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世紀上半葉的中國,每一個中國人應該都知道這一句話,「蔣家的天下陳家的黨,宋家的姐妹孔家的財」,可見其四大家族地位之顯赫。
一般人要是跟其中一家扯上關係,那其往後的人生仕途也可稱得上是「直掛雲帆濟滄海」之坦蕩順利。但有的人天生就是被上帝吻過的天使,一出生就是三大家族的焦點,是無數人仰慕的星光。
她就是民國史上一位飽受爭議的名媛——孔令儀。光聽如此令人驚豔的名字,就已經能猜出她的家庭背景一定不簡單。不錯,他就是孔祥熙和宋藹齡的最疼愛的長女,也是宋美齡和蔣介石最喜歡的外甥女。
孔令儀是孔宋夫婦4個子女中唯一沒有讀過洋書,性格溫婉,喜歡文藝,不好政事,不喜權貴,長得又最像父親孔祥熙的女兒,所以深得父母的喜愛。
孔令儀平日對穿戴極其講究,生動地演繹了貴族的生活。據記載,她每天早餐要喝燕窩湯,並配有各種專門從香港空運來的高級點心。午餐則至少是六菜二湯。化妝用的香水、脂粉、唇膏一律法國貨,衣服一天一換,連洗澡粉都用英國的。
用「掌上明珠」也不足以形容其受父母寵愛的程度。不僅如此,其姨媽宋美齡姨夫蔣介石對他的寵愛也絲毫不亞於他的父母。
蔣宋的婚禮上,孔令儀是小伴娘;後來,孔令儀去南京中學時,也常住蔣家。並且有記載,「蔣介石行軍期間給宋美齡寫信,雖用字簡略,卻多次提及孔令儀,不僅以乳名「Baby」稱呼,還關心詢問其病情,惦記其生日,視如親生。」
就是這樣一位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大家閨秀,卻在談婚論嫁時遇到了難題。可能是看夠了權貴之間的勾心鬥角,也可能是厭煩了乖乖女的角色,想為自己今後的幸福任性一次,在她生最重要的婚姻大事上,她並沒有聽從長輩們的意見,也拒絕了好多門當戶對的親事。
她一直在等待自己的白馬王子的出現。直到在一次舞會上,孔令儀被一位穿著筆挺西裝的帥氣男青年邀請跳舞,就在這短短的一支舞裡,她徹底淪陷了。
就這樣孔令儀邂逅了自己的第一位人生伴侶——陳紀恩。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她的父親孔祥熙就知道了女兒戀愛的事情,得知其戀愛對象是一個雖留學過聖約翰大學卻家境貧寒的小夥,他的父親僅僅是個舞場樂隊的指揮。況且該男子經常在舞場上交往一些權貴人家的子女,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就是想藉助自己女兒的關係上位。
可是墜入情網的女人一般都是智商幾乎為零的生物,感性遠遠走於理性的前面,此時孔令儀的眼裡只有她的如意郎君,又怎麼會想到這些?
孔祥熙為了讓陳紀恩離開自己的女兒,也是想盡了各種策略,最簡單有效的方法就是幫助陳紀恩達成他的目的。所以他將無業的陳紀恩提升為國民黨中央銀行業務局的副局長的職位,隨後又將其公派至美國。眼不見心為淨,徹底斬斷女兒對他的念想。
沒想到平常乖巧懂事的女兒卻為了一個窮小子如此執拗,竟然也背著父親偷偷跟著陳紀恩去了美國。
孔祥熙一看生米煮成了熟飯,也只好順應女兒的意願,讓女兒風風光光地出嫁。宋藹齡只得讓財政部直接稅署署長高秉坊的妻子組織財政部婦女工作隊,連夜為其趕製嫁妝。一星期後,精心趕製的八大箱嫁妝,連同萬物珍寶,一齊被用包下來的飛機,運送往美國。
天有不測風雲,誰知飛機半途失事,所有嫁妝全部被燒毀。冥冥之中老天自有註定,這段姻緣註定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視女如命的孔宋夫婦開始繼續安排人手趕製了六大箱嫁妝送往美國。
當時國內政局動蕩不安,這件事很快引發了民眾極大的關注。很多人或許都對這十幾箱的嫁妝的概念不是很清楚,那麼我們先看一下當時報紙的記載。《大公報》就以「談孔小姐飛美結婚」為題,對此事做了評論,評論中一針見血地指出:
「孔令儀嫁妝的花費(暫以損失一架飛機計算),可以使2000名災民一年有吃有穿,還可以使他們維持簡單再生產。如果把孔令儀的全部花費加起來,是可以救濟萬人以上的難民。」
這在當時還很貧窮落後的中國人民眼中看來是一件多麼荒謬的事情啊,也把處在事件中心的這位任性的大小姐推上了輿論的風口浪尖。即便全世界都站在孔令儀的對立面,只要她背後站著陳紀恩,她也覺得值了。不得不說,如此柔弱的一個女子,在愛情面前卻堅強得像一個身披鎧甲的勇士。
結婚之後的柴米油鹽往往才是考驗戀人的試金石。慢慢地,兩個家庭背景極其懸殊的人開始在生活方式,人生價值等各個方面出現了很大的分歧。對不費吹灰之力得來的這一切的陳紀恩似乎有一些飄飄然,他也覺察到了兩人各個方面的不合適,感情也沒有當初那麼熱烈。
於是他開始在外尋找新歡,來填滿自己內心的空虛與落寞。婚姻中的女人都有著極其敏銳的嗅覺,很快陳紀恩婚內出軌的事情,就被孔令儀發現了,此時她身在異國他鄉,早已心如死灰,索性就與陳紀恩離了婚。
原來我眼裡的星辰大海是他不曾見過的熠熠星光;原來不被祝福的愛情是真的得不到幸福;原來我豁出生命去愛的那個人是一個如此不堪的廢物。可惜這一切孔令儀明白得太晚了。
時間是療傷的最好良藥。20世紀60年代,情傷初愈的孔令儀梅開二度,再次相逢她人生的第2個伴侶——黃雄盛。可是誰料此時與她背景相同,三觀相合,互相愛慕的黃雄盛已經有了家室。
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又怎麼能讓它輕易飛走,於是孔令儀花巨資拆散了黃勝雄的家庭,與其在美國低調完婚,並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回顧孔令儀這一生坎坷曲折的愛情之路,好歹最後的結局是圓滿的。
晚年孔令儀經常陪伴在姨媽宋美齡的身邊。而在宋美齡去世之後,她也順利繼承了其遺產,並且做主把宋美齡生前居住過的房屋和使用過的一些器具拿出來拍賣。
這件事又再次將孔令儀帶入公眾的眼中,被指責不懂保護和傳承文化。然而,孔大小姐不屑一顧:那都是我們不要了的東西,我們要的早收起來了,你們有什麼好心疼的?果然名媛就是名媛,人間世俗是入不了她的法眼。
但是這位出生名門的大家閨秀並不是大家所想像的完全沒有頭腦,只知道由著自己的性子去做事的人。90高齡的她在經過慎重考慮後,於2005年2月決定將孔家史料捐出,並公開讓中國近代史學者研究。
她表示:「是非功過,由歷史判斷。」態度相當開朗。這批文件多達200多盒,涵蓋了辛亥革命、北洋政府、民國政府時期等半個世紀的中國歷史。這對中國近代史的研究,無疑是一個重大貢獻。
2008年,孔令儀去世,享年93歲。
這就是一代民國傳奇名媛的一生,本來就是上帝的寵兒,只不過在人間走了一遭,玩味了一下世俗的洗禮而已。
(文/歷史漫談君 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