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楊井鑫北京市道
由於詐騙、洗錢、境外賭博等等犯罪的猖獗，銀行卡買賣生意也逐漸形成了一條黑色產業鏈。有的人專門辦理銀行卡出售，有「卡販子」專門收卡「低買高賣」，而這些銀行帳戶也給這類犯罪提供了便利。
10月10日，國家啟動「斷卡」專項行動，嚴厲打擊整治非法開辦販賣電話卡、銀行卡的違法犯罪。一個多月以來，各地公安部門積極響應，並聯手銀行對涉及的個人進行公開懲戒。
《中國經營報》記者了解，多家銀行在專項行動中對存量帳戶也進行了審查，加強了帳戶實名制管理，配合公安部門打擊銀行卡買賣黑產。同時，對於失信人員進行了懲戒，僅成都首批懲戒人數就達到了1370多人，涉及其中的人員5年內不能開設新帳戶，並暫停其銀行非櫃面業務和支付帳戶所有業務。
涉及詐騙、賭博和洗錢
「辦理一張銀行卡獲利200元，辦理一張電話卡獲利50元」。如此輕鬆的掙錢方式讓劉某不禁心動。
2019年11月，劉某從河北省到天津找工作，看到了一則中介信息。在與對方互加了微信好友之後，對方讓其以個人名義辦理電話卡和銀行卡賺錢，並分別承諾了50元和200元的報酬。
此後，劉某約見了對方，並在對方陪同下用自己身份證辦理了四張電話卡和四張銀行卡交予對方，劉某從中獲利900元。目前，劉某已被公安刑事拘留，案件仍在進一步的審理中。
實際上，一些銀行卡買賣生意還會披上「兼職」的外衣。天津的吳某在高考結束後想做一些社會實踐，看到微信群中有關於無手續費且收益高的「兼職」推廣，對方聲稱只需要辦理銀行卡販賣給「卡商」就能獲得350元，全程僅需要幾分鐘。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吳某此後同樣遭到了公安調查。
記者調查了解到，由於銀行卡的市場需求，一套包含了身份證、銀行卡、U盾的三件套在市場上能賣出800元至1000元，這也催生了不少「卡販子」通過低價大量收購進行「低買高賣」。
一位知情人士向記者透露，「卡販子」買賣的銀行卡來源有很多，比較直接的方式是低價收購。「一張卡、一個身份證、一個U盾交易價格在400元至500元，而轉手一套能夠淨掙300元到500元。」
「當然，單張銀行卡的價格要略低一些，可能收購一張卡也就200元左右，但是一個人能夠辦理多張卡，通過批發提升其中的利潤。」該人士告訴記者，曾經就有人一次辦理十多張銀行卡，然後直接賣掉。
他還向記者透露，有些「卡販子」為了方便，甚至直接到農村地區或者城市郊區以每張50元至100元的價格收購身份證，然後再找人冒充身份證本人去銀行直接辦卡。「出事了先找的也是身份證本人。」該人士說。
為何要高價收購銀行卡呢？記者在採訪中了解到，這些銀行卡最終的用途均涉及信息詐騙、境外賭博、洗錢等犯罪行為。
根據不完全統計，中國每年境外賭博流出的涉賭資金已經超過了萬億元，而涉及網絡信息詐騙損失的金額在2017年就達到了7000億元，並呈現高增長態勢。在資金如此龐大的違法犯罪背後，銀行卡買賣黑產無疑給這些犯罪行為提供了很大便利。
上述知情人稱，銀行卡黑產鏈上的人都是抱著僥倖心理，大量的銀行卡被源源不斷地運往境外被用於收取詐騙贓款。賣銀行卡的人覺得，「雖然是他的帳戶，但是他沒有用帳戶幹違法事，就沒有責任」；「卡販子」認為，「出了事也是先找卡本人或者用卡的人」；而購買帳戶的人則想著，「銀行卡是買的，出事了也有卡本人擔著」。
公安、銀行齊行動
前述「斷卡」專項行動的目標直指銀行卡買賣黑產。短短一個月時間，各地公安在該專項行動中均呈現出雷霆之勢。
11月19日，湖北公安廳通報，「斷卡」專項行動在40天內打掉涉「兩卡」團夥237個，抓獲嫌疑人2892人。其中刑拘1008人，取得階段性成效。
山東煙臺公安部門通報，截至11月15日，「斷卡」專項行動中抓獲涉「兩卡」違法犯罪嫌疑人450人。
浙江杭州公安部門通報，截至11月17日，「斷卡」行動收繳「兩卡」1500餘張抓獲550餘人。
四川成都公安部門通報，「斷卡」行動以來，已對204名犯罪嫌疑人採取刑事強制措施，共打掉販卡團夥36個，繳獲銀行卡574張、電話卡5.4萬張。對首批1376名非法出租、出借、出售、購買「兩卡」的人員實施懲戒措施。其中包含銀行卡懲戒1243人，電話卡懲戒133人。
「一般而言，老百姓在一家銀行擁有兩張銀行卡，總共擁有5張銀行卡就很多了。一個人名下掛著十幾張卡，可能正常嗎？」一家國有大行人士稱，開設過多的帳戶可能會被銀行重點關注，公安部門可能會要銀行配合監控帳戶資金的異動。
該人士認為，銀行帳戶實行的是實名制，這不僅需要銀行帳戶本人辦理卡片，也包括真實使用人是本人。「『斷卡』行動啟動以來，銀行對客戶開卡把關也更嚴了，對一些異動帳戶也進行了清查。」
記者了解到，在多家國有大行分行層面，已經先後進行了「斷卡」行動的工作部署。11月18日，農行甘肅省分行召開「斷卡」行動推進視頻會。會議提出，將堅持「源頭治理、系統治理」，把好客戶準入、渠道控制、限額管理、風險監測等關鍵環節審核關口，實施審慎嚴格的帳戶管控措施，全面排查存量個人借記卡、信用卡和對公帳戶風險隱患。通過開展「斷卡」行動，全面整治違規問題，主動發現和管控可疑帳戶，從源頭抓起，營造全行「嚴控、嚴管、嚴查」的合規氛圍，全面提升帳戶管理規範化水平。
另外，工行池州分行也於近期召開「斷卡」行動工作部署會議。該行分行副行長黃斌表示，將落實涉案帳戶追究機制。要強化帳戶督導與檢查，各一級支行要認真做好帳戶內外部風險防控，切實防範不法分子開戶，對於因履職不到位，造成帳戶風險的，內控合規部要根據專業部門提供的線索嚴肅追究相關機構和人員責任。
（責任編輯：關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