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又到周四,公號要更新了。
本想接上周話題,來聊聊商鞅變法,尤其是那本奇葩的《商君書》。但這一周「貴體」一直有恙,咳嗽,無力,像是發燒但又體溫正常。用我的話說,已處於「臨界狀態」——還是「人民內部矛盾」,再發展一步就要成「敵我矛盾」了。所以還是算了,留待以後,狀態好了,興致高的時候再說。
只要醒著,就會找些東西來看,有些看過就過了,有些會轉發到朋友圈裡。有的僅僅是轉發,有的則會加些評語。有時發好,意猶未盡,就再寫一點,然後就放到一個統一文稿裡——微信集。前幾天看了一下,這個微信集居然有23萬字了。乾脆,就偷個懶,摘幾段平時滴裡搭拉寫的東西吧。
1】抗戰勝利後,國共和談期間,有記者問朱老總:「對孫立人將軍怎麼看」。
當時絕大多數人都認為國共和談一旦破裂,共產黨必敗無疑,所以有些問題是帶有明顯的挑釁性和示威性的,把孫立人抬出來也有這目的,因為當時孫立人的新一軍正在東北戰場上高歌猛進。
朱老總淡然一笑:孫立人將軍確實打得好,不過那是在緬甸,一個封閉的環境裡,比較簡單,又有美國人支持,但在國內複雜的環境中就不一定嘍。
朱老總這話其實適合所有的國軍名將,打簡單的仗還行,遇到複雜的戰場形勢,就兩回事了。原因何在?
在他們一直是在簡單的戰場上作戰,包括抗戰時期的「22次大會戰」,全是一個模式~日軍進攻,國軍守;即使像崑崙關戰役,日軍守,國軍攻的戰役,都極少。而反觀共軍,不僅在土地革命戰爭期間,需要在極其艱難條件和複雜環境下絞盡腦汁,去尋找勝機。抗戰期間更是如此,雖然受自身條件限制,無法進行大的戰役,但大大小小戰鬥超過一萬次,戰鬥的條件、敵我雙方的形勢、需要採取的戰略戰術,五花八門。
所以,常凱申後來將孫立人調離東北戰場,去臺灣訓練新兵,有些軍迷大感惋惜,要不是把孫立人調走,林根本沒機會,但孫的後人卻如此評價:這一調動實質上是保全了他的一世英名。
「你們打仗不按操典來」,黃維這句話,非常經典地反映了解放戰爭期間國軍將領們的煩惱。戰爭的經驗是靠戰場磨鍊出來的,這就是「在戰爭中學習戰爭」,要像某些公知說的,八路軍八年遊而不擊,哪來的經驗?
2】中國最早出現有茶葉記載的是浮梁,載於《漢書》,「僮僕浮梁買茶」。其他的關於茶葉的,有的是傳說,有的是後人附會的,還有一半是改革開放,取消茶葉統購統銷政策後商家們編造的,比如,關於……
還有文中說到瓷器,也讓我想到,中國,China。到底是因為西方人把瓷器叫China,然後使它成了中國的名字;還是因為中國叫China,然後把瓷器也叫成了這個名字?
大家都信誓旦旦,說是因為瓷器在英語裡叫China,所以把中國也叫做了China。這實際上是以訛傳訛,然後人云亦云。
正確的順序是,因為波斯帝國稱中國為秦:Chin,然後Chin就成為西方對中國的一致叫法。傳入英語世界,加了一個a的尾綴。因為早期只有中國有瓷器,所以瓷器被稱為「中國的器皿」,久而久之,略語,瓷器和中國就混在一起了。
3】「平等是一種理想,你不必要求那一定得是事實。」「可如果那永遠也不能是事實,你不覺得這很滑稽嗎?你不覺得這理想的宣傳者們有點兒什麼可疑的動機嗎?」這是史鐵生《無虛筆記》裡的一段對話。
西方最成功之處就在它們成功地切分了行為體系和敘事體系。一邊是社會達爾文主義的行為邏輯,一邊是平等的敘事體系。
敘事體系和信仰體系、價值主張體系實質上是同一回事。在這方面,託克維爾有過非常精闢的論述:如果你的信仰主張體系是由具體的政治目標承載的,它就很容易崩塌;如果你的信仰主張體系是高度抽象的,不和任何具體東西掛鈎的,它就不容易崩塌。那個永遠健康就曾說,我們過去一直講要建立一個人人平等的社會,現在看,哪兒有這樣的社會啊。所以,西方人不講「建立人人平等的社會」,只是講人人「生而平等」。
4】什麼叫國家資本主義?我看了很多說法,發現,毛澤東說得最精煉、準確、到位:國家資本主義就是兩頭都由國家控制的資本主義。哪兩頭?原材料一頭,銷售一頭。原材料和銷售都由國家控制、掌握,中間的生產部門是資本主義式的。
還有比這更精煉和精闢的嗎?
有多少國有控股企業,有沒有國家產業政策,都不是衡量國家資本主義的標準。事實上,國家資本主義也只適合個別階段採用。除了我國建國後頭幾年,還有不少國家在戰爭年代裡,也會採用國家資本主義政策。
5】今天的西方還有公知嗎?沒有了。
為啥?是因為它們的社會已完美無缺了?不是。
是因為教育普及,尤其是中高等教育普及,使全社會的文化知識程度達到了相當高度,不再需要那麼一批人來嘰哩喳啦來做啟蒙了,因為一般意義上的正確的話人人都會說了,人們更需要的是專業的人士,來解讀專業的問題,而不是江郎才盡的畫家、能寫同桌的你,會講幾個歷史段子的人,來談論他們對公共事務的「高見」。
一句話,公知這個群體只有在兩種社會背景下才會大量湧現。一種是全民文化程度很低,能稍許知道點事,講出些道道的人很少。一種是社會正處在大變革時期。當這2種社會背景同時存在時,公知就會大量湧現,並成為全社會最引人關注的明星。所以,對歐洲來說,馬克斯·韋伯,對美國來說,威廉·詹姆斯,就是最後的2個大公知了。
中國也一樣。一方面,八十年代的改革開放——社會大變革;一方面,雖然建國後在普及教育方面成績卓著,但經歷了十年特殊時期,很多人雖然拿到了高學歷,實際的文化水平,尤其是認知水平真不敢恭維,由此,各種公知便如雨後春筍湧現出來。
但中國的公知現象也有它的特殊性。公知的可貴之處在於用他們的專業知識和社會良知服務於社會,像馬克斯·韋伯,專注於社會學領域,威廉·詹姆斯專注於哲學領域,他們分別用自己的專業知識,去啟發民眾,特別是詹姆斯,「上帝檢驗真理的標準就是看它能否引導我們前進」,啟發民眾要用實用主義和進步主義的眼光去要求社會,看待社會,對社會的進步要有寬容不偏激的態度。
但是,中國的公知,其本身的專業水平就令人懷疑。你想想,一個50後或者60後,從小學到中學能讀多少書?進了大學又遇上反思潮,囫圇吞棗地學了一些西方皮毛,能有多少思辨能力?如果TA又偏偏喜歡跳出自己的專業領域,去充當公共事務的評判員,指點江山,激揚文字,那就只能影響到同樣是知之不多的50後、60後、頂多有部分70後了。
更何況,有些公知的動機本就可疑。記得有陣子,朝核問題以及朝美談判成為大家關注的熱點問題,有個公知(粉絲不少)在那段時間裡基本上都在寫這話題。朝要棄核了,TA說兔子輸了。朝說不棄核了,他說兔子輸了。朝美要談了,他說兔子在使壞。朝美談崩了,他說兔子在使壞。那麼,到底兔子是希望朝擁核還是希望它不擁核?希望他們談成還是不希望他們談成呢?你總要有一個判斷點的吧?像這種翻來翻去都有理的評論,居然有那麼多人點讚,偶也是醉了。
更有知識,更有識見的年輕一代成長起來了,公知的時代也就結束了。
6】任何一個國家、一個時代,戰鬥力最爆表的都是年輕人。
一個國家,是否容易發生內戰,跟它的人口結構也有關係~年輕人多,老年人少,就容易發生內戰;老年人多,年輕人少,就不容易發生內戰。其所謂「戰爭指數」~年輕人/老年人。
美國的戰爭指數早就低於2了,搞不出大花頭了。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