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的叫甜甜圈,硬的卻叫貝果。甜甜圈上搭點肉鬆就變成鹹的了,貝果裡夾香蕉焦糖醬也可以變成甜的。個麼為啥伊就不叫鹹鹹圈呢?不喜歡油膩膩的內餡,又討厭蔬菜的生腥氣,所以,多塗點奶油奶酪,要的原味plain,配的黑芝麻鹹鹹圈叫everything,貼切!鹹鹹圈要趁熱吃,就像當年汽油桶裡烘出來的大餅,大餅也是有芝麻增香的,所以我吃的其實是洞洞眼大餅,講到這裡,又想到以前酸奶蓋頭上面的奶油了,舔一舔,贊!如果老早用汽油桶大餅蓋頭酸奶油,米道肯定一級了!」
——by牙醫的神婆
這是一段收藏了很久的話(本來是牙醫給發來的截圖我給抄本子上了),覺得沒辦法表達我「他鄉遇知音」的強烈激動,我還是要對這兩個有洞的麵包說點話。
甜甜圈才不一定是小孩子吃的,就像當年上了高中看動漫被家長罵:「什麼年紀了還看卡通。」給甜甜圈扣上「幼稚」的頭銜,我第一個不服。可能因為我看穿了甜甜圈的野心,作為人,沒野心多沒意思,作為一隻包,甜甜圈的野心也大著呢。看看那些時不時動不動的舉措吧:淋點甘納許or巧克力,撒點彩色珍珠糖,再要不就結合丹麥變成cronut,口味成千上萬,色彩五花八門,如果麵包會跳舞,甜甜圈就是大上海歌舞廳那幫搖曳生姿的Jive,不愛這類drama的我一定邊摳鼻邊想把它們從臺上拽下來餵它們幾口熱翔,甜甜圈你們冷靜點,看看隔壁的貝果多乖,好!嗎!
貝果則是參透一切的樸素女士,五花十色的裝飾不適合它,頂多,海洋水生調的氣味加點美食味,如此最好。畢竟打開它的經典方式是煙燻鮭魚加奶油奶酪。囿於此地,只在作家的描述裡想像真正貝果的究極滋味,還有那句傲嬌的「只有紐約的水才能做出好吃的貝果。」它太像摩羯女孩們喜歡的內化型人格了,哪有甜甜圈那麼zuo那麼用力地表現自我。
表面鋪灑的也是罌粟籽,芝麻等種子,通常被剖成兩半,任由人往裡面加點乾果或肉片。貝果滋味是不設限的,不會被思維定勢為乖巧的甜或鹹,不是像甜甜圈式的被養成計劃,所以天知道當時我看到也有人能喊「鹹鹹圈」的人,真是激動地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思想有那麼一瞬間是不孤獨的。(擦淚)
咳咳,貌似說了很多甜甜圈的壞話,美國人可能要殺我。畢竟他們對甜甜圈的熱愛程度到達了「一年中不止一個甜甜圈節」來表達。6月,11月貌似都有一個節日,別問我為什麼知道我對這些鬼東西總有莫名的好記憶,療效堪比腦白金。不過甜甜圈的發源地並非美國,在古羅馬時期就已經出現了油炸麵團的做法,最早是具有神秘的宗教意義的。聖經中就提到將「調油的無酵餅」油炸後用以獻祭的做法。油炸食品的崇高地位很可能得益於油脂的珍貴與稀缺。在古代歐洲,炸甜麵團是大齋節前狂歡盛筵上才能享用的食物,或許只有如此高油高糖的甜點,才能提供足夠的正能量,幫助人們度過接下來40天的漫長齋戒。
甜甜圈的廣泛流行,還要歸功一戰。當時的女性志願者奔赴前線,為士兵們提供食物和基本的生活服務(很有軍中樂園的感覺)。為了鼓舞士氣,女志願者們開始用一些簡單鍋具做些能撫慰士兵思鄉的味蕾,油脂&糖,是最療愈的味道。每天都得趕製數千個甜甜圈,而她們也因此被士兵親切地稱為Doughnut Girls,當然人員配置也是槓槓的,以現代眼光回望,好吃的甜甜圈也是費了心的,炸完撈起瀝乾撒糖,工序之多,乾爽少油膩,一切沒那麼容易。
甜甜圈會因為戰功扳回一局嗎?不過這倆美國之寶才不在乎參加這個無聊比賽了。關於貝果歷史,我最愛維也納版本,17世紀的猶太麵包師創造出形似「馬鐙」的貝果並把它們獻給當時的國王,以紀念騎兵帶領下的勝利,說起來貝果的流行也未及百年,歐洲移民傳至美國,20世紀出美國還很少人吃呢,你也不曉得怎麼就火了起來,甜甜圈和貝果滿足人們在不同時段的需求,試想一下早上來一份簡單貝果,午後放學來一個甜甜圈。(這該是多麼可愛的一個成年人!)
這麼說來,全麥永遠不要和甜甜圈結合,就如同可頌不要和貝果在一起,讓妖孽繼續妖孽,質樸繼續質樸。認清自己本性和該走的路,如是觀,算我執,吧。
Knock three times on the ceil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