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稍有喘息。可能命中注定要折騰,閒暇不得,剛想放鬆,諸多雜事便一齊圍攻而來,招架不住。於是,斷絕安逸之心,少了非份之念,重新來整這個系列。
人呢,都是被閒得蛋疼,才有了命運之慨。
一九四零年冬天的蒲圻,老北風依然颳得呼啦啦啦地響,北門外小鬼子的膏藥旗一天被撕裂了三面。陸水河湍急的河水在這一年也被凍住了,河面上結了厚厚的一層冰,足有尺把厚。據說小鬼子扔了個手榴,愣是沒炸開河面。二鬼子龔傻兒一大早往小鬼子軍營去,渾身上下裹得像個棉花包。走半道上感覺耳朵癢,伸手一撓,嘎崩一聲,耳朵撓下來了,卻連血都沒流一滴,龔傻兒手裡抓著自個兒耳朵,渾然不覺是自家腦袋上的東西,好半天回過神來,忙摸了自己的臉頰,這才媽呀的一聲號叫。
正是這一聲號叫,將這個冰凍的冬天早晨喚回了魂兒。全城從寒冬裡甦醒過來,好多人拍手稱快。倒不是龔傻兒的耳朵掉了讓人高興,而是這天早晨,人們得了信,有兩個人死了。一個是人人咬牙切齒的,上海灘上叛出洪門後回到蒲圻老家的漢奸馮德苟。馮德苟自回到家鄉就立即投靠小鬼子,滿肚子壞水的他魚肉鄉裡,橫行霸道。小鬼子波田龜二見他心狠手辣,又頗有些功夫,且力氣過人,又死心塌地當走狗,就讓他做了蒲圻城防司令官。這天早晨,這個鐵桿漢奸被早起倒糞的胡二發現時,正倒斃在西門湖邊上,全身上下沒一處傷痕,只有一個大肚子,裝了滿滿一肚子水。竟是生生被人按了頭,在西湖的水裡溺死的。
除了這馮德苟,還有一個人,也在這天早上一命嗚呼,比馮德苟更讓老百醒提神醒腦,這個人就是波田龜二。
當龔傻兒的號叫將老鴰的嗓子從寒冬裡解凍出來的時候,滿城立即被漫天而來的老鴰叫聲噪醒。這時,小鬼子發現每天準時六點開始晨練的波田龜二已經遲到了快一個鐘頭。小鬼子忙去波田的房外敲門,卻始終沒了動靜,小鬼子覺得不對勁,於是破門而入。只見到波田脖子上套著根粗麻繩,繩子穿過房頂的橫梁,將波田懸掛在半空。一雙圓圓的眼珠突出眼眶,定定地瞪著,猩紅的舌頭從口腔裡伸出來半尺長,像一隻死狗。
原創是態度,讚賞是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