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人先生在《兩株樹》裡寫到:「我對於植物比動物還要喜歡,……讓它們直站在那裡便好,不但並不感到不自由,並且還真是生了根地不肯再動一動哩。但是要看樹木花草也不必一定種在自己的家裡,關起門來獨賞,讓它們在野外路旁,或是在人家粉牆之內也並不妨,只要我偶然經過時能夠看見兩三眼,也就覺得欣然,很是滿足的了。」
我也甚是喜歡植物。校園中就有很多,喬木以樟樹、桂樹居多,還有些冬青、枇杷、雪松、玉蘭等;灌木有紫荊、木槿、臘梅、槭樹、木通、黃楊、柏樹、槐樹、珊瑚樹等。它們就靜靜的佇立在那裡,春花秋實,花落花開。
教學樓的BC幢之間就有很多種樹,居中的位置有一棵常綠喬木,靜靜的佇立在那裡。
起初並未留意,直至某一個秋天的早晨,在食堂吃完早飯獨自往辦公室走時,路過BC幢的天井,猛然發現居中的那棵樹上掛滿了被秋色染黃的果實,走近看是一個個金黃的桔子。那掛滿金黃桔子的枝頭彎了腰,甚是喜人。
而後的日子,我時常會站在四樓辦公室的走廊上,看那滿樹的金黃,看它靜靜的佇立在那裡,默默的結著它的果實,並不在意別人是否在意它的存在、或是人們因美麗的果實而給予的讚賞。淡然、獨立、自在。
一次假期歸來,再次經過它身旁的時候,發現桔子在凋落。而後的忙碌忘記了它的存在。不經意間再去看它的時候,發現只有一個桔子倔強的掛在枝頭。它終將會凋落,而樹依然靜靜的佇立在那裡。
桔子黃了有再青時候,凋落後依然會掛滿枝頭。突然想起雪萊先生的一首詩:「鮮花是失去的快樂,葉子是希望,還依然留貯。」
兩年前寫了上面的小文,當初沒有考據物種的興趣,反正就以為是不能吃的桔子。現在怎麼著也該對讀者負責。瘋子在右拍完照片說是泡,我說不是吧,她說你看著辦,她只負責拍照。考據的過程有點艱辛,但結果出來還是很有味道的。我從香泡入手,利用《本草綱目》、《花鏡》、百度百科等,對香泡、香櫞、香圓分類查找,對它們的基本形態特徵與實物樹的形態特徵一一對比,結果都對不上號,關鍵的一個特徵是實物樹具有長刺。受《本草綱目》及《花鏡》裡面內容不完全正確的影響,我放棄晏子給我的「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的思維定勢,查找枳的形態特徵。通過對比分析,基本確認是枳的變種。
枳,芸香科枳屬小喬木,株高1-5米不等,樹冠傘形或圓頭形。枝綠色多刺、有稜,刺長1-7釐米,刺尖乾枯狀,紅褐色,基部扁平。葉柄有狹長的倒心形翼葉。花單朵或成對腋生,花徑3.5-8釐米,通常為白色。果近圓球形或梨形,果肉甚酸且苦,帶澀味。花期5-6月,果期9-11月。
說到枳,不得不說「南橘北枳」這個古老的成語,《晏子春秋·內篇雜下》「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葉徒相似,其實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異也。」,《周禮》亦云「橘逾淮而北為枳,……此地氣然也。」一般的解讀即是由於環境的原因導致性狀發生改變。事實上,橘和枳根本就是兩種不同的植物。在植物分類學中,橘與枳同為芸香科但不同屬:橘為柑橘屬,枳為枳屬。「南橘北枳」的說法實際上源於古人觀察不周而造成的誤會。早在春秋時期,我們的祖先就利用枳作砧木,橘作接穗,嫁接繁殖橘苗了。橘只能耐-9℃以上的低溫;而枳能耐-20℃的低溫。當人們把枳作砧木、橘作接穗嫁接培育橘苗,從淮南移到淮北,由於橘樹忍受不了淮北冬季低於-9℃的低溫,橘樹地上部分凍死,而地下部分的枳砧卻安然無恙。當次年春暖花開時,砧木樹上的不定芽萌髮長成了枳樹,過幾年就開花結實了。古人不明究竟,誤認為是水土條件不同導致橘變成了枳。這才是「南橘北枳」的真相。
枳性溫,味苦,辛,無毒。《本草綱目》列為中品。屬於枳原產地的局部地區-淮河流域一帶,稱枳為枸橘,其他地區枳、香櫞、香圓基本亂套使用。
描寫枳的古詩詞相對其他植物較少,基本是說它有刺、臭等不美好的事,幸虧還有溫庭筠寫了一首美好的《送洛南李主簿》:
想君秦塞外,因見楚山青。
槲葉曉迷路,枳花春滿庭。
祿優仍侍膳,官散得專經。
子敬懷愚谷,歸心在翠屏。
今日小雪,《群芳譜》:「小雪氣寒而將雪矣,地寒未甚而雪未大也。」立冬的三候分別是:初候虹藏不見;次候天氣上升地氣下降;末候閉塞而成冬。
隨著節氣變更,氣溫開始逐漸下降轉入嚴冬。給不了你溫暖的懷抱,給你一些溫補食品:羊肉、牛肉、雞肉、腰果、芡實、山藥、慄子、白果、核桃等。
文字:蟲二 審稿:QQ 攝影:瘋子在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