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
一個國家的形成往往充滿機遇和挑戰,也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特別是對於那些民族構成複雜和歷史遺留問題較多的國家和地區更是如此。比如各民族和不同人口之間的語言、民俗民風、社會地位等等錯綜複雜的問題。以墨西哥來講,這裡原本是印第安人的土地,在新大陸被歐洲人發現以後,被西班牙人殖民統治了300年,在墨西哥獨立以後,這裡不僅形成了複雜的人口分布,也形成了多種語言混合的情況,那麼在如此複雜多變的情況下,到底如何讓不同民族的語言進行平衡發展呢?這對墨西哥來說,不僅面臨著巨大的政策考驗,其政策執行的好壞也決定了未來國內的和平以及政治穩定。
墨西哥國內的人口和語言概況
墨西哥位於美州中部,在經歷三百年的殖民生涯以後,墨西哥的人口超過百分之六十為印歐 混血人,也叫做麥士蒂索人,其餘百分之三十是印第安人,剩餘百分之十為歐洲人後裔。對於麥士蒂索人的劃分,最開始的時候指是以血統為標準:印第安人和歐洲人的混血就被稱為是麥士蒂索人,後來把願意接受西班牙語言和文化的人都稱為麥士蒂索人。
在西班牙人到來之前,印第安人使用的是傳承了幾千年的納瓦特爾語,而西班牙人開始殖民墨西哥以後,西班牙語開始強勢取代了納瓦特爾語的地位,雖然在墨西哥建國以後兩種語言都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但由於印地安人口的持續減少,如何保存這些僅有的人口使用本族語言變得越來越艱難。
在墨西哥的官方語言中,西班牙語屬於第一語言,單墨西哥也並未將其定義為唯一的官方語言,而是和其他幾十種土著語言並列為官方語言,並且在政府的事務文件中,土著語言是得到默許和使用的,墨西哥政府對土著語言的重視和保護間接的推動了他們的發展和使用。但隨著西班牙語的傳播不斷擴大,印第安人放棄原有土著語言改為使用西班牙語的情況開始增加,這又進一步導致了墨西哥對保護土著語言的難度加大。
傳教士推動了墨西哥土著語言的發展
在西班牙人到達墨西哥之前,這裡的阿茲特克帝國使用的是各部落之間通用的納瓦特爾語。1525年,西班牙人通過不斷的戰爭,最終擊敗了阿茲特克最後一任皇帝誇烏特莫克所率領的反抗軍,控制了整個帝國,隨著殖民的開始,原先的納瓦特爾語也開始逐漸失去優勢。為了強化殖民滲透,西班牙王室頒布法令,要求印第安人必須學習西班牙語,同時在公共場合的交流也必須使用西班牙語,印度安人的土著語言只能在私人場合使用。
我們知道,在殖民的過程中,往往伴隨著傳教活動,遠渡重洋在墨西哥傳教的天主教徒們發現,在使用土著語言傳教的時候,印第安人的接受程度會更加快速,於是傳教士們悄然開始違背國王的命令。他們不僅開始學習和掌握大量的土著語言,同時也開始為這些原本沒有文字的土著語言創造文字,比如當時傳遍墨西哥大陸的納瓦特爾語就是出自這一時期的傳教士之手。很顯然,傳教士們並非是保護土著語言的「聖母」,他們只是覺得使用土著語傳教會跟家的方便,但這種無心之舉卻間接的為土著語言提供了保護,也為後世留下了寶貴的精神財富。
雖然有著傳教士對土著語言的間接推動,但在西班牙殖民墨西哥的時期,白人依舊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並且隨著殖民活動的深入,墨西哥原有的種族結構被固化形成,印第安人始終處於社會的底層,而白人則高高在上,西班牙語自然就享有了至高無上的地位,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20世紀70年代。也就是說從墨西哥建國開始,掌握了統治權力的白人和混血人依舊把西班牙語當成是國家官方的第一語言,並且開展對土著語言的壓制,直到傳統印第安人的民族語言文化意識覺醒,墨西哥的語言政策才開始逐漸鬆動。
獨立建國後的語言推進政策
1821年,墨西哥獨立以後,以白人和混血人為主的統治階層開始建立,並倡導墨西哥只有一個民族和語言,既墨西哥只有墨西哥民族和西班牙語。所有的印第安族群都要學習西班牙語,這就造成很多印第安人無法適應,教學效果達不到預先的設想,最終印第安人被更加邊緣化,文盲率進一步提高。1857年,墨西哥頒布憲法開始實施所謂的雙語教學,也就是實行西班牙語和土著語言並行的策略,但這種過渡性政策並未考慮到當前的實際環境,比如,雖然很多小學生在低年級的時候可以學習土著語,但是在高年級的時候西班牙語就成為了唯一語言,學生們被迫做出選擇,要麼被同化,要麼因為自己無法適應或者被放棄掉。
於此相反的是,墨西哥在對土著語有意無意的打壓之下,更加積極的推進西班牙語的推進,不僅於其他國家展開西班牙語的交流和合作,還定期召開推廣和學習,從國家層面政府也一直強調推行西班牙語有利於國家統一和民族的團結。從這種截然相反的待遇可以看出,西班牙語的地位即便有法律的適當保護,但因為條例的不完善和不具備良好的社會環境,土著語的使用依然是一件非常棘手的難題。
墨西哥政府對多語言保護的反轉
到了20世紀70年代以後,隨著墨西哥印第安人的民族意識覺醒,他們開始積極的參與政府制定的各項政策,並且不斷的通過各種活動表達自己本民族的訴求,而不是像以前一樣消極的接受政府的打壓。至此,墨西哥開始改變對印第安人的相關政策,在2003年墨西哥通過的《印第安民族語言權利基本法》是針對保護印第安人語言權力的重要法律。他在法律上給予了印度安人在社會、司法、文化、政治、經濟中的全面鬆綁,讓印第安人能夠享受到上述領域中的所有權力。
同時它在法律上承認了土著語言是墨西哥多元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土著語可以不受場合限制的使用,包括可以參與國家政府公文和文件中的使用,可以在法律上進行申辯和抗訴使用等。並且尊重支持印第安人選擇本民族語言學習的權力,同時全國開始大力的推廣土著語和西班牙同時進行的雙語教學,開展土著語言的深入研究和探索等等。
雖然墨西哥政府改變了以往對土著語言的態度,但還是難以掩蓋土著語言使用率逐步下降的事實。在19世紀末期,使用土著語言的比例大概佔到總人口的4成左右,到了20世紀末期,只佔有了不到一成,到了21世紀的初期,這個數字再度下降到百分之5到百分之7左右。很多印第安人雖然對自己的民族充滿著感情和留戀,但是他們在外出求學和謀生的過程中,很多時候會因為語言問題而遇到障礙,也就是說,雖然墨西哥政府頒布了相關政策,倡導大家使用土著語,但實際在社會的執行過程中並不理想,或者說還需要時間來消化。在面臨生存問題之下,大量的印第安人不得不轉而使用西班牙語,土著語的推廣和普及仍然充滿艱難。
雙語教學的失敗引發的思考
可以看出,墨西哥在針對本國的語言融合問題上在不同時期經歷了不同的政策,但總體來看,西班牙語在社會中的使用依舊強勢,但我們仍然可以看到,政府對於語言推廣和均衡上的奴隸,不管他是被迫的還是自願的,至少政府還是做了一些事情。比如從墨西哥實行雙語教學的觀點來看,他們也主要是為了將不懂西班牙語的原住民培養成均衡的國家公民,但實際效果卻不好,為何會這樣?
首先,政策的實施往往是個人意志的集約化產物,其實在好的政策,最終實施的還是個人,也就意味著個人對政策的執行是否到位決定了最終的效果。雖然政府發行了有利於土著語的推行政策,但是很多官員並未理解這一政策的實質好處,並且他們還抱著西班牙語仍然是改善印第安人境遇的唯一途徑,對政府實施的雙語教學採取消極和不置可否的應對態度。
其次,教育是一個體系化的過程,把某一環節做出改變並不意味著能將整個體系做出變革,在高度集權化的墨西哥政府的統治之下,他們在制定相關的程序和實施的過程中,由於施政時間的關係或者由於當地官員缺乏經驗,導致他們在具體落地政策的時候過於死板,也會影響政策執行的效果。
另外,即便是墨西哥政府想推廣土著語言和雙語教學,在長期的不良社會環境之下,很多印第安人的父母也片面的認為只有學好西班牙語才能夠擁有未來。政策制定和脫節導以及普通百姓對於土著語的認知局限性都讓雙語教學的政策收效不大。
結語
墨西哥的語言問題,我們也可以看成是國家和民族融合之路上的一部分,而出現這種問題的也並非只有墨西哥一個國家,在很多被殖民過的第三世界國家中或多或少會都出現這種本土文化和殖民文化相衝突的情況,語言只是其中的一個方面。在長期的殖民統治過程中,由於殖民文化體系一直佔據領導地位,而原生文明則屬於從屬地位。
就像墨西哥一樣,即便是國家獨立以後,給予原生的土著語言推廣和支持,但長期壓制之下的畸形文明,不管是社會環境還是個人的主觀思想,都開始排斥和抵制原有的土著語言,所以說,想要理清這種複雜的歷史遺留問題,並非是一朝一夕之事,也是對國家和民族的雙重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