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詩為託古諷時之作。
晚唐皇帝多崇佛媚道,服藥求仙,荒廢政事,不恤民生,不任賢才。此詩表面是諷刺漢文帝不能重用賢才,只以鬼神之類虛妄之事向賈誼詢問,實際是諷刺當代君主不能任用賢才、不體恤百姓,而熱心於諂事鬼神。賈生才氣天下無雙,可惜漢文帝夜半召見,待之以貴賓之禮,卻不是虛心求教國家大事,而是問神問鬼。賈生懷才不遇,令人哀痛。此處賈生既有詩人的自喻性色彩,也是普天之下懷才不遇者的典型。
一二句「宣室求賢訪逐臣,賈生才調更無倫」,由「求賢」與「訪」寫起,給人無限樂觀之感,似乎賈誼施展才華的機會馬上就要來到了。三四句卻來了個急驟的轉折:「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賈生之可憐,真是最值得「可憐」者。
借西漢初年才子賈誼貶居長沙而抒發不遇之感,這是詩文中的習見套路,這首詠史詩卻別出心裁,取賈誼「前席之虛,今古盛典」的得意之時,翻出新穎透闢的議論,立意超卓,胸襟透脫。賢才遭棄,是詩文中經常慨嘆的;賈生才調超絕,文帝虛席以待,似乎是才子得遇明君;然而君主向他詢問的卻不是國家大事,而是鬼神等虛妄之事。賈生雖然受到君主禮遇,才華卻仍是不得施展,比起那些懷才不遇的士人,更加令人嘆惋。能從此處立論,思想更為深刻,構思新穎別致,是李商隱的高明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