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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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歲月如河，能讓一切絢爛歸於平淡。那麼除夕這個時刻最具有力量，隨著人們見面時那緊緊相握的雙手和映入你眼睛的那一臉驚喜、祝福的笑靨，一切橫亙在人們中間的不愉快的情緒和糾葛都在這一瞬間化為吉祥的瑞雲，城市、鄉村甚至每個街角都沸騰著一個溫情脈脈的聲音：過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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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拜年，多講究走街串巷挨家挨戶走出來走進去，握手之後問候一聲。雖然這個時候家家戶戶的門都貼著喜慶的對聯敞開著，犬不吠，雞不驚，可走一圈也是挺累人挺麻煩的一件事。這些年世界大了，地球小了，人們之間的交往方式多樣化了，在這樣的日子裡繼續按老辦法一家家拜過去似乎有些行不通了，何況還有許多需要問候的人遠在他鄉。於是，拜年的形式和節奏變了，先是電話普及了，時髦電話拜年；後來是傳呼多了，在傳呼上留言拜年；到現在是手機普及了，興起簡訊拜年。除夕之夜，你可以盡情把手機開著，美麗的新春祝福會寫滿手機全部的信息空間。然而，我最喜歡的還是電話拜年，電話裡相互之間那一聲聲簡短的問候，瞬間便能夠拉短人們之間的時空距離，給人難忘的親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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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這個年齡段，已經習慣了給別人拜年，一家家走或打電話拜年，長輩、親戚、朋友……但是，近些年，在除夕這個特殊的時刻，也開始有來自遠方的拜年祝福了，大都是我曾經熟悉的學生們來的拜年電話。十多年前，我從大學畢業到了學校，從政的時間比較多，教課的時間相對少，真正接觸學生的機會並不多，但是由於愛好文學創作，共同的愛好把我與那些痴迷文學的學生們聯繫在一起，儘管他們大多已畢業回鄉，基本不搞文學了，但是那份情愫依舊把他們與我聯繫起來，在這樣的時刻把我們曾經的友誼激活。除夕是個特殊的時刻，在這樣的時刻被人想起，那是一種很特殊的感覺。還記得那一年剛興起電話拜年，我與妻子剛看完中央電視臺春節聯歡晚會，正準備休息，外面那不絕於耳的鞭炮聲也剛剛要平息下來，突然，電話就一個接一個響起來，好長時間不聯繫的學生、朋友，就在一聲聲新春的問候裡鮮活生動起來。有學生告訴我他結婚了，有的說他們有自己的寶寶了。還有一個同學春節前剛結婚，她在電話那頭把歡笑聲傳過來，說看完電視他們不睡覺了，在鄉下的院子裡放鞭炮呢！聽完人家給我拜年的電話，我的睡意也沒了，打開了我的電話號碼本。為了不驚動長輩和年齡大的朋友，我就從年齡差不多的朋友、同學開始，一個個電話打過去，送去我真誠的新春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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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我難以忘懷的是去年的春節，已經是凌晨四點了，我正閉著眼開始進入夢鄉，好養足精神早晨出去拜年，電話鈴響了。我心裡納悶是誰呢？這個時候已經不是電話拜年的最佳時刻了，再多的電話也應在凌晨2點前後打完了。那是誰呢？拿起話筒一接，原來是剛移民美國的一位同事，她遠在天涯，卻把電話打過來了，她說那裡剛好是我們除夕的時刻。我知道，在地球那邊，是春節讓我們在這樣的時刻互相問候和祝福著。儘管我們與所有電話拜年的人們都重複著幾乎同樣的幾句簡單的問候話，但這卻是人與人之間最好的一份牽掛。

感謝除夕，這一刻，我們都在幸福著，感受著，憧憬著……

          此文發表於2003年2月14日《煙臺日報》「半島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