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白黑 第五十六回 夜行晝奔佛面妝金 左採右芼舊籍可賈

2021-02-17 東明風

《紅白黑》左雲霖著

第五十六回

夜行晝奔佛面妝金

左採右芼舊籍可賈

 

翦翱翔果然說到做到。

春節後上班一個星期,天昴文藝社自製的一號紅頭文件便下發,趙洪弱榮任長篇小說編輯室副主任;

接著奚昚夷得其所哉,調到出版局審讀室做副主任,正兒八經的政府機關副處長,又握有審決各社敏感書稿、定性各社有爭議圖書之權力,端的如賀加貝所說,「溫八叉」這回可「叉」著了,可真是政治、業務「一把叉」了。

一個坑一個蘿蔔,趙洪弱這蘿蔔便頂了奚昚夷這個坑,不過還沒有正式滾落到坑裡,還在「坑沿」上,成了「代」主任。趙洪弱也明白,「代」者,恰如「卡」字之結構,「『上』來『下』不去,『下』來『上』不去」,考驗之意也,幹好了「上」,幹不好「下」;「代」,顯然有一絲不祥在。

果然。

上任沒幾天,考驗就來了。

忽然傳出驚人信息,社裡沒錢了,帳面上剩幾百元錢,可預算的近期回款也只有一萬掛點兒零,只能勉強維持水電費汽油費這些萬不能拖欠的費用,下個月全社工資肯定開不出來了,從現在開始,停止報銷和支付一切費用,稿費印刷費先欠著,醫藥費、差旅費一律自己先行墊付。

這是天昴文藝出版社自「獨立核算」以來第一次「經濟危機」。

翦翱翔有些慌。「中層幹部」會上不講三國了,背起了國際歌歌詞,要大家想辦法在短時間內搞到錢,「不靠神仙皇帝,就靠我們自己」,不能向「狼皮」告急求救,不然,天昴文藝的名聲完了,「我的臉皮也被熊瞎子舔了」。

時下,在天昴省出版界中,除醜牛出版社外,公認文藝圖書賺錢最容易,叫文藝出版社社長去向「狼皮」乞錢,休說一向「要臉皮」的翦翱翔,換一個臉皮厚的也會不好意思。

會上,大家相互瞥著,誰也不吭聲。

此前,社裡從來不公開談論賺錢的俗事兒,從未有誰關心社裡有錢沒錢的事兒,更無人考慮怎麼賺錢和誰發的書賺了誰發的書賠了的雅人所不齒的事兒。

此時也,天昴文藝社已是人材濟濟,出版業用書賺錢還不算困難,如早一點把困難攤出來,什麼工資藥費那點錢本來微不足道,可現在是火燒眉毛,二十多天就要賺來一大筆錢,正所謂英雄不及措手也!

翦翱翔瞥趙洪弱。

趙洪弱不知瞥哪裡好。

「趙洪弱,考驗你這個碩士的時候到了,你剛上來,得表現表現,想想辦法!來個『百騎劫魏營』,來個『威震逍遙津』!」

此前,趙洪弱在眾人眼裡,更是一個口不言利只講書稿質量的形象,現在雖是「代主任」,但那是長篇小說編輯室的代主任,時下雖說長篇小說大多能贏利,但一則趙洪弱剛上任,二則長篇小說不算組稿審稿加工時間,正常生產周期也須至少三個月,想立竿見影就來錢,難矣哉,可「三國社長」卻點了趙洪弱的將,儘管這種點將有極大的隨意性隨機性,卻引得不少目光射向趙洪弱。

「這也太強我所難了吧,就是到銀行去搶,也得給個捉摸槍枝彈藥的時間呀!」趙洪弱覺得無計可施。

「『操所以能克紹者,非唯天時,抑亦人謀也』!散會以後,大家都要開動腦筋,現在我他媽不是社長兼總編輯了,是『身陷上方谷』兼『兵困鐵籠山』,不管是天上下雨還是地上冒水都能救命了!」

趙洪弱一受重視就賊進步賊正經賊急公好義,第一次明白了出版社要賺錢,圖書能賺錢,又早在馬鎮讀「大人書」時就懂了「主憂臣辱」的道理,雖然無人真的指望他能救社長的駕,他自己卻當成了一件放不下的心事。

趙洪弱生來好動,越有心事越愛動。

時值仲春,是昴京市最宜人季節,晚飯後,他騎上自行車逛回了天昴大學圖書館,又來到杏楨枋的專用小辦公室聊天破悶。

落座29秒,杏老先生便從趙洪弱的臉上看出了問題:「好像有什麼心事?」

「可不是嘛,還有這種事兒,社裡沒錢了,社長唱起了國際歌!」

「不是說現在圖書是黃金產業嗎?怎麼搞沒錢了?」

「我也感覺奇怪,怕是財務科長故意要他出醜,事先沒說,到快要咽氣了才喊有病——這只是我的估計,你可別對別人說。」

「我豈是傳說閒話之人?你們翦翱翔我也認識,大嗓門,也挺直率的,你現在官拜『代主任』,趕上這當口,也得露一手哇!」

「露一手?怎麼露?除了把你這裡的《金瓶梅》拿去印,不用等到出書,一發訂單銀子就能洶湧澎湃不盡長江滾滾來!」

「思路不錯,不過別打古籍整理的主意呀,那得報國務院批,你們批不下來,就算剜窟窿搗洞批下來,遠水也救不了近火!」

「你老先生有現成的『近水』嗎?」

「嘿,『這一個灰堆扒得巧,天助小子成功勞』!」老先生情緒不錯,有聲有調地哼了起來。

「有什麼辦法?」

「嘿,我看今天剛從灰堆裡扒出一套《清帝風月演義》就行!」

「你的『灰堆』還沒『扒』完?」

「學校沒人管這事兒,全靠我一個人業餘來搞,估計我『爬煙囪』之前完不了!」

「那你就慢慢『扒』,省得『鳥盡弓藏』,『扒』完了就該讓你退休了!」

「前兩天校長見到我還真和我說了,退是得退,退了再返聘回來!」

「灰堆」只有趙洪弱能聽明白,是指「三校合一」創建天昴大學時收攏的還沒來得及編目上架的各校存書和「史無前例」開始「橫掃」時下架的圖書,胡亂堆放在一個大冷屋子裡,杏老先生應付讀者之餘,每個禮拜也就能整理出一兩種。

「那你就慢慢『扒』唄,省得『返聘』回來沒活幹,拐咕隆,這書名我怎麼沒聽說過?」

「你上哪兒聽說去,又不是『古代文學』!」

「那是什麼文學?」

「『民初文學』!二十年代鴛鴦蝴蝶派變種的講史小說,徐笑添的遊戲筆墨之作,可惜少了後兩本!」杏楨枋說著把案頭一小摞書推給趙洪弱。

這套《清帝風月演義》共是8冊,杏楨枋手邊的只有前6冊。

「怎麼樣?你看過沒有?有什麼『犯毛病』的地方沒有,聽這書名,挺帶『色』的!」

「不大概翻一下怎麼作內容提要?文品趣品不高,可也不黃,小市民水平,你自己看看!」

「行,我自己感覺感覺!」

趙洪弱感覺了十幾分鐘,感覺杏老先生說的挺準,雖然各回目的文字大多抹了點兒粉色,但內容決無「黃泛區」,看來這徐笑添老先生是打「擦邊球」的鼻祖和高手。

趙洪弱心裡暗喜,本來是來閒遛的,沒想到有此意外收穫!這玩意雖然不高不雅,但在徵訂廣告上玩點兒花拳,肯定能煽乎起來;這玩意拿過來就可以印,審稿、文字加工工序全免,又連稿費都不用付,等於白撿錢一個樣!

活該我露一手,活該我當一回疾風中的勁草,坂蕩時的誠臣!

「可缺的那兩本怎麼辦?」

「我是沒『扒』著,就得你自己找找看了。」

拐咕隆,這老頭兒幽默狡黠勁兒上來了。

「你叫我當炮灰?替你去扒『灰堆』?你都找不到,我不更是大海撈針?」

「不想『扒』?告訴你,這套書,省內可是『孤本』!」

「你別難為我了,哪兒能有,快告訴我!」趙洪弱態度誠懇。

「估計白羊師大圖書館應該有,可只是『估計』。」杏老先生也言而由衷。

「走,跟我走!」趙洪弱一手抓起書,一手去拽杏老先生。

「幹嘛?跟你去白羊?」

「想的美,去資料室!」

「幹嘛?」

「影印這書!」

「你自己去唄,資料室你不也平趟嗎?」

「不行,好幾年了,管複印機的小姑娘我都不認識了!」

「不用認識,她們現在是認錢不認人,兩毛錢一張,不管校內校外,給錢就幹!」

「我兜裡只有幾塊錢,還是準備破自行車半路拋錨用的!你得去給我『擔保』,這還不得二百來塊錢?」

「那行,我去擔保!」

兩臺複印機一齊開動,到了晚上十點多鐘,才算印完。

在趙洪弱眼裡,這哪是沉甸甸的複印件,簡直就是一堆錢!

影印件本來都由複印的小姑娘分裝進了四個大封筒,趙洪弱又隨手撈了幾張三天前的報紙,打成一個大包,抱到樓下。

跟在後面的杏楨枋又來了膽小怕事的勁兒:「洪弱,你可別說是從我這兒搞走的,館長正要發文,建國前圖書的使用馬上要有『章程』了!」

「這還用你說嗎?天塌了我頂著,不會給你找麻煩的,懂行的要問,我就說是從白羊師大搞來的!」

趙洪弱沒有回家,直接用自行車馱著複印件來到出版局大院,叫開了已經關閉的大門,把即將變成錢的影印件抱到辦公室。

放下書稿,抓起電話,找郝赫赤。

杏老先生一說白羊師大圖書館有這《清帝風月演義》,他就打了郝赫赤的主意。

電話是那位「副處長」接的,一聽是趙洪弱聲音,寒暄兩句便把話筒交給了郝赫赤。

「是趙兄啊,怎麼這麼晚了打電話?」

「怎麼?驚了鴛鴦夢了?」

「誰像你們那麼沒出息,只是沒想到是你,你家不是還沒裝電話嗎?」

「辦公室早裝了外線了!」

「哈,當個小主任,還是帶『代』字的,就到這時候還沒下班呀?」

「咦,敢冷嘲熱諷了,真是要往二百七十度上使勁了?」

話中有典故。兩人上次見面「針鋒相對」時,趙洪弱講了從報刊上見到的一幅漫畫,畫的是作者和編輯間的關係,某頭上只長了三綹頭髮的作者,第一次見到編輯時,站著深鞠躬,上下身呈九十度角;出書之後,連三綹珍稀頭髮都雄立起來,上身下身呈一百八十度角;成名之後,編輯去找他組稿,他坐在那裡上身後仰,成了二百七十度角!

「不敢不敢,有何吩咐?」

「我也覺得你怎麼也不至於『春風為開了,卻擬笑春風』,不過還真是考驗你的時候到了!」

「什麼事?只要能做到的,一定盡力!」

「簡單極了,舉手投足之勞也,只是要害你家老常守兩夜空房!」

「沒正經的,小心下次來還讓你『仰觀天象』!」

「仰觀天象」也有典故,和這兩口子混熟了,趙洪弱每來銀府,他們都呼朋喚友聚飲,一齊猛灌趙洪弱,一次醉得不行,躺到門外花壇中的條石上,被人發現時還四肢不靈,人戲稱在此「仰觀天象」呢!

「說真的,你得趕緊連夜給我跑一趟你的媽校!」

「幹什麼?」電話另一端小詫。

「出事了,我的公文包在路上被搶了!」電話這一頭趙洪弱故弄玄虛地把事情往血裡說。

「啊?損失什麼了?」郝赫赤大詫。

「人是摔了一跤,毫髮未傷,可包裡邊有少半部稿子!」

「什麼稿子?」

「社長交辦的書稿,從南方整來的,計劃明天發稿,火上房了!剛才查明白了,天昴省圖書館和天昴大學圖書館都沒有,只有你的『媽校』圖書館有!你趕緊救駕吧,『誰人救得李世民,他為君來我為臣』!」趙洪弱把杏老先生的「估計」改成了「肯定」語氣。

「嘻嘻,也有用得著我的時候了?」

「唉呀,快點兒動作吧!零點十五有一趟從勃陽開往四株柏的特快,到你們銀府是零點五十一,你就坐那趟車趕赴白羊,到那裡就不斷給我打電話,車票住宿電話費都按我們社標準,你放心吧,好事兒,免費逛一趟母校,也不吃虧!」

「半夜三更折騰人,還像我得了便宜似的!」

「哪能那麼說,這不過是對『山盟河誓』小小考驗嘛!」

「說了半天,到底是什麼書?」

「你拿筆記一下!」

這才是:

 

第二天近午,趙洪弱在急切的盼望中接到了郝赫赤的電話,叫苦連天,說是那書根本不讓拿出閱覽室,她像是當了一回小偷,不過總算不辱使命,書已影印完畢,明天返回,中午路過昴京市時上繳戰果。

趙洪弱心裡有了底,抓過早已準備好的省新華書店現成格式的徵訂廣告單,一揮而就——從昨晚到現在,他一直琢磨這件事。

定位為賺錢書,廣告一定要迎合「小市民」口味。

讀者對象:廣大讀者。

內容介紹中的關鍵詞也是早就想好了:清朝皇帝是歷史上「最淫糜」「最詭譎」「最陰殘」的——富有挑逗性、暗示性和誘惑力。

出書時間,猶豫了三分半鐘,拐咕隆,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搶在下月10號開工資之前,就填5月8號——還有二十三天!

估價一欄,填個6.18元——時下風情,人們開始在數字上玩遊戲,這個數字吉利!

開本:不要大32開,只做正常32開,省錢!

冊數:將8本合成上、下兩冊!

最後一道工序是請社長籤字。

社長辦公室在陽面屋最西邊一間。

趙洪弱推門進去,翦翱翔、洪海洋、財務科長戴琦琦都在。

翦翱翔嘟嚕著臉坐在南窗下的辦公桌邊,洪海洋和戴琦琦都臉上多雲,正坐在沙發上談著什麼,趙洪弱一露面,兩人便不作聲了。

趙洪弱無聲地走到翦翱翔桌前,遞上訂單。

翦翱翔一眼都沒看,就在訂單上簽了字,早在剛上班時,趙洪弱已經預報過。

翦翱翔把趙洪弱送到門外,叮囑道:「再到辦公室蓋個公章,午飯後你就跑一趟省店本版科,給他們送去!」又拍拍趙洪弱肩膀:「你一抓到底,越快越好---『真吾之子房也』!」

拐咕隆,官小活該倒楣,總是被領導拍肩膀!

拐咕隆,「吾之子房」典出何處?是《三國》裡的哪一回吧?「子房」,和當初挨鬥時被誣要當的「總長」差不多吧?

不管怎麼說,咱現在是騎上無鞍馬英雄救主,事兒得辦漂亮些!

去省新華書店辦事,得給本版科科長蘇霞霞帶點兒見面禮。

時下也,各出版社的圖書都由省新華書店本版科統一向全國新華書店銷售。

此女亦天昴圖書界一中年英雌也,身態輕捷,辦事幹練,聽說她對圖書感覺特別準,只看書名和內容提要,就能估算出全國可銷數量,精確到「千」;如果又看了封面,則能精確到「百」。

趙洪弱認識她,雖然從未說過話,但卻受過她的惠,雙方也算有了神交。

春節前,趙洪弱從她手裡領過《天昴圖書報》名義發的「圖書宣傳特等獎」。

《天昴圖書報》是省新華書店辦的新書宣傳兼徵訂的半月刊8開4版小報,前兩版是重點圖書的介紹,後兩版是徵訂單。

去年,趙洪弱為一個朋友開一次後門發了一本小書,是作為評職稱「成果」用的屬於古籍整理一類的書,報選題時趙洪弱使勁兒強調此書會產生的社會反響和填補空白的偉大意義,終於讓翦翱翔點了頭兒,可他自己卻做賊心虛,唯恐上的訂數太少,便很認真很賣力地寫了一篇書評,把一部兵書的千年流傳史渲染得又神秘又傳奇,和訂單同時交給了發行科,作為本版科科長兼《圖書報》常務副主編的蘇霞霞,對趙洪弱的這篇評介文章甚垂青眼,上了頭版頭題,年終還發給趙洪弱一個小紅本兒和50元人民幣。一本內容乾癟枯燥的小冊子,也徵訂了兩萬六千冊,弄得皆大歡喜。

現在要親自給她送徵訂單,總要「出疆載贄」才好。

禮物要雅,要得體。

有了,拙作《文採皇帝》一本,寫上「郢正」,又籤名蓋章。咱是誰呀,用三國社長的話來說,是個「兔子皮」,還是「代」的,人家是真「兔子皮」,而且是掌握各出版社印數、回款的「大兔子皮」!

蘇霞霞接過趙洪弱的「郢正」,異常驚喜,對趙洪弱也特別客氣:「叫出版科那些小崽子把訂單送來就成了,還勞你大駕跑一趟!」

「干係重大咧,社長要『考』我,非要我在最短時間內賺到十萬塊錢不可!」說得可怕可憐些,女人總是心眼好心腸軟的多。

「現在出版社都富得流油,幹麼難為你?可也是,你們社這幾個月上的碼洋滑的蝎虎!」

「我不是從來不管賠賺嘛,社長也是讓我轉變一下觀念的意思!」趙洪弱不能說社裡揭不開鍋了,「家醜」不能輕易外揚的覺悟趙洪弱還是有的,特別是順心的時候。

蘇霞霞看訂單不是一目一行,也不是一目十行,而是目不轉睛地屏息靜氣地瞪。

瞪了幾秒鐘,抬頭說:「不用等徵訂數了,你們開機印吧,九萬冊!」

「能行嗎?」趙洪弱覺得和自己估計的貼近,嘴上卻是不自信地叫板。

「最保守的數字了!先印九萬,實際上數估計能到十二萬三,再加三四萬也值得重印一回!」

「上來數才能見錢吧?」

「翦翱翔真要『考』你喲?」

「你看,我啥時候出過這種書,我啥時候到你們這衙門口來過?」

「得,就衝你大碩士大作家親自跑大姐這裡一趟,大姐幫你打它個一百分!」

「及格就成!」趙洪弱欲起身告別。

「準是一百分!你等一等!」說著一把抓起電話:「財務科,找小吳!小吳哇,我是本版科蘇霞霞,你聽清了,我們抓到一本大印數的書,你立刻給昴文帳上划過去十萬訂金,兩天內要到他們的帳上,聽清了沒有?好,好!」

蘇霞霞放下電話:「辦妥了,這回你放心了吧?」

也就在這短暫時間裡,趙洪弱突然聽明白了:拐咕隆,敢情了,印數大的書,社裡賺的多,他們,包銷此書的省店也賺的多,他們也樂意著呢!

拐咕隆,掙錢說難真難,說容易可真容易!

拐咕隆,是誰說的來著?世界上兩件事兒最容易,一是當官,一是掙錢,今天算是體會一回掙錢的容易!可自己的賺錢容易和人家「官倒」的賺錢容易不是一回事吧?

蘇霞霞送趙洪弱出辦公室:「回去給你們翦社帶個好,書可一定按時交貨!」

伸手握別。

蘇霞霞是影視劇裡才有的黑社會幹將的握手姿勢,下肢筆直,上身前傾,雙眼平視,握著趙洪弱的手輕輕一抖,再恢復直立,把收回的右手手掌立起手指與肩齊平,左右小幅度擺動三下,整個動作乾淨利落。

下得樓來,趙洪弱騎上自行車回出版社。

嘿!心情豁朗極了。

拐咕隆,怎麼這樣順利?真是作夢一樣!

我真是如杏老先生所說,露了一手,而且露得漂亮!

昨晚到現在,不到二十個小時,就給社裡弄來了十萬!

不止十萬,售後再結算,就算一套淨賺兩塊錢,如果真像蘇霞霞估計的那樣,至少也得賺二十萬!

包括昨晚睡覺作夢的時間在內,平均一小時就賺了一萬多塊!

以前賺錢賠錢的事兒從來沒留意過,也不知昴文出版社歷史上有沒有過這種事兒!就算不是史無前例,就算不是什麼奇蹟,也得算旱天一陣甘霖吧?起碼也是一桶潤滑油,有了先划過來的這十萬塊,出版社這臺機器又能轉起來了吧?

拐咕隆,十萬元,多大一堆呀,別說一元票,就都是十元票,也是一萬張,能裝一小旅行袋,夠財務科那幫會計數半天的!

拐咕隆,這一年來淨是順心遂意的事兒,自己出書,改善住房,在單位也鬧了點兒發言權,現在又在社裡經濟最困難的時候表演了一把雪中送炭!

命運啊,真是運去黃金失色,時來鐵也生光?

這才是: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作者簡介:

左雲霖,遼寧海城人,1943年生,1968年畢業於遼寧大學中文系,1981年獲碩士學位,中國作協會員,民盟成員。先後擔任春風文藝出版社編輯、編審、編輯室主任、發行公司總經理等職。策劃編輯的知名圖書《上海寶貝》,《布老虎叢書》等風靡全國。著有長篇歷史小說《風流天子》、文史雜著《高適傳論》《中國弒君錄》等,在國內外歷史小說界享有盛譽。長篇自傳體章回小說《紅白黑》是作者花費九年功夫,傾心創作的一部長篇巨製,為其代表作。

往期連結:

第一回 大災厄遭遇孤墳下套  小成人經歷關廟捨身

第四回 蛙作虎怒首開打戒罵戒  卵擊山石兼得師怨父怨

第十一回  心懊怏偏遇尋隙力士  性頑劣誤懲當紅委員

第四十七回 十日調檔胥疑楚公事私辦 千裡尋夫杜末末中途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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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偏口魚界,也劃分了左口魚和右口魚,查了查度娘,竟然有人說「左口魚和右口魚是同一種魚,只不過左口魚是公魚右口魚是母魚」。別的學不進去的大廚對吃的學問可是孜孜不倦特別有興趣的,看到這麼標新立異的解釋非常懷疑,立馬就去請教專家,左口魚和右口魚到底是怎麼分的。然後得到的神奇答案如下:讓魚躺好,背脊朝上肚子朝下,然後把魚立起來,腹腔在下面,眼睛在魚身左側就是左口魚,眼睛在魚身右側就是右口魚。
  • 舊版《鹿鼎記》第五十六回 親傳武功
    洪夫人笑道:「你可不能弄痛人家。」洪安通道:「這個自然。」洪夫人左手一伸,抓住他身子提了起來。洪安通身材魁梧,少說也有二百斤重。洪夫人嬌怯怯的模樣,居然毫不費力,一把便將他提起。洪安通道:「看仔細了!」左手慢慢反轉,在夫人左腋底下搔了一把。洪夫人格格一笑,身子軟了下來。
  • 「安大簡」中,《關雎》為什麼是「左右教之」而不是「左右芼之」
    毛詩中的"參差荇菜,左右芼之"一句,"安大簡"中卻為"參差荇菜,左右教之"。"安大簡"的注釋這樣寫:上古音中"教"屬見紐宵部,"芼"屬明紐宵部,二字韻部相同,聲紐有關,當為通假關係。"安大簡"認為兩字在上古時期的讀音有關聯,因此可以認為是通假。
  • 千百年來為何是「男左女右」?
    男左女右講的就是陰陽,男左女右,好像約定俗成地滲透到了我們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戴婚戒,男左女右;照結婚玉照男左女右,夫妻二人出席某些重要場合,男左女右;即便是一些單位大門兩側的獅子等鎮煞物、吉祥物,也是按「男左女右」順序擺放。傳說,中華民族的始祖盤古氏化仙之後,他的身體器官化為日月星辰、四極五嶽、江河湖泊及萬物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