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蒂昂·勒帕熱(Jules Bastien Lepage),《聖女貞德》,1879,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歐洲漫長的中世紀裡,為了爭奪土地、權力、財富產生了一對宿敵,這就是英國和法國。
自1337年開始,英國和法國開始了一場人類有史以來最長的戰爭,戰爭一直打到1453年雙方罷兵停火,前後持續116年,史稱英法百年戰爭。
聖女貞德的故事,正發生在百年戰爭的後期。
當時的法國國王查理六世逝世,英格蘭的亨利五世通過條約將法國國王的繼承權收歸自己所有,剝奪了法國王儲查理的繼承權。
法國北部的土地被英格蘭軍隊佔領,中部的大公國勃艮第又與英格蘭結盟,內憂外患的法國到了史上最弱的時刻。
更慘的是1429年英格蘭佔據了巴黎,並聯合了勃艮第對奧爾良展開攻勢。
奧爾良雄踞羅亞爾河,守護著法國腹地的門戶,奧爾良如果失陷,長驅直入的英國將會侵吞整個法國的領土。
這是奧爾良的地理位置,是進入縱深的關口
這是法蘭西民族的存亡關頭,奧爾良此時成了法國命運所系。
上帝此時伸手挽救了法國。
他派出了一位神奇的少女——貞德。
貞德生於1412年,是個完全在農村成長的少女,16歲時,貞德說她看見了天使向她顯聖。
她描述說有三位天使在村子後的大樹下降臨,他們分別是聖米迦勒、聖瑪格利特和聖凱薩琳,我們在畫面中看到的,正是貞德看到顯聖的一幕。
她正望向天空,尋找顯聖的方向。
農家女的打扮很符合貞德的身份
畫家把顯聖的身影畫得很「隱蔽」,如果不仔細看很難察覺,因為畫家讓他們隱沒在雜樹間,也是在告訴我們,聖跡並不是所有人的肉眼凡胎都能看得分明的。
我們細看,貞德身後的農舍土牆前,便是三位聖徒的身影。
一位身披金甲、腰間佩劍,全副武裝的武士站得筆直,他的頭被繁密的樹葉遮蔽著,只露出了一張臉。象徵神聖身份的頭光只在樹葉後露出了幾點金色。
再看得細一點,他的右手向前平伸,手握著一把長劍的劍刃遞向貞德。
這位就是聖米加勒,他是天使長,代表上帝的榮光。米迦勒在基督教圖像中時常握著劍,這是在表明他既是屠龍的戰士,也是最後審判時的審判天使。
他所遞出的正是「上帝之劍」。
根據貞德的說法,這正是上帝在召喚和鼓勵她率軍抗敵,也正是出於這樣的原因,貞德多次向法王請求兵權。
另外兩位聖徒畫得更加難以辨認,這是兩位聖女,她們比較醒目的是頭上金色的光環。
一位雙手握在胸前做禱告的姿勢,一位低頭頭把臉深埋在手間。她們是聖瑪格利特和聖凱薩琳。
這兩位都是處女,因為堅持基督教信仰而殉道,這也暗示了貞德最終的結局。
這兩位聖徒畫得相當隱蔽
在看見顯聖后,貞德堅定自己就是上帝召喚解救法國的人。
她來到附近的法軍駐地,向軍官說明來意並要求面見法王,可想而知,這位稚氣未脫的農村少女只能遭遇嘲笑和拒絕。
毫不氣餒的她偽裝成男性,穿越了被敵方勃艮第控制的大片土地,終於到達了法國王儲所在的城堡。
貞德最終說動了法王,獲得了兵權。
大概法國此時也確實已經陷入了絕境,才會作出這樣死馬當活馬醫的決定吧。
要知道,任何有理性的人,不到萬不得已,怎麼敢把一個國家的命運交到這個自稱受到上帝指示的農村女孩手上,何況她還是個文盲,沒有受過教育。
當然,英雄不問出處。
這是16世紀的作品中表現的貞德
19世紀法國畫家安格爾所繪的貞德
貞德是天生的軍事家,對國家的熱愛又賦予了她無比的勇氣。
她總是身先士卒,遠比男性更加勇猛頑強,她的旗幟在戰場上迎風飄揚。
貞德還總能夠奇蹟般地以少勝多,攻城掠地,將士們將勝利歸因為貞德獲得的神秘力量,這是來自上帝的力量,但真實的原因,或許正是勇氣。
在她的帶領之下,法軍創造了軍事奇蹟,解了奧爾良之圍,最終讓法國逃脫了亡國的命運。
貞德成了法國的女英雄,民族英雄!
貞德一路收復失地,獲得百姓擁戴
在多次打敗英格蘭軍隊後,法軍收復大片失地,法國王位最終回歸了法王的繼承人查理七世。
然而很不幸,在1430年5月23日,貞德不幸被俘,原因是當她為軍隊斷後撤入貢比涅城,還沒等她撤入城裡,守軍便關上了城門,因為他們害怕英軍跟著闖進來。
被關在城外的貞德和剩餘的部隊被勃艮第人俘獲。勃艮第作為英格蘭的盟國,將她賣給了英國人。
後來,英國的宗教裁判所將她判為異端和女巫,處以火刑。
此時,貞德18歲。
貞德被捉,準備行刑
到了1452年,百年戰爭已基本結束,此時貞德已死去了22年。
此時,貞德年邁的母親和法國異端裁判所的首席法官極力請求,教皇準許重新審判貞德的案件。
正式的裁決在1455年11月進行,最後,貞德被認定為聖女!
她的故事感動了無數人,顯然創作這幅畫的巴斯蒂安-勒帕熱便是其一。
作品創作於1879年,這時法國的處境似乎與當年稍稍有些相似。
普法戰爭的失敗讓法國被迫割讓了阿爾薩斯和洛林,作為洛林人的勒帕熱,是在期待此時能夠再有貞德出現,拯救這個同樣頹敗的法國。
其實,說起來英法中世紀打了一百多年的戰爭,原本也就是君主間的爭權奪利,貞德卻改變了戰爭的這種「無聊」的性質,她帶領法國人,將它變成了一場熱情激昂的衛國「聖戰」。
這才是貞德的故事一代一代激動著各時代各民族人們的真正原因。
羅米,北京大學文學碩士、藝術學博士,希望與你一起走到博物館裡,走進藝術史裡,體味藝術的妙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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