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航空少事件」——「同志」又如何?
2021-02-13 一兩年早在1974年，美國精神醫學會就已經將「同性戀」一詞從診斷手冊中刪去。1990年5月17日世界衛生組織（WHO）將「同性戀」從精神疾患的名單上剔除。2001年第三版《中國精神障礙分類與診斷標準》也將同性戀非病理化。然而，對於同性戀的非理性恐懼或者憎惡沒有消失。這些恐懼和憎惡導致了對性少數人群的偏見、歧視和暴力對待。
同性戀的「惡名」引發的歧視和排斥並沒有消失。仿佛生為同志那一刻，就突然從「正常」被拋到「異常」的一端。即使「去病化」了，同志也要乖乖地躲起來，不要張揚，這何嘗不是另一種「禁錮」？得到別人不痛不癢的接受的代價，是先把自己從公共空間的圖畫中抹去。
異性戀人群是社會的大多數。異性戀中心主義作為一種世界觀和價值體系，它讚賞異性戀是愛和性的唯一適當表現方式，並且貶低同性戀和其他非異性戀的價值。在異性戀中心主義的文化背景下，同性戀被建構為「異常」的性取向。
社會文化塑造了對同志不友善的環境，在制度文化層面形成對男同志的結構性歧視：被汙名、被邊緣與被漠視。「南航空少事件」當事人在微博發出的一段錄音，公司領導的回答已經不能用「缺少性別敏感度」來形容，而是掩飾不住的歧視與偏見。「不正常」、「可怕」、「去病歸去病」這些回應不過是其恐同心理的一個註解。
蓋格農在《性社會學》裡說到「由於同性戀標籤在社會中意義重大，同性戀者不得不設法處理好自己的性取向與外部世界的緊張關係，同性戀在公眾中享有『惡名』，社會在「正常人」和同性戀之間做了嚴格的劃分。這種劃分會影響到同性戀者的工作和事業，宗教信仰，同父母的關係，影響想到他們的政治和社會活動，他們的愛情、親情和友誼的追求，他們為人父母的前景，以及他們消磨閒暇時間的方式。」
這種與「正常人」的劃分讓一些人對同志存在刻板印象與錯誤認知，以為異性戀才是正常，看不見其他性傾向。根據臺灣同志諮詢熱線協會在2016年通過網絡所做的《臺灣同志職場現況調查》，填寫調查的865位同志中，有25%的同志擔心自己會因為出櫃而丟掉工作；40%的同志認為出櫃是會影響工作升遷與職業生涯發展；或是擔心遭到同事或主管刻意刁難，而遭到職場霸凌；更有超過60%的同志擔心出櫃後會影響到職場人際關係。
在一個倡導平等多元的文明社會裡，平等工作權是包括性少數群體在內的所有公民的基本權利。「南航空少事件」不是孤例。面對職場歧視與平等工作權的侵犯，有人選擇忍氣吞聲，也有人相信法律的公正，為自己爭取平等權利。
保護性少數平等就業權，臺灣已制定針對同志友善職場的法律規範可供鏡鑑。臺灣以《就業平等法》、《性別工作平等法》，保障員工不會因為性別、性傾向、性彆氣質等的不同而在工作上有差別的待遇。員工可尋求公司內部的申訴管道救濟，若內部申訴管道處理不妥當，或未設置，可以向直轄市以及各縣市的性別工作平等委員會或就業歧視評議會申訴。
圖片選自《同志友善職場指南——友善同志環境從職場平等做起》臺灣同志諮詢熱線協會
目前，「南航空少案」當事人求助公司的紀委仍不獲回復。2015年4月13日，當事人與南航深圳公司籤訂了5年的勞動合同。2020年4月13日，他被公司通知因合同到期不再續籤。《通知書》中未就解除勞動合同的原因進行說明。據新聞報導，新京報記者多次致電南航此事經辦人之一，對方拒絕透露詳情。
國際學術界一般認為同志人口約佔總人口比例的3-5%，也有學者稱可能高於這個比例。以此保守估計中國至少有四千萬同性戀者。一個同志友善的職場環境能夠讓同志更有意願加入，並持續地為公司貢獻。根據研究，能夠在工作中公開身份的同志員工，離職的可能性較低。研究顯示，同志員工所在的組織，若有推行多元友善的政策，員工會認為自己的人際關係更好並有更高的工作滿足感。
提供同志友善的職場環境，作為公司展現企業社會責任（CSR）的實例，而這樣積極正面的公關形象，更能夠讓企業吸引同志消費者的認同與支持。在歐美，同志族群已經被多個分析機構，公認為極端Brand Loyal（品牌忠誠）的消費人士。只要品牌顯示其對同性傾向的正面態度，包括推出以同志為對象的產品、贊助支持同志議題、在同志媒體投放廣告、或在公司提供平等機會予 LGBT 同事，同志族群就會投桃報李，向品牌投放最大的忠誠度。
北京同語印製的一張《同性戀ABC》宣傳冊上寫道：同性戀者不是「要求」過多的權利，而是「取回」和異性戀者平等的應有的公民權。一個開明和進步的社會，應該尊重少數人群的權益，而不是因為其少數，而對之漠視、歧視甚至迫害。
作為善盡企業社會責任的南航也應從此次「南航空少事件」學習如何營造一個多元平等、共融尊重的職場環境。這才是企業積極正面的公關形象，也能讓企業收穫更多同志消費者和同志友善人群的支持！
期待有一天性取向不再成為社會歧視的依據。讓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去愛！自由去生活！
參考資料：
《同志面對的暴力與傷害情境》 鍾道詮，《婦研縱橫》雜誌
《性社會學》（美）蓋格農 李銀河譯 內蒙古大學出版社2009
《認識同志》臺灣同志諮詢熱線協會
《同志友善職場指南——友善同志環境從職場平等做起》臺灣同志諮詢熱線協會
《同性戀ABC—關於性傾向和性別身份的基本知識與常見回答》同語2012
《同志賦權手冊》天津深藍工作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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