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4年12月3日,劉梓賢出生在饒村鄉青水村樟樹組。現在已經90歲高齡的他,心態平和,思維清晰,對抗戰之事還記憶猶新,只是牙齒掉了幾顆,一隻耳朵聽力不好。劉梓賢說,他在國民政府辦的保校讀了三冊書,因家裡有5兄弟,3個姐姐,家庭條件差,父母沒錢送他們,就輟學在家務農。
1944年秋,為響應國民政府「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的號召,劉梓賢和二哥義無反顧加入青年遠徵軍,奔赴抗戰前線。
入伍時,劉梓賢才20出頭,鄉政府擔心他跑掉,是夜間來人把他帶走的,在鄉政府住了一晚。當時鄉長下鄉了,劉梓賢說他就在鄉長床上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到嶽陽坐火車南下廣東,被分到青年軍205師401團機槍營1連。師長劉安祺,連長劉子趙,是長沙人。部隊駐在樂昌,隨後開始接受軍事訓練。
劉梓賢在連部是號兵,學吹軍號。那時軍部、師部、團部、營部都有號兵,每一連還有一個。號兵一天要吹20多個曲子,早晨吹預備號,接著是起床號、出操號、收操號、吃飯號、上課號、下課號……每次吹的曲子都不同。
經過幾個月的培訓,1945年7月,劉梓賢跟隨部隊進入臺灣高雄參加抗戰並接受日軍投降。他記得很清楚,他是從福建廈門坐軍艦到達高雄市的,一連坐了三天三夜。部隊到達臺灣後,分散開赴高雄、臺南、臺北、臺中、平東縣等地。劉梓賢趕到時,日軍都被打跑了,高雄市區到處一遍狼藉,老百姓嚇得早已躲到高山裡的防空洞去了。
劉梓賢所在的一連搜索前進時,發現了三、四個沒來得及逃跑的日本兵。日本兵看到中國軍隊來了,嚇得直打哆嗦,完全沒有了昔日的囂張氣焰,還主動遞煙給戰士們抽。
劉梓賢很勇敢,不知他從哪學來幾句日本語,就跟鬼子搭上了話。他說「蜜西,蜜西」(招呼的意思),然後指著日本兵的軍靴和軍裝說「宣秋,宣秋」(給我的意思),日本兵就老老實實把軍靴和軍裝脫下交給了他。就這樣,劉梓賢輕輕鬆鬆繳獲了一雙日本軍靴和一身日軍軍裝。說到這,老人開心地笑了起來。
後來他到嶽陽縣時,把軍靴帶回來了。靴子質量很好,他在家裡穿了好幾年,爛掉後才扔到。現在回想起來,他後悔莫及。他說:「要是當初收藏好,這就是日軍侵華的最好罪證啊!」由於供給緊張,部隊原地解散。解散時每人發一張起義證,1.5元路費,一點粟米。就這樣,劉梓賢離開部隊回嶽陽家鄉。回來的道路也十分艱辛,忍飢挨餓吃盡苦頭。
因為抗戰需要,道路被破壞,橋梁被炸毀,沒有交通工具,只能徒步回家。到了路通的地方,運氣好還能搭乘一段便車。有一次,劉梓賢就搭了120公裡的便車。到達嶽陽,他找熟人買了一身便裝,把軍裝換下後,才回到老家饒村公社建新大隊劉沙坡。
1952年,劉梓賢結婚成家,一生養育了6子1女,還在生產隊擔任過兩年隊長。文化大革命時,因他在國民黨的部隊當過兵,村幹部就說他是蔣介石的走狗,把他捆起來,還用紙卷了一個筒子,做成高帽子,戴在他頭上遊行。
劉梓賢回憶,戰爭結束後,由於物資極度匱乏,部隊在北平、天津吃到沒糧食了,飛機運輸都搞不贏。沒東西吃,只好用麥子、黃豆、苞谷充飢。
雖然飽受折磨,但並沒有壓垮劉梓賢瘦小單薄的身軀。劉梓賢60多歲時,一場突如其來的中風使他落下殘疾,因幾年前又患上輕度精神疾病。在如此情況下,老人不願給子女增添麻煩,仍然與患有綜合性老年疾病的老伴住在自己的平房裡。
從2011年開始,民政部門每年給老人發600元的起投臨救補助,年前嶽陽市關愛抗戰老兵協會送來了5000元慰問金。現在老人每頓喝一二兩谷酒,飯吃得很少。在老伴的照料下,身體比以前健康,也算能夠在家安度晚年。
我們需要給我們的抗戰老兵給予最崇高的敬意,他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精神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