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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天地:
贛東深山裡有一條河,叫黎水河。河上有一條渡船,擺渡人叫吳老奎。
年近古稀的吳老奎,高高的個子,花白的頭髮,黑瘦的臉龐,身子卻很強健,一年四季幾乎很少見他生過病。大熱天,總見他光著一雙腳,高高地綰起褲腳。深秋之後,薄霜鋪地,他才捨得穿上那雙穿了十多年的高筒雨鞋。渡船就像他的命根子,每日一有空,他就會擦拭渡船。看到乾乾淨淨的渡船,坐船人的心情格外舒,暢,有的禁不住大加讚嘆。
在這條河上,吳老奎做擺渡人己快四十年了。早些年前,村裡每月會發三十塊工錢給他,但後來,也記不清到底是哪一年,補貼沒了,擺渡人工錢由過往人們出。開初收二毛,慢慢地,隨著物價上漲,過渡錢也漲到後來的一塊錢了。只不過上學的孩子,吳老奎是從來不收錢的。
來來往的趕渡人,任何人都得交錢,這於吳老奎來說就是鐵律,誰觸碰這個底線都不行。有一次,他老舅也在船上,到了對岸,他老舅起身就走,吳老奎站在船頭,擋著,他老舅還是不想掏錢,吳老奎也沒吭聲,就那麼擋著。後面的人急了,就有人說,「坐船給錢天經地義,趕緊給了,別擋道。」老舅沒法,掏了錢,滿臉怒容地下了船。
還有一次,剛上任的鄉長,領著大小幹部上了船。到了對岸,也沒給錢。吳老奎拴好渡船,緊趕幾步,擋在前面說,「你們還沒給船錢呢!」
一個幹部說,「這是鄉長,還要嗎?」
吳老奎說,「領導更應該支持我的工作!」
鄉長就帶頭給了錢。
但鐵面無私的吳老奎對孩子是破例的,格外溫情。
每次看著嘰嘰喳喳去上學的孩子,吳老奎就會想起自己還沒出生就夭折了的孩子,還有一同去了的媳婦。他常在心裡念叨,如果孩子活著,該多好,也該背著書包去上學了。
那年,吳老奎老婆難產,吳老奎和村裡幾個處得好的夥伴輪流著抬去鄉衛生院,還沒到半路,沒聽到老婆的呻吟聲,吳老奎一探鼻息,已然沒了呼吸。
吳老奎從此沒有再娶。
春雨霏霏,孩子撐著雨傘,陸陸續續來到河灘上。吳老奎老早站在路頭,一個又一個,背起孩子走過那泥濘的河灘。
「爺爺再見。」河灘邊響起孩子銀鈴般的聲音。
吳老奎的中午飯都是在渡船上吃,清早就做好,用竹製的飯籠裝著。(這飯籠能保溫)
這一日,吃午飯時間,吳老奎拴好渡船,從船艙中拿出竹製飯籠。
「叔,今日就到家裡吃吧!」一個清秀的女人說。
「不了。」吳老奎依然打開飯籠,抬頭對女人說。「你去忙,別麻煩了。」
「平日裡,叔連我家一口水都沒喝上,今天孩子考上大學,親戚都來家慶祝。也就是加雙筷子的事,不麻煩。」女人說著,撩起圍裙擦了擦眼角,聲音明顯哽咽,「這些年,如果沒有您的支持,哪有錢供孩子上學。孩子考了大學,畢業了,我叫他好好報答您。」
吳老奎噌地站起身,對那女人說,「千萬別告訴孩子,別讓他有壓力,只要你娘倆過上好日子,那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快回去罷,家裡客人還等著呢!」
這一年的汛期來得晚些,渾濁的河水把黎水河一下子變寬了一倍,變成了大江,滾滾河流卷著上遊的殘技大樹,間或還有斷截好的圓木料,向下遊衝去。每年都有那貪財之人,冒著生命,去撈那些木料。
「不好了,有人被水捲走了。」
吳老奎順著河岸跑,一個腦袋時沉時浮地順水而去。
吳老奎一個猛子紮下去,很快他抓住了那人,拖著向岸邊遊去。吳老奎好不容易把那人推上了岸,這時河水卷著一堆枯草樹枝,一下子把吳老奎一併捲走了。
一座新墳座落在平日那上下船的渡口對面的山崖,遠遠地注視著渡口。一排大小不一的年輕人跪在墳前,說著同樣的話語,「爺爺,我們一定會好好讀書,不會讓您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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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程雪華,江西省撫州市南城縣人,現在福州工作。熱愛文學二十多年,小小說《信息》獲第二廟」西湖杯」文學大獎賽優秀獎,因工作原因,停筆多年,現又重新執筆,以圓舊夢。
審稿:邱素敏
插圖: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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