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F1迎來史上最詭譎、哀傷的賽季結局。
新的世界冠軍誕生了,他駕駛著傳奇賽車Lotus 79,擊敗衛冕冠軍Jackie Stewart、沙場老將Jack Brabham、法拉利新星Jacky Ickx等人。
但他沒有出現在最終戰的賽道上,沒有出現在媒體室接受採訪,也永遠不會了。
Jochen Rindt,新任世界冠軍,卻早在賽季第10站、倒數第4站的義大利大獎賽,在自由練習賽發生死亡車禍。接下來3場賽事,沒有車手能超越Rindt的45分積分。Rindt死後才封王,史無前例,也幾乎後無來者。
F1官網如此介紹他:「他對賽車有著貪婪的欲望,並顯然有大膽激進的駕駛風格,這讓觀眾感到既刺激又讓人擔心。極少車手以這種方式投入戰鬥,也沒有多少人有像Rindt如此繽紛鮮明的性格。」
Rindt離世時才28歲而已,正要開始綻放自身才華,傳奇看似正當序幕,卻在那一刻戛然而止,成了F1史上一抹短暫而絢爛的光彩。
兒時苦難,少時荒唐
Rindt全名Karl Jochen Rindt,1942年,他出生於德國美茵茲(Mainz)。Rindt家在當時的納粹德國顯得非常"政治正確",父親是德國人,母親是奧地利。Rindt家境富裕,父母在美茵茲有間香料廠,他未來也繼承了這間工廠。
對於歷史年份有些概念的讀者,應該知道這個時間正值二次世界大戰,正好是德國與西歐各國酣戰不休的時候。
1943年,Rindt的父母在空襲中雙雙身亡,年僅一歲的Rindt就此成了孤兒。
Rindt的律師外祖父,將他接到奧地利的格拉茲(Graz)。雖然外祖父讓他保有德國公民的身份,但Rindt在未來的賽車生涯,都是掛著奧地利國旗奮戰。
小時候的Rindt非常淘氣,常表演特技逗別人開心,他對速度的熱情與激情,還有那毫無畏懼的挑戰精神,也是在這時候萌芽的。小學時Rindt,曾在滑雪中摔斷股骨頸(大腿骨與骨盆相連處),手術後他的兩腿長度產生了差異,長短腿就此伴隨他一生。
Rindt在16歲的時候獲得一輛摩託車,接著他就與朋友去越野賽道比賽。在學校也開始各種叛逆行徑,最後被學校趕走。日後Rindt曾說:「我一直在學校惹麻煩,有一次還差點騎車撞上一名老師。」
「最後,我被趕出去(學校),然後去英國學英文。我在英國時學會了開車,但我還太年輕,無法取得駕照。當我回到家,我又在滑雪時摔斷腿,然後我決定要更有能力自己開車,就算我還有一條腿包著石膏。實際上我在沒駕照的情況下,開了18個月的車,然後在我可以拿駕照的前一天被抓了。」
1960年,Rindt獲得他人生第一輛車,一輛大眾的甲殼蟲。1961年,Rindt跟學校同學一起去紐伯格林賽道看德國大獎賽,其中一名同學日後也成了F1車手,就是Helmut Marko,現任紅牛車隊顧問。
▲Helmut Marko現在是紅牛車隊的顧問,年輕時曾在1971、72年徵戰過F1
賽車的種子,迅速在Rindt心中發芽。
兒時英雄-死於比賽事故的日耳曼車手Wolfgang von Trips。
Rindt的英雄Von Trips是F1草創時期少數的德國車手,這裡簡述一下他的故事。
Wolfgang von Trips伯爵,是史上第一位拿下F1勝利的德國車手,也是首位挑戰世界冠軍的德國人,他出生自德國西部萊茵蘭(Rheinland)的貴族世家,有著伯爵頭銜和超長全名。
Von Trips 1957年開始有F1的出賽紀錄,駕駛著法拉利,並在生涯第三場比賽,就是1957年的義大利大賽就站上頒獎臺,獲得第三名。
▲Count Wolfgang von Trips(中間)
那時候參加賽車運動的德國人並不多,奧地利更是稀少,說Von Trips是整個日耳曼世界的賽車英雄一點也不為過。
1961年賽季,上演兩位法拉利車手內鬥的戲碼,美國車手Phil Hill對上Von Trips。
到了賽季第六站(該年只有八場比賽),來到了德國的紐伯格林賽道。身為德國人,Von Trips自然而然是場上的焦點,而且他賽前還以27分積分,在排行榜上暫居首位,領先隊友Hill 2分。(按:當年的積分制度是9-6-4-3-2-1)
Von Trips最後以第二名完賽,再擴大積分領先,以33分領先Hill的29分。
下一場比賽,來到法拉利主場-義大利的Monza賽道,這場比賽卻發生了悲劇。Von Trips取得杆位,但是在正賽第二圈發生了嚴重事故,Von Trips和蘇格蘭天才車手Jim Clark相撞,Clark事後回憶:
「Von Trips和我跑在直道上,並接近斜面彎道,靠近南邊的那個。我們大概離彎道入口還有100米,Von Trips跑在賽道內側,我在外側緊跟著他。然後在一個時間點,Von Trips橫向移動,所以我的前輪與他的後輪相撞。這是個致命的時刻,Von Trips的車打滑了兩下,撞上內側的護欄,然後反彈回來,撞上我的車,再反彈進人群。」
賽車因幾次衝擊而飛在空中,Von Trips被甩出車外,當場死亡,而賽車飛越只有到腰的高度的圍欄,飛入人群,造成14人死亡,是F1史上最觸目驚心的死亡車禍。
▲Von Trips的慘劇,是那個年代最令人震驚的死亡車禍
該場比賽Hill獲得勝利,並拿下該年的世界冠軍。下一次德國人挑戰世界冠軍,要等超過三十年之後了。
英雄之死,並沒有澆滅Rindt的賽車之火,他也開始了自身的賽車生涯。
Rindt曾說:「沒有人能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正因為如此,你想做什麼,就儘可能去做、儘快去做。」
早年賽車生涯,撬開通往F1的大門
Rindt在1961年開始參加各式比賽。一開始是拉力賽和房車賽,然後在1963年開始進入方程式賽車,從青年方程式開始(Formula Junior),青年方程式層級就像是現在的F3,其上還有F2,再來才是F1。
能進入青年方程式,是獲得一名奧地利人Kurt Bardi-Barry的協助,Barry是一名富商,經營旅行社,也是當時奧地利少數的賽車手。Barry贊助Rindt一輛車齡一年的Cooper T67,他們就此結伴參賽。
第一場比賽是在義大利ACI Vallelunga賽道,Rindt就展現速度,賽前練習是全場最快,不過那場比賽由Barry獲得勝利。
Rindt很快在第二場比賽拿下勝利,但這場舉辦在義大利Cesenatico的比賽,Rindt惹出了一些爭議。比賽前期出了事故,還出動了救護車,大多數車手因此慢了下來,但Rindt沒有,他繞過救護車和一些障礙物取得領先。Rindt因此博得了「危險駕駛」的惡名,甚至在之後布達佩斯的街道賽,他還差點撞上觀眾。(按:由此可見,當年的規範和防護措施有多麼粗糙)
不過Rindt沒有停下步伐,他在1964年進入F2。一樣是跟Barry合夥,這次他駕駛布拉漢姆(Brabham)的賽車,搭載考斯沃斯(Cosworth)的引擎。
▲F2的競爭(Rindt是左一)
賽車圈很快透過F2注意到這名奧地利新星,Rindt在1964年5月的倫敦杯,擊敗F1名將Graham Hill奪得勝利,Graham Hill當時已經在F1徵戰多年,而且是1962年世界冠軍,這件事震驚了英國媒體,Rindt一戰成名。
Rindt說:「多數英國報紙不曾聽過我,而隔天早上,其中一家媒體說我是名年輕的澳洲人,他們似乎認為所有的賽車車手都來自澳洲或紐西蘭。」
F1的大門也因此為Rindt敞開。
1964年8月,他就獲得參加F1比賽的機會,私人車隊羅伯沃克車隊(Rob Walker Racing Team)提供一輛Brabham BT11給Rindt,讓他參加舉辦在採爾特韋格空軍基地的奧地利大獎賽。排位賽中,Rindt在20名車手中排名第13,可惜他在第58圈,因為轉向系統問題而退賽,無緣在生涯首戰暨家鄉戰完賽。這是他1964年唯一一場F1出賽。
▲Rindt的F1首秀
F1生涯正式起步-庫伯車隊的那些日子
1965年,Rindt和英國老牌車廠庫伯車隊(Cooper Car Company)籤下一紙三年合約,F1生涯正式起步,這時他還只有23歲。
庫伯車隊在50年代末期曾是F1頂級勁旅,澳洲名將Jack Brabham搭檔紐西蘭的年輕天才Bruce McLaren是相當經典的車手組合,而Brabham更在1959、60連續兩年帶回車手冠軍。
▲Jack Brabham(左)和Bruce McLaren(右)
但自此之後,庫伯車隊再也沒有競爭冠軍的實力,Brabham也在1962年開始他的事業第二春,開創知名的布拉漢姆車隊,McLaren成為主力車手,並不斷努力贏得比賽,但此後只有在1962年拿下一勝。
當時最頂級的車隊是蓮花車隊和BRM車隊,兩隊主力車手也是60年代的巨星,蓮花車隊的Jim Clark有著頂尖的天賦;BRM車隊的Graham Hill,留著招牌長發與小鬍子的英國車手。
Rindt受限於賽車性能,成績不佳,直到第七站德國大獎賽,才首度擠進積分圈獲得第4名。整年度兩度拿分,總積分4分,年度第13名。隊友McLaren則曾在摩納哥大賽獲得第三名,是庫伯車隊該年唯一一次領獎臺。
▲新秀車手Rindt
而這個賽季被Clark統治,整年度10場比賽,Clark拿下6次杆位、6場勝利,其中包含第三到第七場比賽的五連勝,毫無懸念的獲得第二座世界冠軍。他還缺席摩納哥大獎賽,跑去參加印地500,而且也奪冠了!
賽季結束後,庫伯車隊也有變動,主力車手McLaren離隊,就像Brabham一樣,自己跑去創業了。那支與創辦人同名的車隊,日後成了F1歷史上最成功的車隊之一。
1966年F1推出新的引擎規則,庫伯車隊改用瑪莎拉蒂9年前開發的V12引擎,雖然引擎較為笨重,但比起其他陷入掙扎的車隊,庫伯車隊還比較有競爭力。
Rindt在賽季第二站比利時大獎賽,首度站上頒獎臺,以第2名完賽。他在大雨當中一度取得領先,可惜最後還是被法拉利的John Surtees超越。Rindt這一年三度站上頒獎臺,並拿下年度車手第三名。
▲John Surtees
John Surtees是1964年世界冠軍,他在第三站加入庫伯車隊直到賽季末,並且贏得本賽季最後一場比賽-墨西哥大獎賽,這是庫伯車隊闊別三年多的首次勝利。
布拉漢車隊醞釀多年,終於趁著規則變動一躍而起,40歲的沙場老將Jack Brabham獲得生涯第三座世界冠軍,而且駕駛與自己同名的賽車奪冠,更是史上唯一。
來到合約最後一年1967年,Rindt的賽車不斷出現各式問題,整年度參加10場比賽,8場退賽,不過那2次完賽,至少都帶回了積分,持續證明自己的實力。
布拉漢車隊延續前一年的統治力,不過Brabham面臨隊友紐西蘭車手Danny Hulme的挑戰,世界冠軍由隊友相爭。Hulme表現相當穩定,雖然只拿下2次勝利,但11場比賽8次站上頒獎臺,最後已51分積分擊敗老闆的46分積分。
▲Danny Hulm
布拉漢車隊最大的挑戰者,是試圖卷土而來的蓮花車隊。蓮花車隊季前網羅Graham Hill搭檔Jim Clark,60年代兩大名將合體。而賽車性能其實相當好,拿下9次杆位,但是穩定性非常糟糕,Clark退賽5場,Hill退賽8場。
至於Rindt,合約走完了,庫伯車隊始終無法再上一層樓,但他已經證明自己的天賦足以與場上頂尖車手一較高下,該去尋找更適合的舞臺了。
F1之餘-F2、勒芒24小時和印地500大賽
這幾年在庫伯車隊的時光,Rindt除了參與F1賽事,也有涉足其他類型的比賽,像是F2、勒芒24小時和印地500大賽。
雖然F2是次級賽事,不過那時代許多F1車手都還是會持續出戰F2,Rindt也是,他從1964年到1970年,都有在F2出賽得紀錄,總共獲得29場F2的勝利。
Rindt統治了1967年的F2,獲得了9場勝利,不過他當時已經是經驗豐富的F1車手,所以不列入排名中,該年冠軍算到Jacky Ickx的頭上。Rindt在F2的好表現,讓他得到了「F2之王」的稱號,算是一半稱讚一半嘲笑。
Rindt從1964年開始,連續4年參加勒芒24小時,並在1965年奪冠。
那時他代表北美車隊(North American Racing Team)出賽,搭檔美國車手Masten Gregory,賽車則是用Farrari 250 LM。比賽初期曾遭遇引擎問題,但在三十分鐘的搶修後,賽車終於能重新發動了。重回賽道後,他們從第18位開始追趕,最後意想不到得獲得勝利。
Rindt勒芒24小時奪冠時刻
參加印地500,則是在1967和68這兩年,不過Rindt並沒有留下好成績,1967年跑完一半後退賽,1968年只跑了5圈就退賽,分別名列第24名和第32名。Rindt並不喜歡印地500,他曾說:「(比賽)那是場災難,我去參加的原因只因為錢。」
奧地利體育記者Heinz Prüller曾在2014年談起Rindt當年對印地500的想法:「在印第安納波裡斯,我總覺得我正在前往自己的葬禮。」
轉投布拉漢車隊,Clark死亡的震撼
1968年季前,F1有相當多的車手變動。衛冕世界冠軍Hulme,投效同鄉好友McLaren的邁凱倫車隊,這支年輕車隊正旭日東升;英國車手Jackie Stewart離開BRM,轉投馬特拉車隊(Matra International);Rindt收到所有車隊的邀約,除了蓮花車隊與本田車隊,最後,Rindt選擇了布拉漢車隊,選擇了這支前兩年都奪冠的勁旅。
▲布拉漢姆
但1968年賽季是場災難,對於賽車界和Rindt都是。
那時F1的慣例是在1月1日的南非舉行揭幕戰。1968年的南非大獎賽,蓮花車隊開賽後就展現性能與企圖心,Clark拿下第一、Hill則居次,而且從第四名開始都被套圈。Rindt剛好是第三名,唯二沒被套圈的車手,轉戰布拉漢車隊有個好彩頭。
時間來到4月,Clark參加一場舉行於霍根海姆賽道(Hockenheimring)的F2賽事,發生了意外,Clark遭受重傷,在送往醫院的途中死去。
▲史上最頂尖的車手之一Jim Clark
這場意外給了賽車界巨大的震撼,Jim Clark可是公認當今最完美的賽車手,技術毫無死角。
Rindt告訴記者說:「如果連Jim Clark都無法確保安全,那在我們身上還會發生什麼事呢?」
布拉漢車隊本賽季退賽率相當高,原因是新引擎非常不穩定。整年度兩輛車只完賽了3次,Rindt兩次、Brabham一次,Rindt代表Brabham兩度站上頒獎臺。Rindt在法國大獎賽跑出個人生涯第1次杆位,然後在加拿大大賽獲得第2次,不過那2場也都無法完賽。
這個賽季雖然蓮花車隊強勢,但馬特拉、法拉利、邁凱倫車隊都頗具競爭力,Stewart駕駛馬特拉賽車整年追趕著Hill,直到最後一站才輸掉世界冠軍,Hill帶回原本該屬於Clark的榮耀;McLaren在比利時收下邁凱倫車隊史上第一場勝利,也是駕駛與自己同名的賽車奪勝的第二人;法拉利新人Jacky Ickx拿下1場勝利、4度站上頒獎臺。
無法與眾家車手競爭,並有些落寞的結束了賽季,Rindt又再次面臨抉擇,要繼續待在布拉漢車隊嗎?
冠軍或死亡-抉擇!名門蓮花車隊
蓮花車隊向Rindt招手了,但Rindt對於進入蓮花車隊有些疑慮。
蓮花車隊確實有最快的賽車,但同時車子的可靠性成疑,前年1967年退賽率就相當驚人,去年Hill也退賽了四次。如果加入蓮花車隊,Rindt確實就有競爭世界冠軍的可能性,但是賽車不保證安全,他說得很明白:「在蓮花車隊,我要麼成為冠軍,要麼死亡。」
Rindt一直猶豫到西班牙大獎賽,賽季第二場比賽之前,才正式與蓮花車隊籤約,雖然他在開幕戰已經代表蓮花出賽了。
他的判斷非常精準,西班牙大獎賽他在排位賽跑出全場最佳成績,獲得杆位,隊友Hill也獲得第三位。但是兩人在比賽中雙雙退賽。
那時蓮花車隊採用高尾翼,而兩人的賽車都因為尾翼支柱斷裂導致車禍,Hill在第8圈退賽,第19圈Rindt在同一位置發生事故,並撞上還停在那裡的Hill的賽車,Rindt本人鼻子骨折,波及了兩名場邊工作人員,一人一眼失明,一人腳骨折。
▲Hill(左)、老闆Colin Chapman(中)、Rindt(右)
Rindt對此非常生氣,並批評車隊老闆Colin Chapman:「我理所當然把責任歸咎於他(Chapman),因為他應該要計算出尾翼會斷裂。」
隔天上電視被採訪時,他說:「在我眼中那尾翼是瘋狂的,不應該被允許裝在賽車上...但要求Colin Chapman有這種智慧,是不可能的。」
接著被問到,是否會因為這起事故,對蓮花車隊失去信任,Rindt回答:「我對蓮花車隊從來沒有任何信任。」他接著形容自己與車隊的關係是「純粹的商業行為」。
1969年是Jackie Stewart稱霸的一年,11場比賽中拿下6勝,早早就在第8場比賽就封王,不論是車手冠軍還是車隊冠軍。
▲Rindt好友兼一生最重要的對手,英國名將Jackie Stewart
Rindt雖然跟老闆關係不好,但還是跑出競爭力,拿下5個杆位,並在美國大獎賽取得生涯首勝,不過由於高達6場的退賽,最終積分只能排名第4名。不過已經技壓隊友、兩屆世界冠軍Graham Hill了,Hill也在摩納哥贏得一場勝利,但整年沒有拿下任何杆位,41歲的沙場老將,似乎已經敵不過歲月了。
後來,Stewart說1969年是Rindt蛻變的一年,"賽車"( Motor Sport)雜誌說Rindt是「整個賽季唯一認真挑戰Stewart的人」,他與Stewart上演數次精採的戰鬥。
英國大獎賽,Rindt和Stewart一路纏鬥,比賽中段都是由Rindt領先,兩人與第三名的Ickx差距超過90秒。可惜Rindt的尾翼受損,影響到賽車後方的穩定性,迫使他進維修區搶修,Stewart帶走勝利,Rindt重回賽道只能排到第四名。
▲英國大獎賽,Rindt曾領先好一段時間
義大利大獎賽上演了眾多車手互相競爭冠軍的戲碼,整場比賽14次更換領先者,Stewart、Rindt、Hulme和Piers Courage都領先過。Stewart從第38圈開始穩定領先,但是後方還是有追兵,Rindt、McLaren和Jean-Pierre Beltoise都緊跟著Stewart,四人在最後一圈上演大混戰,在彼此一番激烈對抗後,四人幾乎同時衝線,彼此最大差距僅有0.19秒,Stewart還是第一、Rindt第二、Beltoise第三、McLaren第四,堪稱經典之戰。
▲1969年的義大利大賽,史上最經典戰役之一
賽季倒數第二場比賽,來到美國沃特金斯峽谷。Rindt取得杆位,已經封王的Stewart則從第三位起跑。比賽一開始,Stewart就超越Hulme上升到第二名,第12圈又超越Rindt取得領先,但是Rindt依舊緊咬不放,並在第21圈要回了領先。然後Stewart的引擎出現問題,在第33圈退賽。Rindt領先到最後,終於,獲得了遲來的勝利,生涯首勝終於到手!
▲期盼許久的首勝
1969年,對Rindt來說是既挫敗又充滿希望的一年。賽車非常有競爭力,自身的實力與表現也漸趨成熟,只要賽車能穩定完賽,確實有機會爭奪冠軍。阻擋在Rindt冠軍之路面前的,有車輛穩定性和Stewart這位可怕又可敬的對手。
1969年,來自蘇格蘭的Jackie Stewart,終於拿下他F1生涯第一個冠軍。
Jochen Rindt被視為Stewart最大的挑戰者,蓮花車隊的車毫無疑問非常快,Rindt的駕駛技術也備受肯定。1969年兩人多次競逐,但蓮花賽車Lotus 49很不穩定,Rindt有多達6場比賽退賽收場,讓他沒有機會挑戰冠軍。
新的一年,F1的追逐又要從零開始。
兩位頂尖車手駕駛同樣頂尖的賽車,為了冠軍展開激烈的爭奪,這絕對是車迷最愛的戲碼。這會在新的一年上演嗎?
「賽季之初-冠軍隊友的離去,以及泰瑞爾車隊的誕生」
Graham Hill離開蓮花車隊了。
Hill在前一年的美國大獎賽受了重傷,因車禍而雙腿骨折。該場比賽對蓮花車隊有悲有喜,因為Rindt拿下個人生涯首勝。Hill在老闆Chapman幫忙安排下,1970年轉往羅伯沃克車隊,而Rindt生涯首度出賽正是在這支車隊。羅伯沃克是一支規模較小的私人車隊,資金方面也比較艱困。
而蓮花車隊新一年的二號車手,是一名叫John Miles的英國車手。他前一年也代表蓮花車隊出賽,但是他算是三號車手,所以Rindt更確定是蓮花車隊核心車手。
衛冕冠軍Stewart的車隊也有所變動,原本的車隊馬特拉國際(Matra International),是由法國製造廠馬特拉與英國資本家Ken Tyrrell合作經營的,車隊營運主要由Tyrrell負責。
1970年,馬特拉與Tyrrell團隊對於使用引擎產生了分歧,導致兩方分道揚鑣。車隊轉為Tyrrell的私人車隊,改名為泰瑞爾車隊(Tyrrell Racing Organisation)。由於事出緊急,泰瑞爾車隊向剛進入F1的馬齊(March)車隊購買賽車,並趕緊研發自己的賽車。泰瑞爾車隊是70年代引領潮流的車隊之一,在賽車設計也有許多嘗試與創舉,曾研發出著名的六輪賽車Tyrrell P34。
第一場比賽依舊在南非開跑,杆位得主是衛冕冠軍Stewart。但比賽的勝利最後由44歲的沙場老將Brabham拿下,Stewart最終以第三名完賽,Rindt則在比賽後段因引擎問題退賽。
蓮花車隊目前仍舊使用Lotus 49,這型號的賽車從1967年用到現在,性能依舊維持著頂尖,但穩定性一直很糟糕。
車隊同時在研發新一代的Lotus 72,這輛賽車在本賽季第二站西班牙大獎賽首度投入實戰。不過效果並不好,Rindt在排位賽只能排在第八位,正賽又因為點火系統問題而退賽。
由於故障頻出,蓮花車隊暫停使用Lotus 72,因此決定在下一場大獎賽大獎賽比賽使用Lotus 49。
「標誌性的勝利-摩納哥大獎賽」
一名傳奇賽車手,總會有某個時刻、某場比賽能定義他的偉大。不論是最後一站逆轉獲得世界冠軍、在大雨中狂飆奪勝、從末尾起跑奪冠、駕駛有問題的賽車仍登上頒獎臺或是完成不可思議的超車。
對於Rindt,就是1970年的摩納哥。
Rindt從第八位起跑,這不是個好位置,尤其是在摩納哥,這種街道賽超車困難。
杆位起跑的Stewart在比賽初期取得領先,一度手握20秒的優勢。Brabham狀況也不錯,起跑後取得第三位,第22圈又上升至第二位。第26圈,Stewart的引擎出了問題,被迫進站,雖然一度重回賽道,但最後還是在第57圈退賽。取而代之的領跑者是Brabham,此時Rindt已經來到第四名。
第二集團的競爭依然激烈,不過各自出現問題,其他車手紛紛退賽。Rindt在倒數4圈時上升到第二名,此時他與前老闆Brabham差距還有9秒,Brabham看似勝券在握。但是,Rindt的追擊開始了。
Rindt在最後一圈追上了Brabham,緊跟其後。街道賽非常難超車,Rindt的追擊看似只能到此為止了。
但他沒有放棄,一直緊跟其後給予壓力,並嘗試在最後一彎超車,這時Brabham在前方遇到慢車,他為了超過慢車並擋下Rindt,延遲剎車,但造成輪胎嚴重鎖死,Brabham直直地撞上輪胎牆。
Rindt在最後一圈的最後一彎取得領先,拿下夢幻般的勝利,最後一圈還刷新了賽道單圈紀錄-1:23.2,甚至比Stewart杆位圈速還快。Brabham有些狼狽地回到賽道,只能以第二名衝線。
Rindt從Rainier親王與Kelly王妃手中接下了榮耀的獎盃,喜迎本賽季第一勝,也是生涯最戲劇化的一勝。
「Rindt的私生活」
1967年3月,Rindt跟芬蘭模特兒Nina Lincoln結婚。
在婚前有件小插曲,可以看出Rindt對Nina的痴情,以及Nina是怎麼看待另一半的。兩人訂婚後,Nina一度反悔,將訂婚戒指送了回去。Rindt沒有放棄,他將Nina的訂婚戒收進一個盒子送回去,並附上一張紙條寫說,請她收著直到她改變心意。
後來Nina真的回心轉意,日後她解釋:「我喜歡知道自己要什麼的男人。」
婚後兩人搬到瑞士的Begnins附近,並一起建了屬於兩人的家。一年後,他們有了孩子,是個叫做Natascha女孩。
Rindt跟多數車手都有著不錯的關係,其中最好的朋友同時也是最重要的競爭對手,Jackie Stewart。他們兩人早在1964年F2時期就認識了,很快就成了朋友,隔年不約而同展開F1生涯。
兩人常一起度假,有時Jim Clark也一起,Clark跟Stewart都是蘇格蘭人,關係也很親密。Rindt和Stewart兩家都住在貝尼安附近,經常有來往。
Stewart是早期賽事安全的倡導者,Rindt也加入他的陣營,成為F1車手工會GPDA(Grand Prix Drivers' Association)的風雲人物,在賽事安全的鬥爭中,站在賽事組織和賽道經營者的對立面。Stewart、Rindt和GPDA會長Jo Bonnier成為被針對的首要目標,由於三人都住在瑞士,媒體給他們「日內瓦陣線」的稱號。雖然日後F1的安全性不斷提高,但諷刺的是,Rindt和Bonnier未來都死於死亡車禍。
除了車手,Rindt也跟許多F1未來的大人物有許多交集,像是未來F1掌權者Bernie Ecclestone。Rindt還在庫伯車隊時,車隊經理Salvadori的介紹下,Ecclestone成為Rindt非正式的經紀人,兩人也成了好友。Rindt意識到Ecclestone的商業天賦,在許多方面都讓Ecclestone協助,Ecclestone曾談到兩人的關係:「我從來不是他的經紀人,我們是好友,他需要任何幫助我會伸出援手。」雖然Rindt未正式聘用他,但Ecclestone一直跟著Rindt,直到他去世。
另一個大人物叫做Ron Dennis,未來邁凱倫車隊的靈魂級人物。1966年,18歲的少年Dennis找到了第一份F1工作,在庫伯車隊中擔任Rindt團隊的技師。1968年Rindt轉隊到布拉漢車隊時,Dennis也跟著去了,而隔年Rindt前往蓮花車隊時,Dennis並沒有繼續跟下去,而是留在布拉漢車隊。不過兩人或許工作性質、年紀或個性,並沒有更多的深交。
Rindt是奧地利賽車運動的推手,奧地利記者Helmut Zwickl稱他是「國家級賽車教練」。1965年Rindt就在維也納舉辦"Jochen-Rindt-Show"賽車展,展覽第一天就成功吸引超過3萬人,Rindt還找來賽車界重量級人物來致詞,像是F1車手Jo Bonnier和50年代奔馳車隊經理Alfred Neubauer,也抓來好友Stewart一起參與。這後來演變成一年一度的展覽,1970年轉移到德國埃森(Essen)舉辦,跟埃森原有的展覽合併,成了現在的一年一度埃森車展。
Rindt參與奧地利兩條賽道的興建,一條是現今紅牛賽道的前身奧地利賽道(Österreichring),另一條是薩爾斯堡賽道(Salzburgring),Rindt擔任顧問。F1過去曾舉辦過一次奧地利大獎賽,是在1964年,那場比賽也是Rindt的F1首秀,地點是在採爾特韋格空軍基地。在奧地利賽道完工後,F1終於在1970年重回奧地利了。
許多賽道都有以賽車手命名彎角的習慣,紅牛賽道第9彎就是以Rindt命名的,賽道附近還有Rindt的紀念頭像,藉此紀念這名奧地利賽車運動推手。
「走上人生巔峰-Lotus 72」
第四場比賽來到比利時,著名的斯帕賽道。
比利時大獎賽前,賽車界有個如炸彈般的重大新聞。邁凱倫車隊創辦人兼現役車手Bruce MaLaren,在測試加美挑戰賽的賽車時,賽車失控駛出賽道,並撞上賽道邊的廢棄建築,當場死亡。邁凱倫車隊也因此缺席了比利時大獎賽。
斯帕當年的賽道配置與現在很不同,而且非常危險,Stewart前幾年還在這邊因事故受傷,因此開啟他對賽事安全的重視,而Rindt賽前批評護欄與賽道的距離只有幾米,太近了。
蓮花車隊在本站帶來了升級版賽—Lotus 72,不過Rindt練習賽階段時,懸掛系統的叉臂斷裂,只能換回Lotus 49,這也是Rindt最後一次駕駛Lotus 49,不過正式比賽又因為引擎故障而退賽。
Rindt今年前四場比賽,看似也同樣艱辛,四場比賽三度退賽,唯一完賽取勝的摩納哥也贏的非常不容易。不過衛冕冠軍Stewart也同樣不好過,已經連續兩場退賽。
接著來到荷蘭大賽,Lotus 72發威了。Rindt取得杆位,Stewart排在第二。但是開賽時被第三位起跑的法拉利車手Ickx超越,Rindt落居第二,Stewart還跌落到第四名。不過兩人很快就要回位置,Rindt在第3圈時奪回領先,Stewart則在第4圈升上第三名。Rindt開始穩定建立優勢,Stewart始終沒超越Ickx,不過Ickx比賽後段因為爆胎進站換胎,Stewart因此升上第二名,但最終落後給Rindt多達30秒。
Lotus 72跟Rindt正賽完全展現實力,Rindt說「(Lotus 72)是目前最好的賽車」,目前年度積分領先者是Stewart的19分,Rindt以18分緊跟其後。
Rindt迎來了大勝,但賽車界又多一個遺憾,威廉斯車隊的英國車手Piers Courage,在比賽中發生嚴重車禍,當場死亡。但這不是這一年唯一一起死亡車禍。
法國大獎賽Rindt克服從第六位起跑的劣勢,逆轉取得勝利。Stewart只拿下第9名,Brabham則是第3名。二連勝使得Rindt積分超前,以27分領先,Stewart和Brabham同為19分居次。
英國大獎賽Rindt擊敗Brabham拿下杆位,不過正賽起跑被Ickx、Brabham超過,但Ickx傳動系統故障退賽,比賽又陷入Rindt和Brabham的競爭,Brabham一度取得領先,不過他在最後一圈燃油用盡, Rindt重回領先,重演摩納哥的結局,Rindt取得三連勝。
接著來到德國大獎賽,因為Courage的事故,加上號稱「綠色地獄」的紐伯格林出了名的不安全,本屆賽事移師霍根海姆,這是霍根海姆首度舉辦德國大獎賽。
法拉利近況有著顯著提升,Ickx這場比賽擊敗Rindt獲得杆位,在正賽也非常接近,兩人不斷互換領先,Rindt最後取得勝利,與Ickx的差距只有0.7秒。Stewart與Brabham又雙雙退賽,Rindt積分已經來到45分了,遙遙領先眾車手。
四連勝,20分的積分領先,Rindt生涯從未這麼順遂。賽季剩下5場比賽,世界冠軍似乎已經不是遙不可及,Rindt渴望這個頭銜來證明自己。
賽季來到第9場,闊別5年的奧地利大獎賽在奧地利賽道舉辦。Rindt雖然奪下杆位,但可惜早在第21圈因引擎問題退賽,無緣拿下主場勝利。奧地利人主場奪冠,要再等14年才由另一位偉大的奧地利車手完成。
這場比賽變成法拉利內鬥,Ickx贏得比賽,而他的瑞士籍隊友,31歲的大齡新秀Clay Regazzoni緊跟其後,生涯首度站上頒獎臺。
雖然退賽,沒有獲得任何積分,但積分榜第二名的Brabham也退賽,所以積分上的差距沒有變化。只要下一站Rindt獲勝,且Brabham名次是第五名或以下,就能提前封王。
「1970/09/05, 義大利蒙扎賽道」
由於今年發生McLaren和Courage的慘劇,有謠言說Rindt可能在本賽季結束就退役,但他否認這一說法。
「或許我不會活到40歲,但是到那時候,我在生命中會體驗到比別人更多的事情。」
「我計劃繼續比賽,好好地享受其中,但我不想依賴它。太多車手繼續賽車,就是為了錢,他們通常會死於賽車中,我想在我賺飽後退出。」
賽季已經接近尾聲,只剩4場比賽。蓮花車隊在Rindt地帶領下,非常地強勢;泰瑞爾車隊與Stewart,賽季之初還很強勢,但接下來問題越來越多,季前更換供應商似乎在此時吞下苦果;Brabham本賽季兩次在最後一圈丟了冠軍,44歲的沙場老將似乎已是強弩之末;法拉利反而倒吃甘蔗,賽車表現越來越好,已經是Rindt場上最大的威脅了。
蒙扎賽道是著名的高速賽道,多數車隊為了減少阻力、提升極速,選擇不安裝尾翼,蓮花車隊也是。時至今日,當F1車隊來到蒙扎賽道,也會因為同樣理由,換上較小較短的尾翼。
周五自由練習賽時,隊友Miles抱怨沒有尾翼這件事,覺得賽車「難以在直線行駛」。不過Rindt並沒有類似的反饋,老闆兼工程師Chapman回憶,Rindt說沒有尾翼的賽車「在直線上快了將近800轉。」
周六,1970年9月5日,自由練習賽階段。Rindt試著提高傳動比,藉此提高賽車的極速到330公裡。
練習賽來到第五圈,Rindt來到賽道尾段,準備進入最後一個彎角Parabolica彎,突然,Rindt的賽車失控,重重撞上護欄。
邁凱倫車手Hulme剛好在他後方,目睹了整個事故的過程:
「Jochen (Rindt)跟在我後面好幾圈,然後那一圈我沒有很快地駛過Lesmo彎,所以讓出了一邊讓Jochen過去,我接著跟在他後方準備進入Parabolica彎。我們速度很快,他等到剩200米才開始剎車。他的賽車有點向右偏,接著向左,又向右一次,然後突然很快速地向左撞上護欄。」
Rindt的賽車正面撞向一跟支柱,車頭從中間斷開,前端幾乎全毀。Rindt穿安全帶有個習慣,五點式安全帶只用上四個點,而且沒有穿胯帶,為了在賽車起火時快速脫離。但這次嚴重撞擊,他整個人滑到安全帶下,並對喉嚨造成致命傷。
最後,Rindt在送往醫院的途中宣告不治,享年28歲。
妻子Nina那天比賽也有在場,經紀人Ecclestone為他拾回血跡斑斑的頭盔與一隻鞋子。
巧合的是,Rindt的少時偶像Von Trips也是死於9年前的蒙扎賽道。
Rindt加入Lotus前曾說過:「在蓮花車隊,我要麼成為冠軍,要麼死亡。」
遺憾地,他最後兩者都獲得了。
「事故調查與剩下的1970賽季」
Reggazonni光榮的在法拉利主場拿下生涯首勝,不過賽後的慶祝很平靜。
事故調查很長一段時間,後來認定事故起因是右前輪的制動軸失效,但死亡主因是不當的護欄設置。蓮花車隊老闆Colin Chapman一度遭受到大量的指控,不過在1976年這些指控被清除。
9月11日,Rindt下葬於故鄉-奧地利格拉茲的墓地。Jo Bonnier在葬禮上致上悼詞:
「是在做你最熱愛的事情時離去的,是開心的離去吧。Jochen贏得我們所有人的敬佩與尊重,唯一你能敬佩與尊重這位偉大車手與好友的方式,無論剩下的賽季會發生什麼事,對我們所有人而言,Jochen已經是世界冠軍了。」
賽季結束後,冠軍獎盃頒獎儀式在巴黎的協和廣場附近舉行,由Stewart親手交給Nina Rindt。
後來對Rindt有很多紀念活動。譬如隔年1971年在霍根海姆舉辦了一場Jochen Rindt紀念賽,許多F1車手都參加了。或是2000年時,也就是逝世30周年,格拉茲市政府製作了一塊銅製紀念匾額,並邀請妻女Nina和Natasha蒞臨現場。又或是前面提到的紅牛賽道場邊的紀念頭像,與彎道命名。
「沒有人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正因為如此,你想做什麼,就儘可能去做、儘快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