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卿愛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誰當卿卿?」古代夫妻真有情趣

2020-12-16 解憂文史

古時候古道熱腸的生活令人心馳神往,春天可以播子種青,仲夏之夜繁華笙歌,秋日裡看秋風盡染世界,冬天則可以取雪煮茶,燒酒暖胃。那輕慢舒緩的節奏決定了飲食男女的特定性格,男子深沉內斂,女子羞澀委婉,古文典籍或唐詩宋詞中的男女莫不是如此。然而這是在人前,假如兩人獨處,那麼其情感要豐富得多。

描寫夫妻閨事的作品並不少見,大多是千篇一律,不是此時的良辰美景,就是曾經的千種風情,看得乏味了,就要換一換口味。今天我們穿越千年時光夢回南朝,來到一對小夫妻的閨房之中,看他們如何以繞口令般的語言交流,探究他們之間引人發笑的生活情趣。

這個故事出自南朝時期的一部文言志人小說集《世說新語》,出自其中的第三十五卷《惑溺》。《世說新語》語言精煉,雋永傳神,流傳甚廣,如今我們使用的很多成語都出自其中,比如難兄難弟、拾人牙慧、咄咄怪事、一往情深等等,而今天我們講的這個小故事則誕生了另一著名成語:卿卿我我。

《世說新語·惑溺》(其六)

王安豐婦,常卿安豐。安豐曰:「婦人卿婿,於禮為不敬,後勿復爾。」婦曰:「親卿愛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誰當卿卿!」遂恆聽之。

這篇小文極為短小,但欣賞性很強,通篇圍繞一個「卿」字展開,展現了中國漢字的博大精深。卿,是對對方的暱稱,通常是平輩之間表示親熱而不拘禮法的一種稱呼。王安豐是個老頑固,認為夫妻之間應當相敬如賓,而其妻則認為夫妻就不該有太多束縛,不用講客套,所以就生成了這一趣聞。

妻子經常稱王安豐為卿,安豐不悅:「婦道人家稱呼丈夫為卿,這在禮節上是不敬的表現,以後不要這樣叫了。」王妻懟道:「我親你愛你,才用卿來稱呼你,假如我不卿你,你想讓誰來卿你!」王妻將「你」全部用「卿」來表達,從而形成了一種特殊語言效果,像繞口令一般,更達到了故意氣王安豐的效果。

於是,王安豐再也無力反駁,只好任由妻子這樣稱呼。細細品來,這話真是有意思。在看慣了以抒情為主調的描述夫妻的作品,這一小文能使人真切地感受到古人閨房中的樂趣,令人會心一笑,而且這只能發生在古代,假如將其翻譯為現代漢語,那麼其趣味性就大打折扣了。

「惑溺」的意思是指沉迷不悟,比如沉迷於聲色、財富、權力等無法自拔都可稱之為惑溺。《惑溺》共有多個小故事組成,其中「卿卿」位列第六,它與第七同屬於問惑於情愛。一、二是記迷於女色,三、四是記迷於妒忌,五是記女子迷於男色。這一章的故事都非常有意思,我們一起來讀讀別個。

其一

魏甄后惠而有色,先為袁熙妻,甚獲寵。曹公之屠鄴也,令疾召甄,左右白:「五官中郎已將去。」公曰:「今年破賊正為奴。」

這事說的是曹操,甄姬原本是袁熙的妻子,因其美豔非凡而備受寵愛,曹操攻下鄴城後,便立刻派人將甄姬送過來,這時一個隨從告訴他:您兒子先下手為強啦!曹操聽罷,面不改色,回道:嗯,我知道,這次攻城就是為了丕兒。言外之意,他召見甄姬是為了帶回去做兒媳婦的。

不黑不吹,小解讀這篇小文時的確笑慘了,雖然是戲說,但也並非胡說,寥寥數字就把曹氏父子爭奪甄氏這一典故幽默風趣地交代了出來,作者還不忘狠狠諷刺一把曹操,想不到一代梟雄也有這等尷尬的境地。

其三

賈公閭後妻郭氏酷妒。有男兒名黎民,生載周,充自外還,乳母抱兒在中庭,兒見充喜踴,充就乳母手中嗚之。郭遙望見,謂充愛乳母,即殺之。兒悲思啼泣,不飲它乳,遂死。郭后終無子。

賈充的妻子郭氏生性嫉妒,她找到一個奶媽幫忙照看兒子黎民,賈充回到家後,走到奶媽面前親了兒子一口,郭氏就覺得賈充與奶媽有貓膩,於是就將奶媽毒死了。誰知兒子卻從此不吃他人奶,最終餓死了。郭氏後面也沒再生兒子。

這是一篇諷喻小說,說的是因心理嫉妒而自食其果的故事,不過他們的兒子叫「黎民」,有個詞語叫黎民百姓,其中是否有所隱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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