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的故事裡,我願意等你長大

2020-12-16 荷花亭亭如畫

羅大佑&白雲龍-光陰的故事(Cover 羅大佑)

04:55來自荷花亭亭如畫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敢拐騙我妹妹!今天不打斷他的狗腿,絕不罷休!」林小峰帶著幾個年輕人,拿著鐵棍,兇神惡煞地追趕高翔。

好漢不吃眼前虧,高翔滑下小山坡,迅疾地往橋對岸跑。「快,你們兩個抄小路在橋對岸截住他,你們兩個繼續追,我爬橋欄杆過去逮他。」幾個人分散包抄高翔。

高翔跑到橋中央,見勢不妙,看來難逃一劫,剛好瞄到橋下有沙船穿梭,馬上縱身一跳。

「啊!高翔,不要啊!」爬到小山坡上的林小玲目睹高翔跳橋,肝膽俱裂,赤紅著眼,抱著頭往下滾,踉踉蹌蹌地爬起來,扶著橋欄,望著橋下,哪有高翔的影子?

「啊!啊!啊!高翔,你怎麼對得起我?」林小玲對著江水大吼,隨手一甩,「啪、啪」給了林小峰兩巴掌。「哥,我不會原諒你的!」林小玲惡狠狠地瞪了林小峰一眼,一跨,一躍,像只大鳥似的,直墜入江面,升騰起朵朵浪花......

「高翔,生不能在一起,那我們就死在一起吧!此生此世,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林小玲昏迷之前,意識還停留在追高翔的路上,那美好的一幕幕倒映在腦海裡......

為了逃婚,高翔來到恆毅學校做支教老師,教高二年級,是林小玲的班主任。學校像撿到寶似的,到處流傳新來的支教老師高翔如何英俊帥氣、多才多藝。

高翔第一節班會課,是師生見面會。高翔從教導主任那裡知道,這個班的同學,調皮搗蛋、無心向學,整天亂糟糟的。於是,高翔打算來一場別開生面的見面禮,拉近彼此的距離,方便教學的開展。

果然,當高翔背著吉他走上講臺的時候,同學們抬頭都懶得看一眼,各幹各的,完全在混日子。高翔也不放在心上,拉過一把椅子,把吉他架在身上,開始撥拉起來。

「錚、錚、錚」的試音聲,猶如上課鈴聲,穿過熙熙攘攘的心門,嘈雜聲越來越低。慢慢地,一曲羅大佑《光陰的故事》從琴弦上緩緩流淌,猶如一股清泉注入同學們的心靈裡,如此久違。課間頓時鴉雀無聲,只有那熟悉的旋律迴蕩在教室裡。

春天的花開秋天的風,以及冬天的落陽,

憂鬱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經無知的這麼想,

風車在四季輪迴的歌裡,它天天地流轉,

風花雪月的詩句裡,我在年年的成長。

流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一個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時光匆匆,歲月流逝,青春是否可以肆意揮霍?那低沉醇厚的歌聲,伴著清越的琴聲,闖進林小玲的心扉,在責問她,青春是否值得被珍惜?夢想到底是什麼?狂躁不安如林小玲,心漸漸地沉浸在歌聲裡。

想起十分鐘前,初次見面,自己正跟一名男生打架,拿著板凳狂砸男生的桌子,「你個混蛋,追到小霞就三心兩意,你還是不是男人?啊!」那彪悍撒潑樣,頗有幾分江湖俠女風。

高翔剛進教室,就被眼前的一幕給鎮住了。心突突地跳,第一次看見女生如此囂張跋扈,不禁懷疑自己是否能教好這個班?到時砸了支教的招牌就難看了。

「這位同學,咱能斯文點嗎?有什麼事不能坐下來好好說?」高翔站在林小玲後面,溫和地說。「斯文你妹呀!哪來的糟老頭子,囉裡囉嗦!」林小玲瞪著面前的男生,頭也不抬地噴了老師一臉。

「哈、哈、哈......」全班哄堂大笑。林小玲聽到嘲諷聲,極速地轉過頭來,揚起的秀髮甩過高翔的臉頰,灑下淡淡的清香,一雙桃花眼,眨呀眨的,直望進高翔的眼睛,如此張揚大膽,「咚!」高翔感覺心被輕輕地蟄了一下。

「哇塞!這麼帥!你是誰呀?走錯教室了吧?」林小玲被眼前的人震住了。只見來人玉樹臨風,劍眉薄唇,俊朗如月,一雙鳳眼熠熠生輝,簡直就是令狐衝轉世嘛!

林小玲感覺自己一顆芳心怦怦直跳,這是撞對人了?難道冥冥之中,他就是我的真命天子?林小玲自代小說人物永遠有一手。

「同學,我是你們的新班主任兼語文老師,有什麼問題,老師會幫助你們解決的,咱能別動手砸凳嗎?」高翔摸了摸下巴,看著林小玲,好言相勸。見她怒氣衝衝的小臉,慢慢暖和了下來,還帶著絲絲嬌羞,心裡不禁一動,「這女孩好特別!怒時如虎,順時如貓,敢愛敢恨。」

鬧事的安靜下來了,班上還是亂糟糟,如菜市場,幹什麼的都有。當那熟悉的旋律迴響起來時,林小玲回到講臺下第一排坐好,看著高老師的側顏,在白熾燈的映照下,如黑白世界走出來的滄桑人物,一邊十指繞的彈撥,一邊動情地唱著:「流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我們......」那低沉的嗓音,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孤獨走天涯的人,尋尋覓覓,卻留不住光陰,留不住人心......

林小玲那瘋狂想要砸人的衝動,就像小貓被擼毛了,瞬間乖順安靜了起來。林小玲託著腮,雙眼放空,思緒飄飛,唯一的焦點就是高翔那一張一合的薄唇......

林小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那朦朧縹緲的夢裡,百年杏樹,落葉紛飛,自己踩在落葉鋪就的黃地毯上,翩翩起舞,伴著高翔的歌聲,放飛自我,一個唱一個跳,含情脈脈,琴瑟和鳴......

曲畢,林小玲的心完全平靜了下來,她仿佛找到了活著的目標,人生就要像高老師這樣子,多才多藝,隨心出發,尋求夢想。而自己的現在的目標就是要追高翔,讓他成為自己的男朋友。

接下來的日子裡,林小玲每天都有藉口,去找高翔查漏補缺。林小玲其他科不行,語文功底倒是不錯。唐詩宋詞,經常信手拈來,而自己之所以有這個愛好,都是小說看太多了,為了附庸風雅,學習納蘭容若詩詞、徐志摩《陌上花開》等,打架、吵架的時候,威嚇對方的時候,飈幾句詩詞,分分鐘震住一幫人。

有了共同點,林小玲找高翔找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名為請教高翔解詞賞析,其實是為了多看高翔幾眼。而高翔真的是有大師風範,無論哪首詩哪篇詞,林小玲從沒難倒過高翔。有時候,林小玲專門找了一些偏僻的詩詞,高翔也能答出來。真是腹有詩書氣自華,舉手投足間,分分鐘秒殺他人。

林小玲恨得牙痒痒的,卻也真心地佩服高翔。呆在高翔身邊的日子久了,林小玲覺得自己躁動的心越來越平靜,連對詩詞這麼枯燥的事情,自己也能樂此不疲。她莫名地想離高翔近點再近一點。她知道自己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高翔,開始了一個人漫長的暗戀。高翔今年28歲,自己17歲,為了拉近與高翔的距離,林小玲從來都是直呼其名。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高老師,你有過心有靈犀一點通嗎?」林小玲撲閃著一雙大眼睛,滿懷期待地看進高翔的眼睛裡。小女孩的心思,高翔不是不知道,也只能裝作不懂。

「沒有,我就是沒找到這樣的人,才離開家鄉的。因為我不願意去相親,將就一輩子。」高翔避開林小玲那炙熱的眼神,意有所指地說。

「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如果我的真心付出,對方能回應的話,我一定百倍珍惜,付出我的所有。」林小玲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高翔心裡咯噔了一下,擔心林小玲說出更直白的話,趕快起身離開。

林小玲看高翔又想落荒而逃,心裡一陣心酸,臉上卻如蓮花般綻放,迷笑的眼睛帶著捉弄的頑皮,反手捉住高翔的手。

「高翔,你能教我寫書法嗎?好的詩詞配上好書法,你不覺得是一絕嗎?」林小玲爽朗中帶著撒嬌,央求書法大師高翔指導。

高翔對林小玲的撒潑無賴、撒嬌央求沒有免疫力,一求準應。

林小玲暗自偷笑,趕快鋪開紙筆,殷勤研墨,一邊看著高翔龍飛鳳舞,揮毫潑墨。

高翔是個多才多藝的人,做支教真是浪費了。如果在大城市當一名老師,應該是學校的頂梁柱、香饃饃。

可惜,高翔有一顆流浪的心,想要去尋找心靈的歸宿,不願在一個地方紮根發芽。

林小玲一邊學,一邊觀察著高翔的側顏,陷入自己的思緒。「嗯哼,學習要認真,專心致志才有收穫!」高翔疏離而嚴肅地批評著。

「騰」的一下,林小玲感覺自己的臉頰火辣辣地燒著。馬上收斂心神,認認真真地學。

高翔教的是「淡泊明志,寧靜致遠」八個字,意思是要林小玲站得高看得遠,要有遠大的目標。

可惜,林小玲早熟得很,對愛情有很強烈的感覺,當心中激蕩著無法抑制的愛戀時,林小玲就沒想讓自己的感情關閘,她相信事在人為,有夢想就要去追求,有目標就要去奮鬥。

高翔就是她人生追求的一座寶藏,她只想守得一人心。至於世俗的約束,他人的眼光,她從來就不在意。不服可以單挑,林小玲不介意跟人打一架。她就是這樣一個江湖氣很重的人。

「高翔,這筆鋒,我老是提不起來,你來教我唄!」林小玲很懊惱,筆鋒都是敗筆。

「別急,慢慢練。你看好哈,輕握筆桿,吊著下拉,一頓,一提,掃尾,效果馬上出來了。」高翔握著林小玲的手,示範著講解。

林小玲心鹿亂撞,什麼都沒聽進去,只覺得高翔包握著的那手心,滾燙如火,那是她夢寐以求的親近,小玲湧起一股表白的衝動。急切地抬頭,轉向,紅唇輕輕地輕輕地划過高翔的薄唇。轟地一聲,小玲心跳加速,升騰起一片緋紅,沒有多想的,她踮起腳尖,很自然地想要親一下,加強剛才那不經意的飛吻.....

雙唇划過的時候,高翔僵在原地,腦袋一片空白。

這一年來,這小妮子纏人的功夫絕對一流,時不時的示愛。闖進別人的生活,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經常讓自己應接不暇。

高翔孤身一人在外鄉,習慣了孤獨。可當一個人明晃晃地示愛,天天地在你面前噓寒問暖,高翔其實已經習慣了生活裡有一個她。

飄過的吻,高翔覺得那陣陣的悸動還在身體裡流竄,看著小玲那雙桃花眼,水波瀲灩,流光溢彩,冒著愛的泡泡,高翔恨不得把她揉進血液裡,珍藏起來。

可是,兩人的年齡差距太大了,身份也是一道枷鎖,愛情絕不是兩個人這麼簡單的事。高翔邁不出去那一步,雙手緊緊地緊緊地攥著,壓下心中陣陣漣漪。

林小玲拼命地踮高腳尖,卻怎麼也夠不著高翔的唇。只好無力地垂下腦袋,貼靠在高翔的胸膛上,聽著那有力的心跳聲,兩行眼淚無聲地流了出來。

「高翔,我愛你!我不信你不知道?沒關係,你不愛我,我會等,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會愛上我的。」林小玲輕輕地呢喃著,對著木頭人般的高翔,百般無奈。

高翔任由小玲的眼淚打溼自己的胸膛,心痛不已。他想抱抱她,安慰她,可是那隻手怎麼也伸不出去。

如果晚幾年再相遇,也許他就有勇氣追求林小玲了吧?現在的自己,是林小玲的支教老師。而小玲看上去早熟,畢竟歲數還小。一時的迷戀,過幾年也許就忘了。

「小玲,你還有大把的時間去見識不同的人,你這麼青春活力,美麗動人,你值得遇見更好的人,跟你歲數相當的人,而不是像我這樣的糟老頭子。你現在還小,努力考大學,大學裡一定有你喜歡的白馬王子。」高翔心疼小玲過早地陷入感情,希望她有一個美好燦爛的未來。

「我不要,這輩子我就認定你了。我的愛是唯一的,專一的,不是因為我年齡的問題。從你身上,我找到了活著的理由。你知道嗎?沒有你的日子裡,我整天跟著哥哥混江湖,就想打抱不平,當俠女,我根本不喜歡讀書。」林小玲仰著頭,深深地看著高翔。

高翔垂直著雙手,目視前方,靜靜地聽著,不敢表露一點表情。

「你知道嗎?當你在球場投籃、奔跑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的血液在沸騰,仿佛是我們一起在奔跑,你那瀟灑的背影就是我夢中追尋已久的背影。」

「當你揮毫潑墨時,你那認真的樣子激發起我奮進的動力。當你作詩寫詞時,我仿佛看見一位翩翩公子在向我走來。我努力學習,背詩作畫,就是為了離你近一點再近一點。讓你看見我的努力,我為你而努力的一片心。」

「我怕你嫌棄我,我拼命努力,就是想要走進你的世界,得到你的認可。可是,你一味地逃避,高翔,你是個懦夫!你不敢承認你的感情。」

「你可不可以不要推開我?人一輩子要遇上令自己心動的人,是多麼的不容易!兩個相愛的人要在一起,是茫茫人海中幾萬億分之機率!請你珍惜我的心,好嗎?高翔!」林小玲哭紅著雙眼,祈求高翔能回應自己一點點。

高翔五味雜陳,百感交集,這一年半來,林小玲追自己追得很辛苦,高翔都看在眼裡,一直以為小丫頭三分鐘熱度,會知難而退。礙於身份,自己不敢接受,還刻意逃避,他承受不起一個姑娘炙熱的愛。同時,也是逃避自己的心。

自從見到小丫頭的那刻起,他就被她吸引了。她活得那麼真實,那麼張揚,愛了就追,想了就見面。有時偷偷地牽起自己的手;有時假裝摔倒,就為了抱一下自己;勇敢的時候,不管不顧地撞進自己的懷抱,連藉口都想好了。

她的感情那麼熱烈奔放,勇往向前,她就像那太陽花,燃燒著自己的青春,來熔化自己。自己是費了多少力氣才壓制住愛她的衝動的?

是的,高翔明白自己被林小玲俘獲了。所以自己不討厭她的親近,允許她的小伎倆。但是自己一個外地人,高翔明白自己做不到無所顧忌,他願意等她長大。

「小玲,我們之間相差太大,等你考上大學,我給你答覆,好嗎?」高翔以退為進,他希望小玲有一個美好的未來,不會後悔的人生。

「一言為定,高翔!我不會放棄的。我等著你來娶我!」小玲快速地竄起,在高翔的薄唇上滑過,快速地逃離。徒留高翔僵在原地,無言以對。

林小玲說到做到,為了配得上高翔,她拿出全部的精力來認真對待高考這件事。不分黑夜白晝,林小玲手中都拿著書,睜開眼就背,想到的知識點,都會馬上記在本子上。

高翔也很給力,幫忙整理各科知識點,制定學習計劃表,抽背抽查。林小玲很多次背著背著就睡著了。高翔都會輕輕地給她蓋上小毯子,關上門,讓她休息一會。每次,林小玲都會在夢中驚醒,起來洗把冷水臉,叫上高翔,抽背又開始了。

高翔經常感嘆,青春就是資本,可以任意揮霍。林小玲爭分奪秒地複習,完全不顧身體的負擔,閃爍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盯著課本就像餓狼撲食,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連調戲高翔的時間都沒了。

高考的腳步越來越近了,考場設在縣城,所有高三學子都會坐大巴過去。七月七日,同學們口中的黑色七月,來了。四個人一間房,接待所非常悶熱,只有風扇在那裡鏜、鏜、鏜地轉,轉得人頭暈腦脹。

第一天夜晚, 林小玲就低燒了。高翔半夜跑出去買藥,吃了藥的林小玲昏沉沉的,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根本沒時間複習。

進考場的時候,林小玲看天空都是暈暈的,亮光射得人心慌慌。坐在考場,林小玲一手掐大腿,一手作答。所有題目都是憑感覺,平時怎麼積累怎麼做。腦袋已經無法高速運轉。

想到高考結果是自己接近高翔的唯一籌碼,林小玲暗暗地將筆尖插入大腿,緩解迷糊的神經。

一天下來,林小玲的燒沒有退,反而燒到40度。高翔背著她去小門診掛點滴。林小玲半靠在高翔身上,默默地流淚。「高翔,你說這次會不會考砸了?是不是上天不同意我們在一起,這是對我的懲罰?」

「別說傻話,學習是學習,你這半年的拼命,老天爺都看在眼裡,上天一定會垂簾你的。」高翔看著林小玲焦慮不安的模樣,憐惜不已,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著。

林小玲看見高翔那疏離的樣子,感覺一陣陣的委屈,「哇!」地大聲地哭起來,趁勢埋在高翔的胸膛,雙手環著高翔的腰,哭得不可抑制。昏昏沉沉中,一個勁地抽搐。自己也不知道是擔心高考考砸,心血白費,還是委屈自己的一往情深,高翔卻從來不領情。總之,林小玲感覺自己壓抑的情緒無處釋放,憋得內傷,使勁地哭。

高翔深深地吸了口氣,壓下翻滾的情緒,沒有阻止林小玲的環抱,雙手輕輕地擁住林小玲的肩膀,「好了,不哭了,都是我不好,你好好養著,考試順其自然就好。考完了我帶你爬山去。」

「這是你說的哈?不許反悔!」林小玲仰著頭,滿臉淚水,眼珠子卻靈動了起來,盯著高翔,一臉撒嬌。高翔深吞了一口口水,寵溺地揉了揉林小玲的頭,「答應你了,絕不反悔。你趕快好起來,明天還有一天大戰要打。你先好好打點滴,我給你吹曲子,你休息一會。」

高翔從口袋裡摸出口琴,悠揚的琴聲響起,是一曲《勇氣》:

那年的夏天, 我們都是十七。想飛的日子 ,總是有風有雨。為何會流淚, 誰也弄不清,也許只是太年輕。總是想知道, 世界還有什麼。流浪的感覺, 也許才是人生。日曆終究 ,一本換過一本,不知不覺夜已深。

今天過了就不會再有今天,十七歲也不會再有另外一次。沒人能為我喚回青春,沒人能替我走完人生。我知道該拿出勇氣面對未來,也許我不敢面對的只是自己,有你的祝福有你的愛,我會找回自己......

林小玲枕在高翔的腿上,聽著歌聲,迷迷糊糊的,覺得《勇氣》這首歌就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也許高翔的十七歲,就是自己現在的模樣,叛逆、衝動、熱情、勇往向前.....

想到自己跟高翔有同樣的境遇,同樣的追求,正是心有靈犀呀!林小玲興奮了起來,感覺病都好了大半。

第二天繼續大考,為了避免頭腦不清醒,林小玲買了冰水備著,時不時地敷一下。備好的筆,時不時扎一下自己,力求能順利完成今天的大考。暗暗給自己鼓勁:高考,加油!努力,必勝!

當錄取通知書寄到學校的時候,林小玲瘋狂地大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大哭了起來。瘋瘋癲癲,敢作敢為的林小玲又出現在校園裡。

「吶,高翔,你看,這是什麼?」林小玲得意地將錄取通知書甩在高翔的面前。

「你可要記得你答應過我的,我考上大學,你就要娶我的。」林小玲笑嘻嘻地拍著高翔的肩膀,斜著眼睛,對著高翔眨呀眨的,充滿著期待。

「恭喜你啊!小玲,你現在是準大學生了!熱血青春,最好風景在大學,以後你在大學裡能遇見許許多多美好的人事物。真是太好了。」高翔由衷地為林小玲感到高興,心裡卻升騰起深深的失落。以後這鬧騰的小妮子,就要去創造屬於她的人生了,也許很快就會忘了自己吧?

「高翔,你這是要反悔?」林小玲警惕地反問。「我本來就沒答應呀?」「好啊!高翔,我追了你兩年,你拿我的真心當狗屎?」林小玲崩潰地大哭出聲。「好了,別傷心了。你不要一棵樹上吊死了,我有什麼好的?你看我大你那麼多,也沒有資本,只會連累你。」高翔無奈地勸說。

「我不管,你不答應,我就死給你看。」林小玲大吼一聲,轉身跑了出去,蹬蹬地往三樓跑。高翔不放心,追了出去,「小玲,你別鬧了,有事好好說,你回來!」林小玲邊哭邊吼,「你都不要我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說完已經跑到三樓平臺上,下面是空曠的水泥操場。

「小玲,你別做傻事呀?你回來,只要你回來,我就答應你。」高翔急的扯著喉嚨大叫。「你再騙我,我以後都不會原諒你,我要讓你後悔一輩子!」林小玲哭著嚎啕,「我愛你,愛的沒有了自我,日思夜想都是你,你住在我的腦袋裡,我有什麼辦法?你知道這兩年我是怎麼過的嗎?每次你一拒絕我,我就心如刀絞,你知道心痛的感覺嗎?我拿刀在手臂上劃,依然感覺不到疼。可你呢?你還在逃避?愛情來了,我也擋不住,為什麼你就有那麼多顧忌呢?我不怕苦,也不求大富大貴,我只是想跟著你,怎麼就這麼難呢?」林小玲一邊哭訴一邊錘著自己的心口。

高翔心疼不已,一下子跑過去,抱住小玲,「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我都答應你,我愛你,別哭了,我的愛不會比你少,可是我配不上你。我們的相遇,時間不對,等你大學畢業了,如果那時候你還愛我,我就娶你,好嗎?我願意等我的小公主長大,那時候我會光明正大地走到你面前,走到你家人面前,好嗎?」高翔緊緊地抱著小玲,拍著、安撫著,天知道他有多怕小玲做傻事,她的性格太激烈了,非黑即白,沒有中間路可以迴旋。

雖然是被逼的表白,高翔卻終於鬆了一口長氣,自己何嘗不是壓制著這份感情?愛情來的時候,自己退縮了,看著小玲苦苦掙扎,自己恨不得扇自己耳光。

「你說的是真的?那你是答應做我男朋友了?」林小玲不可置信地再次確認。「是,我愛你,我願意做你男朋友,只要你不嫌棄!」高翔擦著小玲的眼淚,微笑著應和。「哦耶!太好了!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終於追到你了。」林小玲高興地跳起來,竄到高翔的脖子上,摟得緊緊的,兩條腿夾著高翔的腰,掛在高翔身上,興奮地仰天大笑。

「高翔,你知道嗎?我好愛好愛你!見它的相遇恨早,我們就要在一起。」林小玲大聲地宣告著,小臉笑得通紅,低頭在高翔的薄唇上,輕輕一啄,試探性地輕輕一啄,趕快扭頭閃人。

高翔看著一臉嬌羞的小玲,明眸皓齒,流光溢彩,被點啄的唇上,傳來小玲深深的愛。高翔湧起一波波的悸動與感動,反客為主,扣緊小玲的腰,溫柔地輕吻著,好像這是一塊和氏璧,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小玲摟著高翔的脖子,笨拙地獻上自己的初吻。引得高翔眼眸深邃,暗波湧動,熱烈地加深這個吻,天地頓時變色,斑斕多姿的晚霞,灑滿天際,在兩個相愛的人身上圍繞著、流動著。

夜晚的小鳳山非常靜謐,蟬鳴的夏季,林蔭小道微風徐徐,空氣清新,高翔背著林小玲,一路往山頂上走。「高翔,我好幸福哦!到現在我都覺得好不真實!」林小玲摟著高翔的脖子,在他的脖頸處深深地印上一吻,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你呀!就是這麼任性。你把感情浪費在我身上,實在是委屈你了。」高翔背著小巧玲瓏的小丫頭,一點重量都沒有,心疼地說。「希望你把追我的這份熱情,放在大學生涯裡,好好修學業。等你畢業了,你若不嫌棄,我一定還在這裡等你。」高翔安慰著林小玲,她實在是太沒有安全感了,患得患失。

「高翔,你願意等我長大,我就願意陪你老去。你放心,我既然認準了你,這輩子就非你莫嫁。」林小玲大聲回應著,幸福地咯咯笑著,對兩個人的未來充滿信心。

「高翔,你願意一輩子這樣背著我嗎?直到我們白髮蒼蒼。」「好,只要我們的小玲兒高興,我就願意一輩子背著你。」「高翔,你看,圓圓的月亮!它是我們的月老,這一世讓我們相遇相愛。下輩子,我還要牽著你的手,靜坐庭前,看花開花落,談流年歲月。」林小玲憧憬著兩個人的未來,相約三生三世。

「我的小玲兒,就是這麼感性!百年繁華,怎敵你笑靨如花?我願為我的小玲兒解甲歸田,洗手作羹湯。你盡情地飛吧,許諾你的,就一定會等你,等你長大,娶你做我美麗的新娘子。」月色朦朧,戀人纏綿,兩人互許終身......

林小玲找了個適當時機,告訴家裡人,自己喜歡上高翔的事。父親不同意,很生氣,「小玲呀,你的老師那麼老,你這剛剛考上大學,你們是沒有未來的。聽爸的話,跟他散了。」哥哥直接拍桌子,破口大罵:「高翔!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混帳東西,枉配當一名老師,居然敢拐騙自己的學生?信不信我剁了你?」

林小峰越想越氣,老牛吃嫩草,想得美!馬上叫了幾個兄弟,風風火火地往學校趕,不把高翔揍一頓,難消心頭大火。

一幫人到了學校,圍追堵截,沒想到高翔身手不錯,跑得像兔子。大家追到橋上,眼睜睜看著高翔跳橋。更沒想到的是,小玲追了過來,居然追著跳下去了。林小峰有片刻的空白,看著手中條件反射扯下來的一片布條,才反應過來,「快,趕快叫船,下水救人,一定要救回小玲。」

高翔跳下橋的時候,瞄準了沙船的距離,穩穩噹噹地跳落沙船,剛站起來穩住身子,就聽見一聲大叫:「高翔,等等我。」高翔扭頭回看的時候,就看見小玲直直地往下跳,眼都不帶眨一下的。

「小玲!你個傻瓜!你要敢有事,天上人間,我都會找到你,打你屁股。」高翔一邊從船上跳下水,一邊咒罵著。

橋下是一條河湧,連著大江,高翔遠遠地看見小玲被水流卷著往大江衝出去,急得心臟快跳出來,拼命地往前劃,「小玲!小玲!」高翔趁透氣時呼喚小玲,希望小玲能聽見,激發起她的求生欲望。

也不知道小玲是不是聽到了,忽然在水面上撲騰了幾下,一個漩渦過來,小玲直接被卷了進去,旋甩出去,往大江方向漂。

高翔不知道哪來的能量,忽然一躍一拍,在水面上一個激靈,滑遊了好幾米,剛好抓住了小玲的腳踝,高翔急忙調整姿勢,託著小玲的頭,順著水流的方向漂了出去。

兩人一直漂一直漂,估摸著去到河下遊了,高翔迷濛中看到沙灘,用盡最後的力氣,帶著小玲遊了過去。當兩人趴在沙灘時,林小玲已經沒有了意識。

「小玲,小玲,不要睡啊!我還沒死呢?你怎麼能死?你怎麼這麼傻呀?」高翔託起小玲的頭,拍打著小玲的臉頰,呼喚著小玲的名字。

「小玲,醒醒,你說要嫁給我,我們還沒舉行婚禮呢?你怎麼能死?」高翔一邊給林小玲做心肺復甦,一邊大聲呼喊著小玲。「小玲,你對我的愛,我都知道,我也愛你,只要你醒過來,我一定加倍對你好!」高翔一邊按壓,一邊人工呼吸,可是,小玲的嘴唇還是那麼冰涼,高翔心好慌,好亂,那雙深邃鳳眼,盈滿眼淚,不禁流了出來,滴在小玲的臉頰上.....

「小玲,你醒醒呀!我知道你愛我愛得很辛苦,可是我求求你了,你別睡了,我愛你,你快醒過來吧!我們才剛剛說要在一起,你怎麼可以食言?只要你醒過來,這次換我來愛你,我來追你,我的小公主。」

高翔急亂中,將小玲俯趴在自己的腿上,讓小玲頭朝下,往她背後大力一拍。「哇、哇、哇,」小玲嗆咳了起來,水柱噴湧而出,一屁股坐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著。「咳、咳、咳,高翔,你在謀殺呀?這麼大力?」小玲憋悶得很難受,那種溺死過去的感覺還在腦海裡,她忽然間好怕自己就這麼死去了。那高翔怎麼辦?留他一個人孤零零在這個世界上?

「哇!哇!哇!」小玲哭得好傷心,「高翔,你沒死真是太好了,你怎麼可以拋下我就這麼跳下去呢?」小玲撲到高翔懷裡,哭著捶打著他的胸膛。

「玲兒,好了,不哭了,傻瓜,你看我這不是沒事嗎?我跳下去的時候是算好船會經過的。倒是你,就這麼跳下來,看我不打你屁股?」高翔說完,作勢要打小玲。

小玲忽的用唇吻住高翔,堵住他的教訓,吻得很急很亂,用啃來說不為過。高翔感受到小丫頭那濃濃的愛戀,一雙鷹眸深諳不見底,直接扣緊她的腦袋,深深地吻了進去,狂暴的、急切的、溫柔的......

高翔全身心地融入到小玲的呼吸裡,他感受到兩個人心心相印的甜蜜,此生再也不想分離。她就是他的肋骨,越掙扎越痛,越逃避越墜入。如果愛她,需要下十八層地獄,他也認了。從兩人掉入江水的那刻起,他們的生命就溶為一體了。

「 小玲,這一次我不會放開你的手。你安心去上學,我會等你,等你長大。」高翔捧著小玲的小臉,吻過她的頭、她的眼.....輕輕地承諾著,是的,此生不悔,越過千山萬水,原來只是為了遇見小玲,相遇恨早的小玲。沒關係,天不通融,他來為她扛起餘生的風風雨雨。

「高翔,真的嗎?你真的願意跟我在一起?不逃避,愛我一輩子?」小玲仰著頭,激動地兩腮通紅,灼灼地望著高翔。「是的,我愛你!愛你一輩子!」高翔輕啄小玲紅唇,對著藍天白雲,大聲宣誓著!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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