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朋克運動時期，Vivienne Westwood 與 Malcolm McLaren 在T恤上印製標語來傳達他們的政治態度，這種行為在當時極大滿足了青年人的反骨情緒，充滿叛逆精神的 Slogan Tee 是時裝屆的一段佳話，而通過文字標語引領思潮的方式也被沿用至今。
與印製簡易名詞不同，人們使用文字，更渴望它能傳遞熱血澎湃的精神。文字作為設計師與購買者思維交融的媒介，始終是重要的時裝語言，當 Yohji Yamamoto、Choi Moo Yeol 等人於秀場上使用漢字時，我們驚喜發現，文字標語的熱枕從未褪去，而漢語言正在成為標語時尚的新領袖？
似懂非懂的漢字初階Supreme 前不久發布周邊預覽，一隻中國傳統壽碗赫然在列，打上了潮牌的 logo，就連萬壽無疆的寓意都時髦了起來，雖然國人眼中這仍是老外的班門弄斧，但有意思的是，壽碗開賣首日即被搶購一空，這個火爆全球的品牌似乎能夠印證，漢字運用的初階就是銷量帶來的文化傳播。
Supreme
然而這並不是潮牌首次涉足漢字，早在 CLOT Royale 與 New Era 聯名時，帽子上的「好正」就頗受歡迎，考究的錦緞暗花與刻章組合遠比單品上隨意繡個華文宋體底蘊更濃，而 Supreme 2016春夏聯名系列 Kimono 推出的和式外套則玩起了「御前上等」，四個漢字好不驚豔。
CLOT Royale×New Era
餘文樂身著 Supreme×Sasquatchfabrix
當以上品牌還在探索漢字的釋義，與國內設計師頻頻合作的日本潮流教父長尾智明就已經在用中文招攬生意了，迷你店鋪 Store by Nigo 在背景牆上明晃晃地寫著「來吧每個人」作為迎賓語，連購物袋都使用了這條「蠱惑人心」的語句。也許 Nigo 的信徒們大部分還是需要 Google 翻譯來弄明白它的意思，但對長尾智明的中國粉絲而言，這幾個文字一定會在入店時倍增親切。
Store by Nigo 的店鋪
Store by Nigo 的購物袋
是與不是的漢字解構作為接收與傳播新事物的敏感地帶，時尚圈紛紛跟風漢字不足為奇，但想要開拓文字新領域，做好功課是必然前提，因為沒有弄懂中文的含義而被被貽笑大方的案例實在是太多了。據史料記載，兩漢到南北朝時期，就有象形文字被編入針織物中，除了代表祝福的「壽」「吉」一類外，有一定說明作用的句子例如「世毋極錦宜二親傳子孫」也早有出現，文字元素納入服裝是幾千年前中國古人就掌握的純屬技藝，如今想通過潮流解讀中華文化並不是幾個字就能參透的。
Nike Air Force 1 High 「Nai Ke」
Nike 就在迎合中國口味的問題上栽過跟頭，大費周章於新年之際推出生肖鞋款，甚至拿出最經典的 Air Force 1與中文聯姻，可惜因為對文化了解得不夠透徹，賺來的多是調侃。
Han Kjøbenhavn 2017春夏
而在漢字熱中，最不走心的要數來自哥本哈根的品牌 Han Kjøbenhavn 了。作為漢語的發源地，我們也無法解釋迴旋踢和白烤麵包有什麼關係，更不知道皮椅戰鬥想表達什麼，如果設計師們在向背景差異巨大的語言挑戰前，只把文字當成漂亮的象形是不可能喚起共鳴的。
Han Kjøbenhavn 2017春夏
漢字在他們手中風生水起試水與誤解都是一種元素時髦起來的前提，不過，總有一些高手，他們合理隱藏了前期鋪墊，直接打開了漢字走向時尚的大門。
比如近來當紅的俄羅斯品牌 Gosha Rubchinskiy，中文標語「運動」契合了復古街頭的風潮，漢字與中國國旗遙相呼應，一經推出迅速攪熱街頭，這幾乎是歐美流行與中國文化最漂亮的一次對接，沒有絲毫違和感，反而酷的十分炫目。
Gosha Rubchinskiy 2015 F/W
Gosha Rubchinskiy
GoshaRubchinskiy street style
韓國新銳品牌 Vlades 對受眾群體的了解則既準又穩，「長袖善舞」徵服了無數行走在潮流前端的時尚偶像，而正反兩面的寓意也兼具鼓勵與諷刺意味，幾乎一語擊穿當下年輕人依附援助又標榜獨立的心態，這樣的漢語使用才是真正喚起了迴響。
Vlades 2016秋冬
Vlades
吳亦凡的 Vlades 機場秀
在一眾年輕設計師的夾擊中，山本耀司是必然不能忽略的高手，上一季「我將告訴每一個人」、「對不起」這樣的句子幾乎完整的轉換了英文 slogan,分別取自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與太宰治的《人間失格》，Yohji Yamamoto 通過文字向我們傳達，服裝設計師不止會變魔術，還要擲地有聲地去創造。
Yohji Yamamoto2016秋冬
當然，漢字本來就是「世界的」，well，至少是亞洲的。諸如 Raf Simons 運用了和風圖案的「漂流人」，Loewe 借鑑了日本漫畫的「新標準」與 Desquared2橫須賀風格的「銀座」，則都是叫好又叫座的漢字設計，他們既打破了筆畫紛繁複雜難以與服裝調性協調的僵局，又領會了漢字詞語的正確語境，這些成功的示範都在宣告，漢字標語正在走向時尚的前端。
Raf Simons 2015春夏
Loewe 2016春夏
Desquared2 2016秋冬
中國設計師麾下的漢字新生Sean Suen 在他「GQ China Presents」的倫敦秀上，以象棋為靈感的這些「帥」、「將」漢字元素，一走上 T 臺就牢牢地吸引了我們的注意。
「Kiss of Death」一鞋難求之時，漢字對潮流的吸引力就已經遠遠超乎我們的想像，而賦有超前意識的中國設計師們也正在努力把漢字傳播到更遠的地方，上官喆天馬行空的中國元素總是秀場外時尚人士們翹首企盼的對象，而不久的將來，他們應該會認同像左小詛咒一樣，穿著 Sankuanz 的「我想掐死我的男朋友」去玩音樂，才配自稱是個風流倜儻的亞文化分子。
左小詛咒身穿 Sankuanz
Sankuanz S/S 2015 collection
Angel Chen streetstyle
但說到底，對追逐著這些設計來拍攝的街拍攝影師來說，或者漢字本身的意義並不重要。在世界語言下，它們更像是一個 logo、一個符號、一個印花圖案，但是帶有東方的神秘。當然，對於我們來說，當把目光聚集到 Angel Chen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氣勢、Sean 的「帥」，或者上官喆的「厲害」時，嗯，那自然還是很厲害的。
撰文：小M 編輯：George Lee、Xiaobin He 圖片：Getty Images、Indigital、Instagr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