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果子的精妙之處,不僅僅在於美味口感。她與茶道根骨相連,密不可分。茶席用果子招待賓客,一碟外觀素樸的果子用什麼雅稱,用哪種果器裝盛,體現了茶席主人的待客心意。就讓我們來初步了解下和果子和它在日常生活中的禪意吧!
「果子」原本指的是水果。《古事記》和《日本書紀》記載,田道間守受命於垂仁天皇,遠赴常世之國尋找一種叫作非時香果的長生不老之果。非時香果即柑橘,在當時因罕見和滋味甜美而倍受珍重。至今果子店行業公會仍使用橘紋作為果子的象徵。田道間守被稱為「果祖」,在京都吉田神社和日本全國各地的果祖神社都有祭祀,受到各地果子工匠的參拜。
和果子的另一個根,是米糕。古書《養老令》(718 年)已有米糕的記載。從古至今,米糕一直是日本人隆重紀念日裡不可或缺的食物。之所以被如此看重,也許是因為米糕和神酒一樣,並非自然界中的天然存在,需要貴重的白米作原料才能得到,因此人們將其看作神之餐。
與米糕一樣被視為神之餐的,還有一種叫作「餢飳」的油炸麵餅,現在京都春日大社仍然有做。據傳餢飳的原型是來自中國的唐果子。之前人們將水果和米糕之類只經簡單加工的食品當作果子。而到了餢飳,開始出現深加工,這既有中國唐果子的影響,也有禪宗文化的影響。
從江戶時代(1603—1867 年)中期開始,果子的概念發生了重大變化,開始注重造型美,演變成現在我們見到的和果子。受來自葡萄牙、西班牙的南蠻果子影響,和果子開始使用砂糖,成了甜點。
元祿年間(1688—1703 年)的果子店裡已經有了供顧客挑選果子式樣的「果子樣本帖」,果名也起得別具匠心。當時有一本叫作《男重寶記》的教授男性禮儀教養的書,書中記載了大約二百五十種不同名字的和果子。現在說起甜點,人們的普遍印象是女性偏愛甜食,但在當時,果子多被用於慶祝儀式或宴會等社交場合,對男性來說是一種不可或缺的社交工具。
和果子對很多日本人來說是「無上美食」。它既是祭奠中供奉神佛之物,作為一餐中收尾的一品,也能展現主人的待客誠意。無論是在甜點尚屬罕見的過去,還是在砂糖普及的現在,款待賓客的心意未曾改變。
日語中的「可口」(うまい)和「甘甜」(あまい)來自同一個語源,可以說味道甜美的果子在日本人眼中是「美味」的代表,其氣質與日式空間協調,也與日本人的待客方式相宜。
與種類繁多的西式甜點相比,和果子講究的是與席面、器皿搭配的情境,可謂一果一世界。她與西式甜點對豐盛華美的注釋不同,所表現的世界觀也不同。就好歐洲都市和宮殿園林以廣場為中心向四面呈放射狀延伸開去,而東方則以庭院深深、小徑通幽為美。
日本茶道大師木村宗慎,根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季節和時令的變化,配合上節日祭典,將精緻的和果子與歷史底蘊的器皿精心搭配,巨細無遺地講述了關於和果子的歷史、分類、與茶道的關係、器皿的搭配。
在和果子的造型和種種果器裡,寄託著人們對一種豐裕完滿的祈望和寄託。在一個一期一會的短暫場景裡,人們將滿懷祈願與眾人同享。這種非日常的情景,有著令人驚懼的認真態度和殷切之心。實為身心愉悅放鬆的一刻。
一月四日
果:長生殿生締一森八
器:南天描金硯蓋
長生殿是日本三大名果之一。「長生殿裡春秋富」是《和漢朗詠集》中的一句賀詩。果子模仿了中國墨錠形狀。「生締」指的是未經乾燥加工的乾果,口感酥軟,仿佛剛剛做好。
一月五日
果:幹支煎餅一末富(京都四條烏丸)
器:仿東大寺二月堂練行眾盤 日之圓盤 江戶時代
將一種物形抽象簡化入一枚烙印中,是和果子的主要表現技法之一。在末富幹支煎餅上,子鼠為稻米草帶,寅虎是條紋模樣,申侯則是一直神樂鈴。
一月十三日
果:千代絲一松華堂
器:琺瑯龍紋兜缽
金團果子,大多用一種叫做小田卷的筒狀工具壓絲堆卷而成。其色澤紅白,狀如繁花,沉靜典雅,歷來被當作喜慶賀禮之用。
一月十五日
果:幹支繪馬煎餅
器:朱金盤
繪馬型是正月果子必不可少的一個樣式。和果子並非都是甜的,像是繪馬餅就是帶著微鹹味噌風味的燒果子,口感鬆脆,又頗具意趣。
一月二十一日
果:舞鶴一森八
器:瑞雲群灑金地圓盤
舞鶴的造型非常簡潔,有如一隻仙鶴舒展羽翼飛舞於青空。砂糖果子入口鬆脆,隨即又滿口化開生薑的辛香。和果子不僅只有砂糖甜味,味噌的鹹甜,生薑的辛辣也是傳統風味,很受歡迎。
五月十六日
果:杜若一
器:御室燒杜若紋缽
杜若,旅愁與戀情之花。練切果子做工精細,形擬杜若花。截尾尖細如針,仿佛要扎到口唇。此種精銳感很是東京做派,京都的果子店應該不會把細節做到如此程度。一幸庵是能代表東京的和果子名店。
七月七日
果:天川一川端道喜
器:鏽繪芙蓉詩畫重色紙皿
牛郎織女相會之夜。此果絕妙之處在於糰子的間隙。染成一黃一粉紅的兩個米糕糰子,即將相遇又尚差一步。青竹籤也畫龍點睛。
九月三十日
果:月讀一愛信堂
器:白瓷臺缽
中秋明月夜。此果是敬月神之物。黑象徵土地,熟粉糰子外包黑糖細豆沙做成,綠為秋日花草的深綠,白為月露之色。
本文編輯自《一日一果》
想更進一步了解和果子和日式茶道文化讀者可參與由作者木村宗慎親臨現場的對談展示活動。👇
北京 BEIJIN
時間:11月13日(周五)18:30
地點:天堂書屋(北京朝陽區建國外大街2號銀泰中心柏悅酒店6層A座6樓)
嘉賓:木村宗慎、謝曉曼
活動流程:講座+對談,現場呈茶、器物、和果子展示,木村籤書、蓋印章
上海 SHANGHAI
時間:11月14號(周六)19:00
地點:良友茶社(上海閘北區光復路195號105室(近大悅城)
嘉賓:木村宗慎、謝曉曼
活動流程:講座+對談,現場呈茶、器物、和果子展示,木村籤書、蓋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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