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讀的小說,必須是精美的,幾年前,我就在我的小小說實踐中推行「詩情畫意」的寫法。
「詩」即是小小說的語言應該是詩的語言。
小小說因為篇幅短小,通篇要給人一種詩意,這樣的小小說,才會好看,有品味。有研究者論及我的小小說創作,認為我「對生活進行高度的審美把握,對生命、人性的認識達到更高的層面,即使是生活中一個簡單的細節,一件普通的事件,一句平凡的話語,在他筆下,都能洋溢著一種詩意美。」而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我的小說中追求一種詩意。廣東湛江師範院一位學生在做畢業論文時,就以試論《劉國芳小說的詩意美》為題,寫了一篇畢業論文。他認為我的小小說富有詩情畫意,讀之,讓人有一種審美愉悅,精神得到釋放,心靈回歸了本真狀態。因此,讀我的小小說是一種享受,一種審美的享受,一種悅神悅志的享受。
可見,小小說的詩意美是很重要的。
「情」是指小小說應該寫情。人有七情六慾,小小說寫情,以情感人,才能感人動人。
婚姻需要愛情,家庭需要親情,同事朋友之間需要友情,整個社會需要真情,情是和諧社會人與人之間關係的黏合劑。
因此,小小說寫出人的情感,就會吸引人,引起共鳴。這裡的情不僅僅是指作品本身以情為題材,寫愛情親情友情,還指作者要用飽含情感的筆墨,來反映當下多姿多彩的生活。以情感人,應該是我們小小說追求和努力的目標。
「畫」即小小說要有畫面感,即有動感,有立體感。
一篇好的小小說,要讓人在閱讀的時候感到靜中有動,動中有靜。閱讀小小說時,平面的文字,要讓人覺得看出了畫面。閱讀者隨著文字的流動,感覺眼前的形象在動,人物在動,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跟活著似的。
小說裡的人物活的一樣,在我們眼前活動著。唐朝田園詩人王維的詩即詩中有畫,畫中有詩。如《鹿柴(音寨)》:「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呼。返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
空寂的山裡看不到一個行人,只是隱隱約約聽到有人說話,太陽的餘輝照進幽深的樹林,又在青苔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這首詩以光照和人聲來襯託深山的幽、靜、空,妙不可言。短短二十個字,既是一首優美的詩,又是一幅生動自然的畫。
又如《竹裡館》:「獨坐幽篁裡,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我獨自坐在幽深的竹林,一邊彈琴一邊高歌長嘯。沒人知道我在竹林深處,只有明月相伴靜靜照耀。這樣的詩,難道我們眼前不是看到一幅畫嗎?
「意」即小小說要有意思,要有意義,要有內涵。
唐朝詩人白居易提出過「文章合為時而著,詩歌合為事而作」,這就是說,作為作家,要關注時代,關注社會。我不認為一篇小小說能反映一個時代,但一百篇一千篇呢?小小說要從關懷生命,關注生存出發,這樣的小小說就會有思想,有內涵,才會意蘊深遠,回味無窮。
原載《小小說選刊》2018年第23、24期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