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港片的黃金時代,不僅僅出現了一大批的金牌主角,更有無數的綠葉配角陪襯著主角,他們的演技不輸任何影帝,甚至更高一籌。
其中有一個配角,被稱為「綠葉搶鏡」,他就是林雪。
因為飾演的角色都是配角且千變萬化,很多人並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這個演員好熟悉。
場務出身的他,總是「放下掃把演戲,脫下戲服掃地」:
《力王》中的監犯;《食神》中的市井無賴;《再見阿郎》中的刁惡警官;《暗戰》中的黑幫跟班;《槍火》中的殺手阿肥;《黑白江湖》中的黑社會老大;
他出演的角色很少有名字的,但就是這樣一個又一個的小角色,成就了他「配角常青藤」的成績。
演技不輸影帝的老戲骨林雪,你還記得他嗎?
01 除了殺人放火,我什麼都幹過
如果用一句話形容林雪的前半生,那便是他自己所說的「除了殺人放火,什麼都做過。」
1964年,林雪出生在天津,祖父是印尼華僑,爺爺是工程師,祖上家業豐厚。從小住在法租界的一棟大宅中,屋裡甚至能騎單車。
然而,林家終究是沒能富過3代;在林雪14歲的時候,父親生意失敗,家道中落,從此一家人南下香港,成了港漂。
原本寬敞明亮的大房子變成了髒亂差且終年不見陽光的半地下室。年幼的林雪過早地承擔起了家庭重擔。
為了生計,林雪做過果籃搬運跟車,送貨,小販,甚至還在賭船做過疊碼仔(從事博彩中介工作人員),每天的報酬不過18元港幣。
可以說是,哪有錢賺哪就有林雪的身影。
那個年頭的香港,正是風行街頭古惑仔的時候,18歲的林雪曾不小心惹怒黑社會大佬,被按住頭逼著吃湯匙;多年之後,杜sir還把這個橋段搬到了電影中,這不過是林雪的真實寫照。
有一次,林雪在桌球室和人打了一架,正好被林正英看到了。
林正英語重心長地對他說:「你別老在這裡混了,雖然現在還年輕,但你想一輩子都這樣嗎?不如做點正經事吧!」
就這樣,林雪誤打誤撞被林正英帶進了電影行業,成了一名混劇組的場務,在這期間他遇到了人生中另外兩個非常重要的貴人——周星馳和杜琪峯。
多年之後,林雪很是感激地說:「是林正英師父帶我入的行,他也是我第一個伯樂。」
02 輕薄周星馳,卻被周星馳誠邀拍戲
儘管林雪進入了香港影視行業,只是寂寂無名的小場務。
那時候,劇組裡還有很多龍套演員。因為人不紅,自然任人宰割;在劇組裡的時候,林雪看周星馳很不順眼。
所以,每次到了領盒飯的時間,林雪也會說他兩句,有的時候還會罵他。
彼時,周星馳每天只有100多港幣的收入,連自己都很難養活,林雪看到周星馳很努力卻始終沒有機會,之後便不再故意為難他。
後來,周星馳火起來後,林雪還專門問過他,說以前我怠慢過你,你不會生氣吧。周星馳反過來說自己很感恩,因為只有那樣他才會成功。
1999年,周星馳在拍攝《喜劇之王》時,還專門為林雪打造了一個角色,邀請他出演。林雪覺得演自己沒意思,所以拒絕了。
後來這個角色由另一個黃金配角吳孟達飾演地的。
不過日後,兩個人還是有多次合作,周星馳電影《回魂夜》《食神》《行運一條龍》《功夫》中都有林雪的身影。
當時的周星馳已經是如日中天,可以說是票房的不二保障。當時的觀眾都有這樣的潛意識:只要有周星馳的電影,必屬精品。
所以林雪之所以拒絕,不僅僅是覺得演自己沒意思。很大的原因是當時要留出時間拍「恩師」杜琪峯的作品——《再見阿郎》。
在他眼裡,錢和名利都沒義氣和知恩圖報重要。
因為最早林雪做場務時,他也很想要演戲,於是遇到導演之後就會問「有沒有適合我的角色」。
那時沒有導演理他,唯獨杜琪峯導演花心思提攜了他。
杜琪峯在他眼裡,儼然是「父親」一樣的存在,林雪曾說:「我永遠都不會丟杜琪峯的臉。」
而杜琪峯的調教手段也很果決,就是和林雪對罵。
林雪是出了名的暴脾氣,有次直接甩手不幹了,杜琪峯不但沒有生氣,還特意和製片人打電話「叫那個小子繼續來上班,我繼續再罵他」,其實就是託人叫林雪回去繼續做事。
被杜琪峯打通了任督二脈後,林雪在演戲上節節升高。
僅僅2年時間,林雪就靠《槍火》獲得了最佳男配角提名;在2004年,還靠拍攝了三年的《PTU》取得了金紫荊最佳男配角獎。
那段時間,林雪被人這樣高贊:「放下掃把演戲,脫下戲服掃地。」
03隻要有戲演,叫做什麼都心甘情願。
在做場務的時候,林雪為人厚道,又熱情大方,很快結識了不少明星大咖。
他幫許多知名演員斟過水,端過盒飯,搬過凳子……
做場務的那段時間,林雪用一句話總結自己就是:「當年半個香港娛樂圈的吃飯問題,都是我解決的。」「有點名氣的香港演員,我都照顧過。」
林雪的熱心腸自然也換取了圈內很多資源,吳鎮宇、張家輝等影帝都是他的好朋友。
踏實肯幹的林雪也終成了杜琪峯導演的心頭最愛,成了他的「御用男配」;凡是杜琪峯導演的作品,必然有林雪的身影。
當年林雪在拍《再見阿郎》時獻出了自己在熒幕第一次的裸戲。
因為劇情需要,林雪飾演的角色當時要被脫光衣服綁在大橋上,因為人多車多那場戲拍得相當尷尬。
尷尬就算了那場戲最終還被拿下了,因為大橋的負責人不允許這樣拍攝,理由是有損建築物形象。
後來杜琪峯導演換了另一個場景,改在一條空曠的街道上拍。
結果開拍時趕上了聖誕節,人流突然比平時多了幾倍,林雪覺得要在這樣人來人往的場合拍裸戲有點害羞,要求貼些東西遮一遮。
杜琪峯當場回絕:有時間貼,誰還要看你啊。
結果,林雪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獻出第一次。
這次合作,杜琪峯對林雪刮目相看,並說:照這樣演下去,你一定能火。
後來杜琪峯導演拍《PTU》時,林雪再次毛遂自薦為自己爭取到了一個配角角色——反黑組沙Sir。
故事講沙Sir因為在後巷跌了一跤,配槍不慎跌掉。
就是這個跌倒的短短幾秒鐘畫面,講求認真的杜琪峯足足拍了多個小時。
林雪跌了40多次還是沒有過,最後林雪提議:不如將我整個人抽起來反彈再摔到地上。
果不其然這一跌一條便過了。
但這一跌林雪喉嚨位置被撞到,後來他在醫院足足養了3個月才恢復,醫生當時感慨:幸好沒有撞到頭,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下次不要做這種危險的動作。
結語
在《吐槽大會》中,林雪說:「香港電影裡有一道最美的風景線,那就是我,林雪。」
出道30多年來,他演出的電影已經超過200部。這位黃金配角,絕對是見證了香港電影的鼎盛與衰落。
牡丹雖豔,也需綠葉來襯。
一部好的電影除了有主角,每個配角也為影片的質量起著關鍵作用。林雪一直秉承著「戲比天大」的演員基本操守,才在配角中脫穎而出,也才贏來了同行或是觀眾的尊重。
這樣的好演員我們不該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