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中的阿紫
「央視為什麼給大衛雕塑打馬賽克?對色情內容進行鑑定時,常涉及哪些數學原理及公式?」90後姑娘阿紫(化名),曾經從事與色情有關的鑑別工作。
這個穿波西米亞及膝長裙的姑娘,在職場中像《杜拉拉升職記》裡的女主角一樣幹練。而在生活中,她其實是個「軟妹子」,有獨屬於90後的小心思和小幸福。
阿紫曾是一個90後美女鑑黃師,她有杜拉拉一樣的幹練、知性,同時生活裡又是一個愛洗衣服、會燒糖醋排骨的「軟妹子」。她也很文藝,覺得不離不棄的陪伴,是「最長情的表白」。
選取理由
90後愈來愈趨向開放,甚至敢於直面色情信息。阿紫身上的率真、坦誠、開放之氣,讓人覺得親切。
鑑黃師,不等同於色情從業者,恰恰相反,她覺得這種職業與醫生、記者一樣,將沉痾舊疾從這個社會剝離。90後為主體的新青年,已然站在時代的前列。
人物
鑑黃師裡的「杜拉拉」
出生於1990年的姑娘阿紫,在大學裡讀文化產業管理專業時,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會從事淫穢色情鑑別的工作。
阿紫身高一米七,高挑靚麗,喜歡穿一身玫瑰紅的小西裝。她戴一副黑框眼鏡,頭髮梳成馬尾,像極了杜拉拉。
不過,在生活中,她卻是個十足的「軟妹子」:賢惠大方,愛洗衣服,燒得一手好菜。每次請閨蜜來家做客,她都會提前備好餃子餡,果盤裡放上洗過的葡萄,往杯子裡倒上檸檬汁,再擺上幾片西瓜。
她的職業是鑑黃師。公司沒有給她正式的職位名稱,對外只宣稱「網絡編輯」。
當2013年的春天,網上傳出北京招聘首席鑑黃師的新聞時,阿紫才知道,她做的工作有一個專業的稱謂:鑑黃師。當然,最打動她的,是這個職業20萬元的年薪。
讓她想不通的是,這個職位報名者眾多:「30萬餘網友留言表示願意應聘,4000多人投遞了簡歷。」
改變
漸漸丟失的「節操」
在由10個考生組成的無領導小組討論面試會上,總監問:「有沒有沒看過『毛片』的?」
她和另外一個姑娘猶猶豫豫地舉起了手,遭到男生異樣的目光。
總監追問:「如果給你看《色·戒》,你咋辦?」鄰桌姑娘說:「工作需要,我配合。」阿紫沒吭聲,因為她沒聽說過東京熱和蒼井空。
試操作第一天,她點開一個文件,一張裸體圖片赤裸裸地「躺」在17英寸電腦屏幕上。阿紫「啊」地驚叫一聲,隨即趕緊捂住嘴,用眼角瞥了瞥周圍的同事。
她強迫自己惡補「知識」。在男同事的推薦下,她開始瀏覽黃色網站。
當同事無意說出一些網站名稱,她追問是什麼意思時,經常把男同事鬧成大紅臉。
她漸漸懂了「時間是把殺豬刀,黑了木耳、軟了芭蕉」的內涵,室友說「飯在鍋裡,我在床上」時,她會笑罵「說好的節操呢」。
風險
一場諱莫如深的風波
除了身心的煎熬、工作的沉悶細緻之外,其中隱藏的風險外人是無法了解的。
去年農曆春節假期,大部分員工輪休,這天僅有阿紫的同事小劉(化名)一人值班。後臺數據激增,小劉有些著急。審核一個娛樂視頻時,她按了快進,判定無害後給予通過。
當天值班結束後,疲憊地回到家的小劉接到來自經理的電話,原來是有用戶投訴稱看到了色情視頻。
她重新點開播放鍵。戴上耳機後,她一下子癱軟了:視頻開始第五秒,有人為插入的黃色網址語音播報。
經理當天給出的對小劉的處理措施是記過警告。沒想到第二天,事態加劇,經理直接找到小劉一對一談話。當從經理口中說出「公司決定給予辭退時」,小劉竟沒反應過來。默默收拾資料,幾個要好的同事把她送到電梯門口,直到此時,小劉才「哇」地哭了出來。
這件事是後來經理對阿紫說的,那時,她還沒轉崗做鑑黃師。小劉事件後,阿紫臨危受命,頂替了小劉的位置,當上了鑑黃師。
影響
她沒敢告訴家人工作內容
關於工作內容,她一直不敢和家人說實話。同事被問起工作時,也都會說是開發電腦軟體或說是網絡編輯搪塞過去。
每天大量有害信息的狂轟濫炸,使她試圖從生活中撿拾自己的「節操」。
夜班,她帶來糖醋排骨,「譁啦」一大群同事圍上來分著吃。用番茄汁在白米飯上澆出一個笑臉,遞給組裡長得像張宇的單身男生,同事調侃道:「哎喲,愛心便當啊。」
她還決定拍微電影。經理很支持,說如果能把電影拍好了,完全可以申請在鑑黃工作之外,成立一個新的微電影製作部門。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這大概就是新青年在工作和生活的雙向遊弋中秉持的態度吧。後來,她被新來的人叫作老師,遇到色情視頻更不會「噁心」了。
可最後,她還是選擇了辭職。不過直到離開,她也沒告訴男友自己的工作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