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種一粒粟之春日城郊

2020-12-08 怡寧居主人

苗瑞芬,筆名苗子,河北邯鄲人,80年生人,文學愛好者,孩子王。作品曾發表在《作家在線》,《美術鑑賞》上,現在河北三河小學任教。

春日的城郊,向來多風,狂烈的風中總會夾雜著些許塵沙。迎風走在去往學校的路上,稍有不慎,臉上便布滿「芝麻粒」,嘴裡也會「咯吱咯吱」地響。這惱人的風啊,不免給本就勞累不堪的人增添煩憂!

我匆忙接上兩個可愛的小丫頭,聽著她們歡快地吟唱著「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心裡莫名有種悸動。我和孩子們慢慢地走近路旁的綠化帶,放眼滿目的嫩綠淺紅,耳聽細軟吟唱童聲,我本來黯淡的心稍稍明快。

大丫二丫在前面雀躍著,像兩隻歡快的燕兒。

「媽媽,媽媽,我今天表現好,我會吟唱唐詩了,你今天獎勵我什麼?」二妞揚起粉嘟嘟的小臉,半是撒嬌,半是耍賴地問我。

「又得到小紅花了嗎?若是答對媽媽的問題,媽媽就給你買一個大大的棉花糖怎麼樣?」我有意刁難她。「摸不著看不著,沒有顏色沒味道,這是什麼?」

「空氣」兩個女孩搶著喊道。

「再來一個有難度的,什麼東西,種下一粒,收穫萬顆?」想起她們剛剛吟唱的唐詩,我隨口問道。

「是泡泡,妞妞拿一根管子,可以吹好多好多泡泡,有一萬多個。」剛上幼兒園的二妞得意地說。

「是糧食,爺爺在老家種糧食會收到很多。」大妞已在上小學,已懂了基本的常識。

「 哈哈,兩個寶貝都挺棒的,待會媽媽給你們買好吃的。」我滿意地笑著。

我拉著兩個女兒邊笑邊跳地向市場走著,驀然發現前方不遠處,密密層層的人群圍在一起在觀看什麼,帶著好奇心,走近細看,原來,堅硬的水泥路面上躺著一個身上裹滿紗帶的老者,他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帶,花白的頭髮從紗帶縫隙處鑽出來,裸露的腳腫脹著,好像會隨時爆裂,腿上的一處傷口明顯化膿了,有微微地膿血滲透,他身上的衣服破爛且泛著油幘的光亮,他不時低聲痛苦地呻吟著。大致看來,這位老人應該是身患重病了。一位農村婦女打扮的大姐神情悲戚地整理著老人破舊的被褥,不時無助地唉聲嘆氣,偷偷轉過一側抹眼淚。一張寫滿黑字的紙牌佇立在他們身旁,上面記錄著這位老人的一些情況,大概是此人家在偏遠農村,身患重病,無錢醫治,希望好心人能伸以援手之類的。

眼望此時此景,一股酸楚和悲涼湧入心底,那年我的父親病重在床時,我是如何無助心痛呢?恨不得在人流洶湧的十字街口,朝路人跪拜,求有位高人可以解救自己的父親;恨不得用自己幾年的生命來換取父親的健康,只要父親能再陪伴我們些時日;恨不得身生雙翅,飛到天際求得神仙為父親尋些靈丹妙藥……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在,父親已經魂歸天國,我們做兒女的還沒來得及回報!

「自己有時多幫人,自己無時多出力。」這是父親生前經常愛念叨的一句話,也是父親樸素的人生理念。身為醫生,他救死扶傷,不言苦累;在家庭中,對上,他孝敬奶奶,團結兄妹,對下,他愛護子女,珍惜家庭。這也是我們一直尊敬深愛父親的原因。但誰能想到我們如此敬重的父親會突發疾病?會匆匆地離開我們?是的,父母是把孩子帶到這個世界上的人,但無論是母子或父女一場 ,終歸面臨別離,能留下來永遠陪伴你的,只有父母在你生命中播灑下的愛,也惟有愛不會消亡,像一粒頑強的種子,讓你的生命去迎接陽光,煥發光彩!

想到此,我不由淚眼婆娑,看著兩個年幼的女兒,若有所思……

「丫丫,媽媽給你們些錢,你們是買好吃的棉花糖呢,還是來幫助這個老爺爺?你們自己決定好嗎?」我把兩個孩子攬過來,悄悄地問她們。覺得對孩子來說,是一次重要的抉擇。

二丫眨著黑亮的眼睛,在動自己的小心思,她的小舌頭在嘴裡緩緩蠕動,好像在品嘗美味的棉花糖。大丫靜靜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可憐老人,有小小的感動在眼睛裡流轉。

「我們給老爺爺!」幾乎同時,她倆稚嫩的喊聲傳入耳邊。我欣慰地笑了,用手撫摸著孩子的軟發,彷佛看到了她們的未來。

丫丫,是一種神奇的緣分牽引,讓我們今生作為母女在這個世界相遇,也許媽媽不能給你們優越的環境,也許不能給你們豐富的物質生活,但是,在這個春天裡,媽媽願在你們的心田種下一棵善良的種子,期盼它在你們的心田生根,發芽,開花,帶給這個世界芬芳,美麗。!

「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孩子們邊唱邊跑著把錢放進老者的箱子裡,我望著她們小小的身影,笑了,我仿佛看到了滿樹的繁花,在陽光下搖曳,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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