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述者:周言(化名)
題記:按迷信的說法,婚姻有定數,看人是不是好命。
有的婚姻很簡單,就是一味付出,甚至不計代價。這種愛,早已脫離夫妻兩人之間的狹隘之情,而是傾注於兒女身上,但是,婚姻奇怪的是,並不是你把所有的愛,全部傾注於這個家,就能得到想要的回報。往往還會出其不意得到誤解和委屈。
滿腔幽怨聲,一把辛酸淚。
有一句話說:愛不是一切,婚姻卻是一切。當一個人準備和另一個人相守一生的時候,就把一切都給了對方。
婚姻不易,且行且珍惜。
01
8年前,周言嫁給王京(化名)時,已是三婚了。第一次婚姻,父母包辦,生了一個女兒,前夫病逝。後帶女兒再嫁,孰料兩人生孩子(女兒)後,男人不但家暴還賭博。
又離婚。
周言帶著兩個前夫生的兩個女兒,在市裡打工,認識了王京。王京是個細緻的男人,話不多,人看起來還算厚道。
周言帶著女兒生活很不容易,能有個人對她有一點噓寒問暖,心就從冰化開了。
婚姻的磨礪,並未讓她對婚姻失望。相反,遇到王京,愛的火花不受控制的燃起。
王京也是離異,而且到周言這裡,也是三婚。王京跟周言在一起後,沒有再生孩子。自己跟第一個老婆生了一個女兒,第二個老婆生了一個兒子,離婚後,這兩個孩子都跟著他。
當前一家六口。
那年,兒子還在身邊,女兒在周言來到這個家時,卻不在。
是她從王京嘴裡偶然知道,還有一個女兒失蹤了,因為女兒患有間歇性精神殘疾。周言打破沙鍋問到底,追問王京女兒到底在哪裡走失的,她非要把女兒找回來。
王京拗不過,答應帶她去當年走失的地方詢問消息。
後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東莞找到了女兒王玲。此時,她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
這個情況,是周言從王玲肚子上的刀疤知道的。王玲走丟後,被人騙到安徽,生下了一個男孩。
清醒時的王玲,為了擺脫被騙婚姻,一個人逃到了東莞。
在那邊打工的老鄉發現王玲,告知周言,才被接回家。
好景不長,周言一時沒注意到,病發的王玲再次走丟。周言領著自己的女兒,四處尋找,找了一段時間都沒有找到。
後來,周言跟王京為打工,去城裡居住,居然「碰」到王玲。在一排破舊的簡易房前,周言看到蹲在門前的王玲,縮著身子,頭髮凌亂,衣著又舊又破,如果周言不仔細看,只以為那不過是一個乞丐。
偏偏周言把女兒重重放在心上,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發現,期望能找到王玲。
沒想到,也許,連上天都不願意折磨周言,放王玲一條生路,王玲就這樣被周言再次撿回家。
周言一想到女兒孤身在外,生死不明,心就吊了起來。她的人身安全怎麼保證呢?別說她大腦有問題,就是正常女孩離家,家人也極度擔心。
02
每次王玲發病外跑,周言就不遺餘力追上去。王玲赤腳跑的也快,往往跑著跑著,就跑到了大街上。
周言追上女兒的第一句話就是:「女兒,你再跑丟了怎麼辦啊?你不記得媽媽帶著妹妹是怎麼找你的嗎?媽媽很難找到你,媽媽找的好辛苦好累的,你知道嗎?」
看似責怪的溫言軟語裡,包含著淚花。
關於這個病,周言聽王京三言兩語描述過,她小時候不知受過什麼刺激,但並不嚴重,直到她十六歲,剛剛考上高中那年,跟奶奶一起睡的王玲,被分開了,她自己睡一個屋子。
據她自己念叨,晚上總是看到一位老奶奶盯著她。開學後,她就變得經常一個人低著頭髮笑。時間長了,情況越來越壞,送醫院檢查,就得了一個二等精神殘疾證。
王玲每到發病時,不是往外大跑,就是蹲在一個角落,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嘴裡還說:「走開走開,窗戶那裡有人在笑,趕緊走開。」
如果身邊有東西,她抓起東西就砸。
由於王玲的慘叫聲,曾經引起周圍人的關注,家裡的事情,也被外人傳來傳去。
就近人都知道,周言是王玲第二個後媽。
但沒人說這個媽惡,只說她傻。就是因為這個女兒。
女兒被騙婚逃亡出來後,周言認為,還是幫她找個婆家,能有人專門照顧她最好,畢竟,她早晚要嫁人,有自己的家庭生活。
但是,持有殘疾證的女子,又能嫁給誰呢?
思來想去,她找人幫忙,介紹了一個比王玲大20歲的男人。除了年齡大些,其他毫無問題。
只是,不出兩年,男人以外出打工為由,把王玲和剛剛出生的孩子交給周言,離開了,至今聯繫不上。
作為生父的王京,從周言第二次把王玲接回來,就埋怨她。兩人為此不知吵了多少架。
王京責怪周言把女兒接回家,因為他一個人養五六口人,太累。
周言不認同,反問他:「她不是你的女兒嗎?再苦再累,那也是一條命。」
當王玲生下孩子,未出滿月,就被周言接回家,王京又跟周言大吵。嫌她多管閒事,既然出嫁了,那就是婆家的事,她男人的事。
周言說:「只要她叫我一聲媽,我就要管,我就是她親媽,是孩子的親姥姥,誰不要我都養。」
同時,周言一氣之下,又說出一個秘密:「是王玲不止一次說,當年她被丟到火車站,不是自己走丟的。」
周言一提起這事,就覺得寒心。
而且,更「嚴重」的是,鄰居們都說,當年是王京跟王玲第一個後媽一起丟下的。言外之意,就是夫妻兩個,同心把孩子故意丟掉。
周言知道後,心裡更不是滋味。在之後的日子裡,她把大部分精力都投在了王玲身上。
03
一晃八年過去了。一家人的生活,一直在緊迫中延續。
周言學剪髮,在街頭給人剪頭髮,以多獲得一份資金,貼補家用。由於王玲,她無法離家太遠。
在周言的照料下,王玲不發病時,與常人無異。衣著乾淨,頭髮齊整,還戴著發卡。
王玲的兒子,生龍活虎,活潑可愛。
外人都誇,多虧了這第三任媽媽,這兩個可憐的孩子才能如此幸福的生活。
只是,王京好像並不領情,整日埋怨負擔太重,都壓在他身上,不該管的也管。責怪周言給女兒找了那麼大的男人,還對她不管不問,有事沒事,只要他不開心,總找茬。
周言最後氣的忍無可忍,要跟他離婚。
正式談離婚時,王京要求,給他十萬才答應離婚。說周言照顧女兒和孩子,都是為了圖他的錢。
這八年來,周言自認為全心全意,含辛茹苦照顧這個家,照顧他身患殘疾的女兒,到頭來,竟然被誣陷為圖錢?
周言接受不了這個現實,本來她離婚要求把王玲和孩子都帶走,一聽王京這無理要求,氣的一個孩子也不帶,立即收拾東西走人。
又有多少東西可收拾呢?
用一個布料袋子,裝上兩雙放在地上的鞋子,兩身衣服,幾個簡單日常用品,就是她的全部。
剛下一層樓梯,王玲就追上來,抓住她不放。
這個傻女兒,關鍵時刻竟然懂得挽留養母。
周言趴在樓道牆上放聲大哭。這麼多年的委屈,都不如一個有精神殘疾的人懂得。
王京站在門口,默默看著這一切,嘴裡的煙,抽的一口接一口。
看熱鬧的鄰居,看出門道來,就吆喝王京:「還在那抽菸,把媳婦領回家吧,好好過日子。」
大男子主義的王京,這才似找到了臺階,一步步走下來,扶著周言回家了。
王玲一直用手緊緊抓著養母的包不放。她是生怕鬆手了,母親就走了。
王京意識到了自己的錯。不該對女兒這麼做,更不該誤解妻子,自己為養家,在外掙錢不容易,可周言也不輕鬆啊,孩子,大的小的,都是她一個人操心,一天到晚沒休息的時候,抽空就去街頭剪髮賺錢,口中毫無怨言。她真是全心全意為這個家付出啊。
這樣的老婆,去哪找呢?
紫晴(伏筆無痕)
我們經常聽到的故事是,後媽是一個令多少人後怕的女人,對孩子惡毒到限制人身自由,關起門虐待,甚至奪去生命。
並不是所有後媽都如此。
孩子是婚姻的結晶,但不是有問題婚姻的惡果。
成人之間的事情,跟孩子沒有關係。
如果你選擇的男人,經歷過婚姻,並且有孩子,這是你的選擇,是他的事實,所以,就應該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如果實在接受不了孩子的問題,可以提前協商,給孩子一個好的安置。
不管是怎樣的父母,對未成年人負責,是誰也不能脫逃的義務。
虎毒不食子,又何況人呢?
周言是特難得的一位後媽。她樸實,善良,有責任心,對待婚姻問題從來不退縮,吃苦耐勞,對孩子有愛心。
有時候女人就是這樣,我受苦受累都沒什麼,不理解不支持也沒關係,請不要冤枉我,誤會我,因為,這比辛苦的付出更讓人難以承受,太傷人心。
有一句話說:世界上最美麗的風景,就是你有一顆善良的心,散發著優美的磁場和魅力,走到哪裡,溫暖到哪裡,你不必仰慕別人,你就是最美麗的風景,陽光,善良,向上。
希望溫良社會,善良人心,更多。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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