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今天的香水一樣,薰香是化妝品的一種。
《紅樓夢》裡,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愛薰香。賈母、王夫人、邢夫人,並沒有薰香的描寫,雖然元春曾以「福壽香」作為禮物賜給賈母。
那麼,誰薰香?作品裡描寫的,有以下幾處:
秦氏:「剛至房門,便有一股細細的甜香襲人而來」;
太虛幻境:「但聞一縷幽香,竟不知所焚何物」;
鳳姐:「才入堂屋,只聞一陣香撲了臉來,竟不辨是何香味」;
黛玉:「想必是柜子裡頭的香氣,衣服上薰染的也未可知」;「燒了香,就把爐罩上」;另外,「冬寒十冷,誰帶什麼香呢?」可見她不僅薰香,天熱的時候,還會隨身帶著香囊香袋;
探春:「像你上回買的那柳枝兒編的小籃子,整竹子根摳的香盒兒,膠泥垛的風爐兒」。
看來薰香的是小姐少奶奶了。而大丫鬟們,生活待遇與小姐們類似,被稱為「副小姐」「二層主子」,想必也有薰香、帶香的習慣。以至於香料的開支,已經成為大觀園裡日常生活開支的一部分:「不過是頭油、脂粉、香、紙,每一位姑娘幾個丫頭,都是有定例的」。
但是這裡有兩個例外,李紈這寡婦大奶奶,連薛姨媽分贈宮花都沒有她的份兒,薰香會有她嗎?要燻也是燻屋子,不是燻衣服。
另一個是寶釵:「我最怕薰香。好好的衣服,燻的煙燎火氣的」。
寶玉雖是男人,卻頗有幾分女兒氣,愛紅,愛弄脂粉,也愛薰香:「將鼎內貯了三四把百合香,仍用罩子罩上」「將火盆上的銅罩揭起,拿灰鍬重將熟炭埋了一埋,拈了兩塊素香放上」;他也隨身帶香:「回手從衣襟下掏出一個荷包來,摸了一摸,竟有兩星沉素」。
此外,在一些場合,也需要點香。
比如說詩社:「迎春又命丫鬟炷了一支『夢甜香』」,「紫鵑炷了一枝夢甜香」,這是為了計時;
省親時:「進入行宮,但見庭燎燒空,香屑布地,火樹琪花,金窗玉檻」;
祭祀時:「當地火盆裡焚著松柏香、百合草」,「几上設爐瓶三事,焚著御賜百合宮香」;
寶玉過生日時:「冠帶出來至前廳院中……炷了香,行禮畢」。
這樣看來,薰香,或者點香,已經不是年輕女子的愛美習慣,而是一種社交集會的必要禮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