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金融八卦女
▲兩歲左右的孩子在流浪狗附近高聲尖叫。圖片來源:紀錄片《背棄藏獒》
那是一條棕黃色的流浪狗,體型碩大,毛髮髒髒的,有些打結。它在城市裡遊蕩了一整天,卻沒能找到什麼吃的。
同一條人行道上,一個兩歲左右的孩子正獨自玩著滑板車。流浪狗一步步靠近,孩子怔在那裡,似乎被嚇到了,突然,他爆發出了驚人的尖叫。
這是紀錄片《背棄藏獒》中的畫面。幾年過去,製片人尹杭仍然清晰地記得那個孩子的尖叫,「像是把渾身的力氣都使出來了」,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顫抖。片中,這個場景只持續了十幾秒,實際上,直到流浪狗遠離,孩子整整尖叫了5分多鐘。
近些年,隨著藏獒經濟的崩盤和當地城鎮化的進程,青藏高原爆發了嚴重的流浪狗問題。數以萬計的狗湧上街頭和荒野,在生存的重壓下,它們有時會攻擊人和家畜,並成群結隊地搶奪雪豹等野生動物的食物。此外,也有傳播疾病的風險。
北京姑娘尹杭在青藏高原工作了11年,對藏區的流浪狗問題一直有著親身體會。2014年,她創立了一家名為「雪境」的公益組織,專註解決人獸衝突,6年間,藏區的人犬衝突是他們最核心的一項工作。
在藏區,難以用城市中通行的方法來解決流浪狗問題。在宗教觀念的影響下,超過九成的當地人反對捕殺流浪狗,也無法接受安樂死,明確支持給流浪狗絕育的同樣不在多數。最終,雪境選擇推廣「絕育+領養」的模式,2017年啟動試點至今,共培訓了70多位當地獸醫,完成了700臺絕育手術。
令人痛心的是,如今藏區流浪狗的大幅減少,更大程度上還是狗販子在起作用。
以下內容根據尹杭的口述整理:
1.
/ 從喜愛到恐懼 /
創立雪境之前,我在青海做了5年的野生動物保護工作,主要是關注雪豹。那時去野外的工作點,就能看見不少流浪狗,半夜也會聽見犬吠。當時我對這些狗並不恐懼,會給它們餵食,看到它們向我搖尾巴,我會非常開心,當地的老百姓給它們取藏語名字,我也會學著叫。
早在2010年左右,就有野外工作點的同事和我說,這些流浪狗未來可能是個問題。
2014年創立雪境時,藏區的人犬衝突已經特別明顯。那時藏區的流浪狗數量處在高峰,尤其在寺院周圍,一定能看到成片的流浪狗。這些狗會出現在轉經路上,使得老人們無法安心轉經。有些老人把糌粑丟到地上,引狗去嗅,自己再快速經過,用這樣的方式避免遭到流浪狗的傷害。
有次我們住在寺院做調研,僧人反覆囑咐,夜裡千萬不要出去,因為他們中的很多人都被流浪狗咬過。天黑之後,犬吠聲非常大,好像一出門就會被撕裂似的,我雖然想上廁所,但實在恐懼,只好一直憋著。
第二天早上,我們去寺院的廚房吃早餐,看到了數十隻流浪狗,幾個同事抱團,才慢慢移動到廚房。有位同事剩了些飯,想在門口餵一下狗,腿剛剛邁出廚房門,就被咬了。
大家上前查看,發現她的兩條腿有兩個特別清晰的牙印,還流了血,便立刻帶她到鎮上的醫院打狂犬疫苗,但那裡的醫生對接種的5針法、4針法等並不是很了解,後來差點漏打了一針。
其實我自己也被藏區的流浪狗咬過。2010年玉樹地震之後,我在公園做垃圾管理時,被一條小狗咬到,好在穿得比較厚,沒有出現傷口。之後幾年,我還很喜歡這些流浪狗,但2014年同事被咬之後,我再也不敢主動接近它們了。
每次調研都是幾個同事圍在一起,一人觀察一個方向,看有沒有流浪狗跑來。
▲寺院外的流浪狗。受訪者供圖
拍攝紀錄片《背棄藏獒》時,導演準備了一把特別大的雨傘,抵擋狗的攻擊。片子結尾有個花絮畫面,可以看到工作人員舉著麥克風收聲的時候,一條流浪狗撲過來,把雨傘撕破了。
做調研時,絕大部分老百姓都會和我們說,自己或是親戚、鄰居被狗咬過。這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多數時候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也有極端事件出現,曾有一位小學生在起夜時被狗咬死,人們發現她時,她已經被吃掉了一條腿。我還看過一張照片,是尼姑被狗咬掉了鼻子。這種案例確實存在,但發生的頻率很低。
家畜也會成為被攻擊的對象,74.1%的受訪者表示流浪狗會不同程度地攻擊家畜。鑑於有一部分調研是在城鎮做的,人們已經不養牛羊了,如果只著眼於牧區,這個比例可能會更高。
2.
/ 流浪的名寵 /
2014年-2016年,我們一直在藏區做流浪狗的調研工作,2017年出了一份報告,對流浪狗產生的原因、它們的生存現狀以及老百姓對它們的態度等問題進行了說明。
流浪狗問題爆發的一個重要原因是藏獒經濟的崩盤。
上世紀80年代起,海外就開始炒作藏獒經濟,到了90年代末,內地的藏獒市場也逐漸火起來了。熱潮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出現過不少轟動的新聞,有的藏獒賣出千萬身價,還有老闆曾用30輛奔馳為藏獒接機。2010年玉樹地震之後,還曾掀起過一波小的高潮,因為玉樹的藏獒養殖很有名,人們覺得買下藏獒,也算是支持當地的經濟恢復。那時還有人託我留意,有沒有合適的小藏獒。
在藏區老百姓的傳統觀念裡,自家的狗是不允許買賣的,但在這個熱潮下,人們的觀念產生了變化。萬瑪才旦導演的影片《老狗》,雖然是個虛構的藝術作品,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現實,熱潮出現的時候,各家各戶好一點的狗都會被偷走。
市場繁榮的時候,許多老百姓都養藏獒。我們訪談過兩個村莊的負責人,一個來自囊謙縣,表示幾乎每個村民都飼養繁殖過藏獒,另一個來自玉樹市,認為村裡有七八成的人飼養繁殖過藏獒。我認識一個人,家住縣城,就把自己的藏獒寄養在牧區的親戚家,算是個小投資。
我們每到一個工作點,就會有老百姓來問,你們要不要狗?一次,我們在鄉裡的工作點撿到一條紅色的小狗,非常漂亮,見無人認領,便一直餵養著它。後來我們要換到其他地方,實在無法帶它奔波,就送給了當地的一個老婆婆。後來,她可能也忘記狗是誰給的了,等小狗長大了些,我們再去看的時候,她還對我們說:這狗多少多少錢,你們要嗎?
▲2011年,青海玉樹,養藏獒仍是當地人熱衷的生意,一頭好的狗崽經常要賣上萬元。圖片源人民視覺
那時有個很有意思的情況,人們會拍視頻介紹,我們家的小狗,誰是它的爸爸,誰是它的媽媽,他們說的爸爸媽媽應該就是當地名氣比較大的種狗。我接觸過一些在藏獒繁育中心工作的人,他們表示,經常有老百姓把自家的母狗帶來,指名要配某條種狗,配種的費用非常高,一次少則3000元,多則幾萬元。
實際上,大部分老百姓很難直接對接到買主,真正賺錢的正是這些繁育中心。藏獒經濟最火熱時,在青海的玉樹,一個市周圍就有幾十家大小不等的繁育中心。
「八項規定」出臺後,又趕上不少城市限養大型犬,漸漸地,藏獒經濟的泡沫在2013年開始破裂。藏獒賣不出去,有些被當作肉狗拋售,有篇報導講到天價藏獒淪為「火鍋底料」,令我印象深刻。大批的繁育中心倒閉,數以萬計的狗湧上街頭和荒野,成為流浪狗。
熱潮還在時,流行過那種毛特別長、讓人看不到眼睛的藏獒,也流行過耳朵耷拉得特別大的,後來我們走訪救助中心,有一部分狗就是這個樣子。還有些狗,你把食物丟在跟前,它也不會去吃。這些狗之前是被灌食的,它們已經不會正常進食了。
值得注意的是,不能單一地把藏區流浪狗的泛濫歸結於藏獒經濟的崩盤,還有很多因素導致問題產生。比如在城鎮化的進程中,越來越多的牧民搬進城市,不再需要狗來看家護院、照看牛羊了。根據我們的調研,搬家之後繼續餵養的人只佔24%,有近四成的人將狗送人,還有約25%的人選擇將狗遺棄。
此外,每年的蟲草季節,牧區的老百姓都要上山挖蟲草,有些狗長時間無人看管,跑了出去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沒了主人的約束,流浪狗大肆繁殖,數量進一步膨脹。我們計算過,每胎少則三四條,多則超過十條,一年一般繁殖兩次,如此一來,兩條成年的狗在3年後大約可以繁殖出 38 條狗,是之前的19倍。
北大生命科學學院的博士劉銘玉從2014年開始調查藏區流浪狗對生態系統的影響,他曾在博士論文裡估算,三江源地區的流浪狗數量大約有10-16萬條,其中97%有藏獒血統。
3.
/ 反對捕殺 /
▲一條流浪狗在吃藏原羚的屍體。更尕依嚴攝
除了攻擊人和家畜、幹擾野生動物,這些流浪狗還會傳播疾病。比如包蟲病,人們稱為「蟲癌」,我國包蟲病發病率最高的地區,青海省的達日縣、稱多縣和四川省的石渠縣,都是青藏高原上流浪狗問題很嚴重的地區。
流浪狗的糞便會汙染水源,高原的沸點低,水中的蟲卵又要持續煮沸一段時間才能消滅,如不多加注意,便可能因此患病。還有些老百姓會採摘草原上的植物食用,也有被感染的風險。
有傳染病風險的流浪狗,世界通行的處理方式是捕殺。但在藏區,超過90%的老百姓是反對捕殺流浪狗的。當地流傳著一個傳說,我們用藏漢雙語將它印在了流浪狗手冊的封面:阿初王子從惡毒的蛇王處盜取青稞種子時被變成狗,這條狗跋山涉水帶回了種子,從此,高原大地到處結滿青稞。每當青稞豐收,總要先用新鮮的青稞麵粉拌一碗糌粑餵狗,作為感恩和酬勞。
因此,當打狗隊到來時,經常會有老百姓保護流浪狗。2016年左右,有人被一條患有狂犬病的流浪狗咬傷,後來發病去世。為了防止病毒傳播,當地出動武警,捕殺、填埋了60多條流浪狗。
這塊地方空了出來,日子久了,周圍的狗又來尋找資源,後來我們到這個鎮調研,街上還是有很多流浪狗。但老百姓吸取了教訓,有人問起來,都說它們不是流浪狗,而是有主人的狗,是散養的。有位婦女被咬之後不敢去醫院,擔心流浪狗因此被捕殺。
我還聽過一個很震撼的故事。流浪狗攻擊了一個女孩,她傷得很嚴重,半邊臉都被咬壞了。如果是我的孩子被咬成那樣,打狗隊想帶走就帶走,我肯定不會再去保護那些狗了,我接受不了。但這個女孩的母親還要保護它們,打狗隊來的時候,她就把周圍的流浪狗趕到自家的院子。
我們想過,大家那麼反對捕殺,是不是因為太過粗暴?於是在調研時增加了一個問題:你願不願意這些狗被安樂死?安樂死對當地人而言是個外來詞,我們就用藏語翻譯,說是讓狗沒有痛苦地離去,打一種藥或者吃些什麼東西,它們就在睡眠狀態下死掉了。結果大家並不覺得捕殺和安樂死有什麼區別,可能在他們看來,死就是最大的痛苦。
4.
/ 絕育計劃 /
據我了解,2010年左右,藏區就出現了流浪狗收容中心。玉樹州的一個地方,流浪狗特別多,也經常咬人,我的同事就在那裡中過招。當地的寺院很有責任感,自發地修了一塊場地,大約半個籃球場那麼大,圍牆是用石頭壘的,有四五米高,狗很難跳出去。
那裡圈了好幾百條狗,因為食物不足,出現了狗吃狗的情況,小狗剛生下來就被大狗吃掉了。收容中心難以為繼,周圍的老百姓也看不過去,覺得實在太慘了。最終寺院迫於壓力,把這些狗都放了。前後不過一年左右的時間,它們又變成了流浪狗。成立雪境之後,我們去調研過,那片區域已經雜草叢生。
2014、2015年起,不少地方開始籌建流浪狗收容中心,有政府籌建的,也有寺院和個人籌建的。有個收容中心,面積相當於兩三個足球場,建成之後,當地的寺院一號召,不少老百姓都拿著工具去套流浪狗。大家花了5天的時間,把附近3個鄉的流浪狗送過來,我記得有1100多條,因為後來我們為它們籌了1200支疫苗。
這些狗搶食的畫面是很震撼的,黑壓壓一片。餵養它們,一個月至少花費5萬元,可能還餵不太飽。他們是2016年5月把這些狗圈起來的,年底時就剩六七百條了。現在這個收容中心還在堅持運轉,前些日子我的一個朋友去看,狗已經比之前少太多了,有些是過了4年自然死亡,也有些是因飢餓而死。
▲玉樹的一家流浪狗收容中心。受訪者供圖
現在我們探索出的一個相對有效的方式是「絕育+領養」。
根據我們的調研,在給流浪狗絕育的問題上,持中立態度的人是最多的。這一部分人,我們最該努力爭取。
其實你問大家,希不希望這些流浪狗少生小狗?很多人都是希望的。之前我就發現,有些主人會在母狗的尾巴上系一個鐵片,不希望它和其他的狗交配,不過,這麼做的人比較少。
可一旦說到,像對待牛羊一樣給狗結紮什麼的,他們就會覺得,做手術有痛苦。民間還有一種說法,在轉世成人之前,人要轉世成狗,經歷狗的磨難。把狗的生育能力斷絕了,轉世成人的機會也就少了。
因此我們曾經想像,推廣絕育遇到的阻力也會比較大,但開始試點後,阻力比想像得小很多。第一次試點是在果洛州的白玉鄉,當時有這麼一個背景,因為流浪狗問題比較嚴重,鄉政府正在討論是否採取捕殺措施,寺院建議,還是不要打狗了,我們來推廣領養吧,鄉政府同意了。大家把周圍的幾百條流浪狗趕到寺院,願意領養的報名,以抽籤的方式分配。
寺院知道我們一直在做治理流浪狗的事情,也和我們有過很多溝通,借著這個機會,就和我們商量,有沒有可能實踐一下「絕育+領養」?他們有這種意願,事情推進起來就會比較順利。
2017年6月,我們從全國各地找來了10位左右的獸醫志願者,到白玉鄉給狗做絕育手術。很多老百姓都把剛領養的狗帶過來了,他們逐漸接受了絕育,兩害相權取其輕,如果不加以控制,狗恐怕連這一世都活不好。
我們第一次原本計劃做30條,後來做了26條藥品就沒有了,不少狗都沒有做成。那時正是挖蟲草的時節,看到大家為了狗放下蟲草的事,我們看到了希望,認定這件事是可行的。
後來就開始跟政府合作,培訓當地的獸醫。這件事必須交給當地的人去做,請外面的獸醫,除了藥品的費用,還有許多差旅費用,不能長久持續。那些獸醫基本都是零起步,有些村一級的獸醫不會漢語,志願者需要特別細心地教。
▲藏區的獸醫學習絕育手術。受訪者供圖
偶爾會有網友在相關的文章下面評論,問自己能不能出一份力,領養一隻回家?也有人提議,國外有很多藏獒俱樂部,可以向他們推廣。但我們還是推薦當地人去領養。
一方面,高原上的狗到海拔低的地方會很不適應。我了解到,有些救助機構在東部地區救下的藏獒,留在當地生活之後經常得皮膚病,有一條狗,花了15萬還沒治好。二是要捕捉、打包、運輸這些狗,手續太過繁瑣,風險也大,很難有機構可以承擔這個責任。
我也會擔心,這些狗到了城市,主人發現和預期有太大的落差,會不會再次拋棄它們?當地人領養的話,這種擔心會少一些。比如在白玉鄉,領養流浪狗的老百姓都會收到一個活佛的手掌印,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種信仰的加持。我曾反覆問過:會不會有人把狗領走之後,就不管了?大多數人都說,絕對不可能的,他們相當於向活佛發了誓,肯定會信守承諾的。
5.
/ 從源頭解決 /
迄今為止,我們培訓了70多位當地的獸醫,完成了700臺絕育手術。手術採取的是動物福利非常高的方式,比如母狗,我們要求側切,這樣它在48小時之內就能恢復,也不用再來拆線。我們也會給主人發些緩解疼痛的藥物。
目前在白玉鄉,給狗絕育已經逐漸成為一個常態化的事情,不像之前,需要提前張羅,請外面的團隊集中來做。現在,時不時就有當地人帶著領養的狗去醫院做絕育手術,相應的藥品也比較足。果洛州下屬的6個縣,也都有獸醫能獨立操作了。
一些地方也在推動領養,比如瑪多縣的黃河鄉,那裡是鄉政府在推動領養。瑪多縣的獸醫過去幫忙,領養一隻絕育一隻。
▲當地老百姓帶剛領養的狗來做絕育手術。受訪者供圖
整套模式已經形成,既有工具,也有標準化的流程,藏漢雙語的內容也都做好了。我們希望,能有更多的人來使用這套模式。
最近兩年,藏區流浪狗的數量下降了很多,走在路上,偶爾還能看到幾條,但和之前那種滿大街都是的狀況相比,已經很不一樣了。這個過程,主要是狗販子在起作用。河南、四川等地的狗販子會來藏區抓狗,他們的工具很專業,經常載著一卡車的狗離開。
紀錄片裡有位拍攝對象叫桑周,他原本是一個藏獒老闆,後來因為目睹賣不出去的狗被殘忍地屠宰,他深受刺激,發誓不再做狗的生意。他向我們描述,屠宰的人當頭一錘,用鐵勾把狗吊起來,從脖子開刀,活生生地剝皮。他們覺得,狗沒斷氣時的肉既好吃又營養,所以不能直接殺掉。
桑周開始救助狗。有次狗販子來到他家附近,準備帶走一隻還在哺乳期的母狗,為了救它,桑周甚至給狗販子下跪。他還會為死去的狗做天葬,把它們的屍體背上山,為它們誦經祈禱。
今年發生新冠疫情之後,很多狗販子進不到藏區,聽說流浪狗的數量又恢復了一些。我們計劃10月開始,對藏區流浪狗的數量進行新一輪的研究。
也是因為疫情的緣故,很難請外面的獸醫到藏區進行實操性的工作,所以今年雪境做了不少社區傳播的工作。同事們走訪了三江源地區的那索尼村、甘達村、尕羊村等地,和當地的老百姓一起觀看紀錄片、學習流浪狗手冊,也為培養藏醫的職業技術學校帶去了相關資料。手冊介紹了藏區流浪狗的生存現狀,如何預防包蟲病和狂犬病,以及哪些措施能讓這些狗不再流浪。2017年至今,一共發出了三四千份。
未來,這樣的傳播工作也會成為一個重點。既然我們希望將「絕育+領養」的模式推廣到更多的地方,首先要做好鋪墊,讓更多當地老百姓對流浪狗的問題有所了解。我們也希望培養起大家的意識,別再丟棄狗,別再產生新的流浪狗,從源頭上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