不足,才美不外見,且欲與常馬等不可得,安求其能千裡也?】
千裡馬與「食(飼)馬者」之間的關係,有點像是歷史唯物主義中講到的「生產力與生產關係」之間的矛盾運動關係。從長遠的宏觀視角來看,確實可能是「生產力決定生產關係」。然而,當處於每一個時間點的微觀視角上來看的話,我們往往都是感覺到「生產關係對生產力有著巨大的反作用力」。韓愈自然也不例外。於是,他更多看到的就是千裡馬「食不飽,力不足,才美不外見」,奔跑的能力連普通的馬都比不上,更何談千裡之行!
【食馬者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盡其材,鳴之而不能通其意,執策而臨之,曰:「天下無馬!」嗚呼!其真無馬邪?其真不知馬也!】
生產關係對生產力的正向作用,在於「策之以其道」,在於「食(飼)之盡其材」,聽到千裡馬之鳴,應當「通其意」。然而,如果是「無道」、「屈才」、「不解其意」,那就變成了逆向作用,適得其反了。與此同時,反而還發出仿佛悲天憫人般的慨嘆:「天下無馬」。
哪裡是無馬?分明是「不知馬」罷了!
而長久持續的「不知馬」,帶來的嚴重後果是什麼呢?借用龔自珍《已亥雜詩》中的一句詩:「萬馬齊喑究可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