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時帶了一條圍裙做樣子,買了幾塊喜歡的碎花布做了幾條圍裙,這件事著實被好友們嘲笑了好一陣子,「日本現在流行扎圍裙嗎?」她們不懷好意地問我。說起來她們是不會相信的,事實上日本的家庭主婦階層一直在流行扎圍裙,幾乎每一段時候都有流行的圍裙樣式出現,看一條圍裙就能判斷出這個女人的年齡和性格以及是否時髦,這一流行現象一點也不比新宿街頭上流行的東西遜色,相反因為圍裙多了一層實用性,所以那種感覺在流行的東西裡有一種比較穩健和親切的味道,就像女人和少女的比較。
說起來一點也不誇張,我有三十五條圍裙,當然,常用的也不過就兩三條,這比較合乎女人的做派,大凡女人都有一柜子的衣服,但常常穿的也就是那麼兩三件罷了。圍裙在日本的家庭主婦這類人當中就像是衣服一樣的擺設,我剛剛做主婦六年,對這一階層的時尚還不夠瞭解,所以圍裙的數量及樣式和先輩主婦們比起來還是小兒科。而且我還是不能完全適應在上街買東西之前換上一條漂亮的圍裙這一習慣,通常,主婦們在家做飯,打掃衛生時穿的和出門穿的不是一條圍裙,這和我們出門換件衣服的習慣大同小異。剛來日本時,每每看到在商店逛的女人大都穿著一條圍裙,就覺得日本女人實在是太不講究了,這種穿在鍋臺邊的東西也能穿出來招搖過市,但是看到人家臉上悠悠然的表情,配上各種很好看的圍裙,倒也是一道風景。老公的姐姐曾送給我一條很好看的圍裙,現在已經被收在箱子裡了,因為那條圍裙是四十多歲的時尚。翻看初到日本時穿圍裙照的相片,覺得很滑稽,一張還印著職業婦女的堅強的臉孔怎麼看也不配扎圍裙這個家庭味極濃的裝飾品。
這次回國,見了面的朋友們都說我變了,其實大體上我還是和以前在國內時一樣,喜歡穿舒服隨意的衣服化比較濃的妝,外觀上應該是沒有大的改動,說變了,說來說去就是說變得有女人味道了,不像以前兩隻眼睛總像小李飛刀一樣。她們看我變了,我看她們也倍覺驚詫,怎麼每個人都是那麼怒氣衝衝的感覺,一臉江湖一臉滄桑,好像日子過的一天趕似一天般地匆忙,真是難以想像給她們穿上圍裙會是什麼樣子。這個時候我總是會想起多年前流行的一首老歌,是一個男孩子氣很濃的女歌手唱想要有個家,一個不需要多大的地方。那時候,很迷這首歌,因為我們沒有房子住,當時我們要的家就是一間能擋風遮雨的住的地方,和男人和結婚無關,概念純粹的叫人心痛,是基本的生存空間問題。現在,當年擠住在辦公室裡的一伙人都有了自己的房子我們當年概念上的家,可他們依然感覺漂泊,這和男人和結婚離婚和房子無關,她們是沒有找到做女人的心情,至少我的那幫朋友是這樣的,她們渴望的想得到的正在做的是什麼已經被轟轟隆隆的日子模糊了,在某種意義上講她們已經忘卻了自己的性別。這和女權無關,人家是想得到想要的,她們卻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麼,就在這不知不覺當中迷失了本性,我曾經也是。
我覺得先要弄明白自己是個女人,然後要清楚自己要什麼樣的日子,要行走江湖也好要相夫教子也好,沒人強迫你的願望,只要你做得開心舒服,就成。就像我現在的日子,好友們都覺得可惜了我一副江湖坯子,淪落做了一個家庭主婦,但其中甘苦我最自知,看鏡中的臉,就知道自己現在是進入了最佳女人狀態,說穿了我天生一個相夫教子的料,不小心前幾年流落江湖罷了。其實,無論做女江湖還是做主婦,關鍵是做一個自己的心情,不要被外界的東西迷惑和誘導,最不要的就是按男人心裡的女人標準去規範訓練自己,去集廳堂廚房和床上三位一體,魅力這東西差不多就是一點,貪多了,什麼都平平。
日本也有許多行走在江湖上的女人,她們可不是一臉江湖相,那些女人回到家裡都換上圍裙快樂自己(和做飯無關),人家是感覺江湖快樂才去行走,至於換上圍裙,是為了像流行的主婦時尚靠攏,美麗和輕鬆自己,象主婦一樣地推著車子在超市裡買東西,也只不過是為了在夜裡給自己做一碗麵來吃罷了,如果她沒有結婚的話。
昨天收到一個好友結婚的信,就惦記著回國時要送她一條漂亮的圍裙做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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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庶民的風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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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孜薩和愛薔的福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