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夢到了爺爺,教他用電腦用手機,給他我上海的手機號,提醒他吃藥。剛剛在宿舍靜坐時恍惚聽到了鐘擺的滴答聲,那是我童年在老家響徹永恆的聲音。小時候老家用的都是發條鍾,很大(相比現在的小鬧鐘),木質外殼,有掛鐘有座鐘,印象裡掛鍾比較長比較精緻,座鐘比較寬扁比較樸素。給發條鐘上發條的鑰匙是通用的,小時候大概曾幻想過用發條鐘的鑰匙打開所有的鎖。掛鐘的模樣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座鐘大概款式在淘寶竟然還能搜到能用的二手貨,是個上海的鐘表愛好者掛出的。小時候很多東西都是上海的,藥皂是,手錶是,發條鍾也是。小時候的發條鍾也是(淘寶裡搜到的)三個5牌的,一直覺得那也意味著上一次發條能走15天。現在我就在上海,身邊卻沒有一件曾經寫著上海的日用品,也去過外灘,卻再見不到告訴我外灘的人。
爺爺房間的座鐘是爺爺以前工作單位在大伯(還是小伯?)新婚的時候送的,後來壞了,他們把它扔走道裡,爺爺撿去修了修,擺在了自己房間,直到我童年的終結。我到現在也不知道那些發條鍾是不是上一次發條能走十五天。十五天真短暫,在還有鐘擺聲作為環境音的當時,對我來說漫長如永恆。大概是因為不用我去給它們上發條吧。回想起來,沉重的木門和門鎖,精緻的發條鍾,木質的成套高床衣櫃桌子,木質的大箱子……原來木製品盛行的年代早就結束了。明明故鄉家中未曾起過火,童年卻像是起了場大火,一夜燒殆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